第1101章 預料之中

「難道不是么？」中年男子繼續笑眯眯的反問道。

年輕人沒有回答，只是以認真的眼神緊緊盯着中年男子，後者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也以嚴肅的神情和語氣說道：「如果不是的話，那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你是殺不了他的，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你在小覷本王？！」年輕人眯起了眼睛，逼視着中年男子。

「如果就這件事而言，是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避諱的直說了，「無論小王爺多麼的位高權重，這世上的事也並不是小王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小王爺想殺他，可別忘了他是一個殺手！」

「哼！」年輕人冷哼道：「殺手又如何？難道殺手不能被殺么？！」

「呵呵！」中年男子笑着道：「殺手當然可以被殺，不過他可不是一般的殺手，江湖上想殺他的人很多，可他們最終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小王爺不相信我的話可以，但我想問一下小王爺，小王爺要殺他，請問怎麼殺？」

「當然是發下奪命帖，」年輕人想也不想便答道：「怎麼？你們江湖殺手難道不能自相殘殺么？」

「小王爺這是說哪裏話，江湖上可沒有這種忌諱！」中年男子搖搖頭，「我想說的是，小王爺要殺他，必要通過江湖殺手，可我剛才明明說過，江湖上想殺他的人有很多，自己動手的自己動手，自己動不了的就僱人，小王爺所能採取的做法他們早就做過了，可現在他依舊活蹦亂跳的，小王爺以為是為什麼？」

聽完這段話，年輕人的神情一變，中年男子這是在提醒他，他能使用的所有方法之前那些人已經用過無數次了，可到現在也沒有人能達到目的，憑什麼他覺得自己就能成功呢？

不！他又轉念一想，他是誰！寧王世子，那些江湖人怎配跟他作比較？！他們做不到的事情，難道他也一樣做不到？！別開玩笑了！

接着，他又轉頭看了眼中年男子，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說什麼話當然向著自己人說！哼！妄想用這種低劣的把戲來迷惑他，簡直可笑！

看到年輕人的眼神，中年男子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不自量力的蠢材！明明是好意提醒他們，卻總是被他們當成是有意小看他們！年輕的小鬼，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也好，這個年輕人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磨難，讓他碰碰釘子，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之後自然也就明白了！

「小王爺，我知道現在我的話你聽不進去，但請容我說最後一句，」中年男子前所未有的嚴肅，「千萬不要把這個人當成是像我們這樣的凡人來看待，他不是人，若真要找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話，整個江湖上所有人的人都會說出同樣的話！」

年輕人似乎也被中年男子的嚴肅給感染了，態度比起剛才端正了一些，問道：「是什麼？」

中年男子想了想，慢慢開口道：「他是神……殺……神……」

元歷1326年六月二十九日的下午，青冥關告捷的消息以飛鴿傳書的形式抵達了洛京，獲取消息的錦衣衛指揮同知陸炳立刻指示部下將這條消息送往皇宮。

皇帝在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立政殿，霍雲也在，閱讀完消息之後，皇帝微笑着對霍雲道：「到此為止一切都沒有脫離你的預料，他們完了，現在只剩下時間的問題了！」

與皇帝不同，霍雲臉上的神色始終沉靜，沒有一絲變化，皇帝感覺他有些不高興，就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一切如你所料，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這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霍雲卻微微搖了搖頭，「既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場早已知道結果的戰爭，那麼即便是勝利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呢！」

「呵！」皇帝笑了笑，輕輕嘆道：「你還真是夠冷靜的！」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打算繼續說下去，卻聽霍雲道：「還有……」

「還有？」皇帝聽他似乎有些難言，便眯了眯眼睛，問道：「還有什麼？」

「陛下！」霍雲剛要說話，便被元福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一起望向大門的方向，只見元福正在走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皇帝問道，之前他讓元福在外面守着，保證殿中他跟霍雲的談話不被他人聽到，並且沒有十分要緊的事便不能打擾，元福一向很知分寸，所以他現在進來一定是有相當重要的事。

「陛下，」元福走到皇帝身邊，將捧在手裏的一張紙呈上，躬著身說道：「這是方才陸指揮同知大人遣人送來的，因為陛下有命在先，所以便由奴才代為轉呈了！」

「好！」皇帝對元福的行為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邊抬手將那張紙拿過來，一邊道：「朕知道了，你繼續去外面守着吧！」

「是！」元福沒有再說什麼，很乾脆的往外面退去。

皇帝將那張紙打開，低頭仔細閱讀起來，漸漸的，方才得到捷報時眉宇間的輕鬆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凝重，霍雲觀察著這段過程，心中大約對這張紙上的內容有些明白，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就是他想的那樣，林湛啊林湛，你最終還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紙上的內容已經讀完，皇帝將眼神抬起，看向了霍雲，語調緩慢有力的問道：「你剛才要說的就是這個？」聯想起剛才霍雲的欲言又止，加上他從來就是算無遺策，皇帝幾乎可以肯定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是的！」聽皇帝這麼說，那霍雲幾乎可以確定一切正如他所想，繼而神情有些複雜的輕聲道：「我原本不希望事情會這樣的，可最終還是讓我算對了，陛下，對此我深感遺憾！」

皇帝不再去看霍雲，而是低下了頭，又長長的嘆了口氣，臉色也跟着沉了下去，「林湛！林湛！他這麼做就不怕讓朕失望么？！」說着，他漸漸咬緊了牙。

自從林湛和趙夢桐的關係皇帝知道了之後，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可其實他心裏對林湛的信任感已經有所降低，一旦家國大事摻雜了個人感情之後，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夠處理這其中的關係，在皇帝看來，林湛並不在這極少數人當中，所以，他和霍雲才聯手設下了這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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