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慘敗……

六月十九日，楚軍水師殘部終於來到了漢水與青冥江的交界處，此時他們的隊伍比起當時從這裏出發時的隊伍消減了太多，在沿漢水南下的那幾天，他們又遭遇了三次夏軍的追擊，百餘艘的戰船減至不足五十艘。

現在對他們來說，也許唯一可以感到欣慰就是他們已經無比接近了一直以來在心裏渴望到達的目的地，至少在當時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漢州已經近在眼前，之前楚軍將領們一直用「撐下去！只要到達漢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撐下去」這樣的理由來激勵著行將崩潰的士兵們，士兵們也是滿心的以為漢州已經是他們的了，只要到了那裏就不用害怕夏軍了，他們就是依靠着這樣的想法才支撐過了夏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咬牙堅持下去吧，勝利就在前方！

「將軍！漢州到了……」聽到外面甲板上傳來的歡呼，這說明他們已經順利到達了漢州碼頭，昭洋從船艙里走到了外面，他的神情也是相當的輕鬆，他甚至已經計劃好了該怎麼向昭魁說明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可一聲遠處響起的轟鳴卻打斷了他的思路。

「轟！」只是一次眨眼的功夫，從天空飛來的某樣東西就沉重的砸在了他面前的甲板上，劇烈的晃動將他的身體甩向了一邊，緊接着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每一個將領的目光中，不過他們都比昭洋幸運，因為那不是他們的船。

當楚軍信心滿滿從漢水進入青冥江，看到漢州城的時候，夏軍卻再次用他們的實際行動告訴了楚軍，所謂的希望可不是一廂情願的臆測！

之前楚軍士兵幻想過無數種可能，可就是沒有眼前這一種，他們一路歷盡了艱險才回到了漢州，迎接他們的卻是漫天的炮彈！這種事恐怕是楚軍士兵想破了腦袋也意料不到的，這跟他們內心一直以為的實在大相徑庭，他們混亂了、茫然了、崩潰了……

距離上一次漢州碼頭青冥江面的一戰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時過境遷，兩軍雖然再次在同一處地方交手，但戰況卻與那時有了很大差別，夏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了擊沉楚軍戰船三十餘艘、擊傷十餘艘的戰績。

「快撤！快撤……」如果不是關鍵時刻昭武重新振作起來指揮着殘餘戰船撤離，否則夏軍便能將這些戰船全部擊沉。

漢州碼頭之後，昭武讓人清點了一下此次的損失，結果是最終能順利逃出來的僅剩下十二艘戰船，而且幾乎沒有一艘船完好，另外，這些逃出來的船多少都有共通點，其中除了昭洋所在的戰船運氣不好被夏軍頭一炮就擊中了船頭甲板以外，其他將領們則因為他們的反應和承受力比一般士兵要好，所以炮聲起來沒有多長時間他們就趕緊指揮着戰船進行逃離。

船快沉的時候，先跳者生，后跳者死，在那種情況下，誰能恢復理智誰就能活下來，楚軍水師的將領們似乎都有這個本事，因此迄今為止，楚軍普通士兵可以說死傷殆盡，但大部分高級將領卻活了下來，以前在慶幸之餘，他們將這歸功於自己的反應夠快。

只是這一次，楚軍將領們已經顧不上他們的劫後餘生，他們曾經寄託了希望的漢州毫無疑問還在夏軍的手中，那麼他們的陸軍呢？難道已經戰敗了么？！

在將領層的會議上，有人提出了這個可能性，其實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想到了這個可能，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現在有人提出來也無力反駁，因為他們沒有心情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的糾纏，他們更願意討論的是接下來該何去何從，這才是跟他們休戚相關的問題。

可在這樣一個問題上，一眾將領卻產生了分歧，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不清楚陸軍的具體情況，有人提出可以在青冥江沿岸某處放下一隊士兵進行打探，馬上又有人提出反對，夏軍戰船很快就會追上來，他們沒有時間繼續在這裏停留，以他們目前衰弱到極點的戰力不需要太長時間就會被強大的夏軍殲滅，到時候就算探得了陸軍情況又能怎麼樣呢？

昭武知道，第一種意見是怕將來國內追責，第二種意見則是為現在的安全考慮，反正哪一種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好了！」昭武更加清楚，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你們在這裏爭執，不僅沒有結果反而只會是浪費時間！這樣吧，打探陸軍情況的事先緩一緩，暫且擺脫掉追上來的夏軍，等我們到達青冥關，再派士兵下去，那裏是大楚進入夏朝的樞紐，陸軍的情況可以在那裏進行打探！」

這個方法可謂折中，雙方都沒有異議，於是，楚軍戰船便向著青冥關進發，直到在二十三日這一天終於抵達了青冥關附近的水域。

這一路過來，楚軍殘部的行進可以說是出乎他們預料的順利，後方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夏軍戰船，讓這殘存的十二艘戰船平安的抵達了目的地，比起眼前的青冥關，實際上他們的心思已經全都撲到了青冥關另一邊的土地上，那是他們的國家，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強烈的渴望能夠早日回到那裏去！

在歷經了那些常人難以想像的艱難之後，一種濃烈的思鄉之情在每個楚軍士兵心中擴散著，他們已經離家太久了，他們現在只想回到那裏，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原因都無法阻止他們回家！

昭武派出的士兵很快便回來了，他們給水師高級將領層帶來了一個將領們始終有所感覺卻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楚國陸軍戰敗了！

不僅是戰敗，還是一路從漢州敗退到了青冥關，主力幾乎全部喪失，雖然昭武等人從心裏對這件事早有準備，可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敗的這麼慘！而更令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同陸軍的慘敗一樣，水師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敗績，也許唯一的不同就是，陸軍的高級將領層所剩無幾，可水師的將領們則大部分倖存。

陰雲籠罩在將領們的頭上，這回他們真是敗的徹徹底底！所有的解釋在這如此無情殘酷的現實面前全都變成了可笑的借口，他們嚴重懷疑，慘敗至此的他們還有顏面回到楚國去么？楚國又會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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