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黑白配（伍）

作為能進入五級遊戲的遊戲者，宋海、藍鈴以及關勝在見到崔忠誠對馮小丑的攻擊時，先是吃驚了一下，然後隨機警惕了起來，對崔忠誠和馮小丑。

「崔忠誠，你想說馮小丑就是幕後黑手嗎？」宋海用非常疲憊的聲音問，他從儲物箱中拿出一條寬大如桌布的內褲來穿上，身上的滿身淤傷沒有理會，甚至動作除了因為疲累而有些緩慢，但並沒有因為淤傷而有一丁點的停頓。

「你有什麼證據嗎？」藍鈴站在關勝面前，為他擋住可能來自其他人的攻擊，而關勝則趁機給自己的斷臂處上藥，再流血下去他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他正巧沒有能夠立即再生手臂的葯，只有等通過遊戲后，被夢魘樂園治癒。

所有人都對幕後黑手很痛恨，先是在進入遊戲的一瞬間將他們弄昏了，然後還修改了他們的遊戲，把他們當做玩偶一樣，又用那無數的黑色怪物攻擊並試圖殺死他們。

如果崔忠誠懷疑馮小丑是幕後黑手，那其餘活下來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藍鈴覺得於博書更像幕後黑手，畢竟他自己說自己是被強行拉進遊戲的，攻擊手段貧弱，卻比別的遊戲者都幸運的活了下來，明明有無數的黑色怪物，天上卻沒有飛行的怪物，這怎麼都像是幕後黑手為自己留的破綻。

而宋海則覺得關勝很像幕後黑手，畢竟他雖然斷了一隻手，但有可能是幕後黑手故意做的，為的就是減輕自己的嫌疑，真的關勝可能在剛進入遊戲，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被改造了記憶時就已經被殺了。

「你裝得還挺像。」崔忠誠緩慢說道：「真的馮小丑恐怕一進來時就已經死了吧，你對遊戲者看來很了解，遊戲者都是人，是人的話，不管有多少乖僻，神經有多不正常，但都有作為人的習慣，你之所以扮作馮小丑，就是因為小丑團最遊戲者中最不正常的人，變成他，也就不容易被懷疑。」他說得很慢，並不止是因為極度疲累和使用技能過多對身體造成的負擔，也是藉著說明，給自己多一點休息的時間，如果馮小丑是幕後黑手，說明后幕後黑手必然出手，以現在的身體，必然無法對付的。

「那時你也說了，幕後黑手在我們之間，也包括你我，我才反應過來，那不是在提醒我，那是你在混淆我的思維，讓我把注意力從你身上轉到了別人身上，你是幕後黑手，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修改記憶，當時我卻以為是因為你是小丑團的人，所以才能第一時間從被修改的記憶中掙脫出來，但之後卻發現，在這種沒有任何出口，卻又無數怪物的地方，任何人在絕望下都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唯有你，有着小丑面具的阻礙，讓人看不透你。」崔忠誠緊盯着馮小丑，用顫抖的左手從儲物箱中掏出一瓶藥劑喝下，他急促的呼吸立刻減緩了不少，右手上雖然還在冒煙，但身體各處的顫抖幅度也小了不少，沒有這麼明顯了。

「真是貧弱的解釋，呵呵。」馮小丑攤開雙手搖搖頭調侃：「看來你就不是一個好偵探啊~~~。」

「我可不是什麼偵探。」

「我不用解釋什麼。」馮小丑用那張哭泣著的臉說道：「按照你的說法，其實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是幕後黑手的嫌疑，既然能修改我們的記憶，那為什麼不修改得更徹底一些呢？與其說是修改記憶，不如說是用一段虛假的記憶覆蓋了我們自己的記憶，而且你說錯了，我也被覆蓋了一段虛假的記憶，呵呵。」他輕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可惜的是，讓幕後黑手失望了，那種平淡得如白水般的普通記憶怎麼可能欺騙得了我？我是誰？我是馮小丑！」他的聲音越說越大，語氣中充滿了囂張。

「也許幕後黑手不在我們中間。」宋海說道：「他也許是想故意挑撥我們，讓我們自相殘殺。」雖然這麼說，但他看向其餘人的目光中，警戒沒有半分減少。

「不用這麼緊張。」馮小丑冷靜下來后嘴角彎起：「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想要我們死，只要讓那些怪物繼續存在，不用多久我們都會死的，既然他們想讓我們活下來，那必然會出來和我們見面的。」

「他們？！」藍鈴敏銳的注意到他話中的用詞，這裏能用他們的，只有自己和關勝了，她看向馮小丑的眼神也充滿了敵意，她知道自己和關勝都不是幕後黑手，那馮小丑這麼說，很可能是在故意轉移視線，掩蓋他自己就是幕後黑手的真相。

「我知道幕後黑手是誰，我與你們可是不同的呢~~~，廢物偵探。」馮小丑雙手插在褲兜里，一副悠閑的站姿，向側後方歪著腦袋。

「我不是偵探。」崔忠誠沖他吼道，眼神中對馮小丑的敵意更盛了，雖然別人也有是幕後黑手的可能，但他怎麼想都覺得馮小丑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於博書已經徹底混亂了，他醒來的時間不比其他人快多少，對他來說，任何一個比他早醒來的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握著新月玫瑰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以新月玫瑰的射擊速度，他只有一次機會攻擊幕後黑手，一旦殺錯人，他就會被幕後黑手殺死，也許連一次機會都沒有，畢竟能操控那些危險的黑色怪物，能在一進遊戲時就給所有人覆蓋上虛假的記憶，這說明幕後黑手很強，他想到了卓非遠消失的那一晚，想到了那面消失的牆。

看到所有人幾乎都對自己露出敵意，似乎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一樣，讓馮小丑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所以說你們這些廢物啊。」一句廢物，為他加深了原本就有些敵意的目光，畢竟即便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沒有人會喜歡自己被稱為廢物的。

「你說你知道幕後黑手是誰，那能不能請你指出來，並說明你懷疑的原因。」仍然不知道誰才是幕後黑手，也不知道該懷疑誰，在其餘人身上來回警惕著的於博書，請馮小丑說明，讓他像崔忠誠一樣，至少要說明認定的人是幕後黑手的原因，否則毫無理由的判斷，只會讓人認為他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真是的，於博書啊，我還以為被團長看中的人是什麼有意思的傢伙呢，你的眼光也這麼狹窄的嗎？」歪著頭看向於博書，馮小丑語氣輕蔑，他又看向崔忠誠四人：「幕後黑手其實一直在我們身邊，而且非常明顯，你們為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呢？」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直到那些怪物出現時，是吧，馬超，慕容巧巧。」他最後說出兩個名字時，並沒有朝向任何人，而是朝向這片純白空間去說的。

「什麼？！」其餘五人同時驚叫了出來，非常震驚，他們沒想到馮小丑說的是這兩個人。

馬超帥氣，慕容巧巧漂亮性感，但這對遊戲者而言並不算多新奇的事情，不說夢魘樂園中的NPC都是男的帥氣女的漂亮，整容在地球上就有非常成熟的技術了，更別說在夢魘樂園中，只是在成為遊戲者后，體會了更高層次的力量后，遊戲者們對於外貌沒有了以前那樣的追求，對馬超和慕容巧巧的外貌，他們並沒有過多的關注。

在居民樓消失時，一眾遊戲者們都因為突然而來的狀況而心驚，也沒有過多的關注馬超和慕容巧巧，而在怪物出現后，又被無數的黑色怪物吸引了注意力，也沒人注意到那兩個人，而在黑神怪物進攻后，他們兩人也被淹沒在怪物群中，怪物消失后，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讓人自然而然的確定，他們和其他的遊戲者一樣，都被怪物群殺死，並被踐踏成了肉泥，因此他們是幕後黑手的可能也就不存在了。

沒有人能預料到，馮小丑說出了兩個原本被判斷為已經死去了的人的名字。

但馮小丑雖然一副你們該出來的樣子，可白色的空間中，仍然只有他們六人，馬超和慕容巧巧並沒有出現，一時之間氣氛有些異樣。

「你有什麼證據嗎？」於博書問道，從馮小丑的話中來看，自己在小丑團里已經出名了，小丑團的人都是乖僻的人，也許他們能尊敬他們的團長，但不會因此就相信被他們團長認為是小丑團未來救星的自己的，之前馮小丑與自己的接觸，是在觀察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而在怪物來時對自己袖手旁觀，則是在觀察自己有什麼能耐被小丑團團長看重。

「不要誤會了，廢物。」馮小丑輕蔑的看向於博書：「所謂的救星，所謂的小丑團危險的未來，你真的相信嗎？每年團長都會以這樣的理由讓我們幫助一個人呢，你不過是今年的人罷了，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那些人可沒有一個活過一年的。」

雖然馮小丑說得很不客氣，也說了一個讓人忍不住細思的消息，但於博書心中卻突然輕鬆了許多。

莫名其妙被一個看似神經病團體的團長看重，被強行背負了所謂拯救小丑團未來的重擔，任誰心情都輕鬆不起來的，雖然他很不想與小丑團有任何牽扯，但這不是他一個新人遊戲者能夠解釋得清楚的，更何況小丑團這樣的神經病團體，答應不行，不答應也不可能，於博書沒有忘記唐小丑在自己面前殺人，還擋走了機械治安官的一幕，當時如果自己不答應下來，唐小丑會不會當場把自己給殺了，在生命的威脅下，他不敢賭，他進入夢魘樂園可不是為了賭命的。

而且答應了唐小丑和小丑團，也確實給自己不少的好處，僅僅是身上的強化緊身衣，就救了自己許多次，光是上次遊戲，通過得有驚無險，就有強化緊身衣絕大部分的功勞，否則即便能夠幸運的活着通過，也要凄慘許多，更別說保護好崔小彤了。

然而聽到馮小丑的話，知道自己不是被強制背負了小丑團希望的人，讓於博書心裏壓力小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小丑團的團長是怎麼選人的，但自己不是被完全期望的人，只是小丑團團長選中的工具人，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作為人形貨車的新人遊戲者的想法了。

「怎麼，你們還不出來嗎？」眼見五個人對自己的敵意加深，即便是馮小丑也有些不舒服的，他對白色空間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