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夢與現實（II）

辛苦的上了一天班后，於博書在六點下班回家，這也與夢中那個黑心公司不同，他現實中的上司雖然很嚴厲，卻並沒有讓他加班，他們公司也並沒有加班的打算。

只是讓他今天稍微有些違和的是，本應是上了很多年的公司，但不知為什麼，公司里屬於自己的工作，讓他總覺得有些陌生，就好像頭一天到這個公司上班一樣，有些手忙腳亂的，為此，他讓那個臉都有些模糊不清的上司領導給接連罵了幾次。

下了班回到小區，他看到所有人都從家裏出來了，站在他們的居民樓前，抬頭仰望着。

他也抬頭仰望，卻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立即快步向人群走去。

「哦，於先生，你回來了？」馮小丑在於博書快步走去時，突然詭異的身體不動，脖子扭了一大圈，彷彿要將脖子扭斷的姿勢，望向於博書，並向他打招呼。

不過對於他這種如同恐怖片一樣的行為，於博書卻意外的沒有什麼害怕，反而覺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家都出來了？」問話的並不是於博書，而是在他身後進入小區的一人，也不是關勝和高盛，關勝已經在人群中站着了，也在看着他們居住的住宅樓，而高盛還沒有下班。

問話的，是住在五樓的一個叫做卓非遠的男人，聽名字很不凡的樣子，但其實是個長得很平凡的人，和於博書一樣，丟在人堆里就看不出來的普通人，而且也沒有什麼顯眼的技巧，在一家普通的公司，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隨時都可以被替換下來。

住宅樓的其他住戶，也發現了他們，但並沒有在意。

只有藍鈴驚叫着向兩人解釋：「有馬蜂窩，馬蜂窩！」

隨着藍鈴一驚一乍的解釋，於博書和卓非遠才明白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三樓的外牆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馬蜂窩是很危險的，被叮上一下，會受到重傷，而且有被叮死的可能，時常有馬蜂叮死人的新聞報道，而要消滅馬蜂窩，一般人是非常危險的，只能叫消防隊來。

此時正是被叫來的消防隊正在處理三樓外牆上的馬蜂窩，因為擔心躲在家裏沒處可逃，而且出現馬蜂窩的事，對於很多人來說都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稀罕事，所以大家都跑出來看了，圍觀的人中，也有別的住宅樓的住戶，看新鮮這種事情，是人的天性，有些人壓得下來，有些人壓不下來，現在有消防員對付馬蜂窩，自然是安全的，所以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來看個新鮮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對於於博書來說，出現馬蜂窩也是一件稀罕事，畢竟他們這個小區因為很老，樹木和草雖然有不少，但可以供蜜蜂采蜜的植物少得可憐，理應不會出現馬蜂窩的。

擠過人群，於博書看到了馬蜂窩。

那是一個直徑足有五米長四米寬和六米多高的馬蜂窩，佔據了很大一塊牆面，從蜂窩裏出來的馬蜂也很大，每一隻都有成年男人的拳頭那麼大，自然它們的尾針也很長很鋒利。

一名身穿消防服的消防員，站在與馬蜂窩並排的長梯上，手中拿着一把工兵鏟，在試圖將馬蜂窩從牆上鏟下來，不時揮舞著工兵鏟驅趕着向他圍來的馬蜂，但奇怪的是，那些馬蜂只像他圍上，卻並不攻擊他，否則以那些馬蜂的大小，他那層消防服，根本無法攔截住馬蜂的尾針，早就被紮成新的馬蜂窩了。

不管是牆上的消防員，還是地面上輔助他的消防員，亦或是周圍圍觀的群眾中，除了於博書居住的那棟樓中的一部分人外，其餘的人，臉都是模糊不清的，好像天生臉就看不清一樣，但卻沒有任何人感覺到異常，也沒人在意為什麼只有那十幾個人的臉是能看清的。

不止是這些人，今早於博書上班的路上，就沒有一個人是有臉的，而他公司里的人也都是沒臉的。

看着那巨大的馬蜂窩，以及那些巨大的馬蜂，於博書心中卻覺得很自然，沒有任何覺得有異常的問題，他只是好奇，自己早上上班時，還沒有發現有這馬蜂窩的，這麼大的馬蜂窩，彷彿是在短時間內被建造出來的，有些不太符合馬蜂的建造速度。

「這馬蜂窩，要是用新月玫瑰打上一槍燃燒子彈就能燒掉了，我記得儲物箱裏還有不少的子彈的。」剛這麼想了出來，於博書突然愣了一下：「新月玫瑰是什麼？能射齣子彈來，是槍嗎？儲物箱又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子彈？」他低聲喃喃自語，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他感覺腦袋有些混亂，雖然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了一個神奇的叫做夢魘樂園的地方，但現在想來，夢中的很多東西都已經模糊了，他不知道什麼是終端機，不知道什麼是儲物箱，更不知道什麼是新月玫瑰，如果說那是一把槍的名字的話，他就更奇怪了，因為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上班族，為什麼會想到用槍打馬蜂窩？而且還是用所謂的燃燒子彈，自己也不會用槍啊！

越想，腦袋越混亂，甚至感覺有些疼：「嗯~。」於博書按住額頭，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額頭上早上撞在宋海背上的淤傷，已經消散了，而且現在這股痛楚，也是從腦袋裏傳出的，並不是撞傷時的痛楚，這點區分能力，他還是有的。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於先生，你沒事吧？」手的主人是馮小丑，在於博書看不到的背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此時只有於博書看起來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別人都十分正常。

於博書不想讓別人為自己擔心，他使勁揉了揉額頭，然後抬起頭，睜開眼睛，強笑道：「我沒關係，只是今天上班有些累，等消防員清理掉這蜂窩后，回去休息一晚，應該就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因為馮小丑的出現，他強行壓下了腦中的混亂，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的不舒服，這是作為常年獨居的人最擅長的事情。

不遠處，看着對話的兩人，早上有些難受的崔忠誠，現在卻毫無表情的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事情，不過很顯然不會是要漲房租的問題。

在梯子上的消防員的努力下，馬蜂窩有一半被與居民樓的外牆分離了開來，僅有的一半連接，也無法支撐住這麼大的馬蜂窩，開始晃動了起來。

「不要擠在這裏，快散開去，小心馬蜂窩掉落下來砸到你們，快散開，馬蜂很危險的。」

在地面上的三名無臉消防員，開始疏散圍觀的人了。

「有趣。」打量著走到自己面前，試圖驅散自己的無臉消防員，馮小丑低聲說了兩個字，他的臉還是一副哭泣的樣子，與他說的字完全不相符。

在他旁邊的於博書，極為異常的聽清了他小聲說出的那兩個字，不過於博書此時正因為腦袋中混亂不堪，沒有心情去分析他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兩個字來。

馮小丑和於博書都沒有抵抗這消防員的驅散行為，向後緩緩退去。

在生命的威脅下，不少人，不管是有臉的人，還是無臉的人，都向遠離蜂巢的方向退散開來，畢竟沒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但也有些人退了兩步后，就怎麼都不在退了，他們的臉看不清，但從身體上來看，是一些年輕的男女，對於他們而言，那巨大的分成從牆上掉下來砸成無數碎片的場景是非常刺激的，而且他們相信，這裏有這麼多人，馬蜂即便要蜇，也不可能盯着他們蟄的，更何況，將馬蜂窩捅下來的是那消防員，他才是馬蜂的主要敵人，大部分馬蜂還是會去蟄他的。

在梯子上的消防員的努力下，牆上的馬蜂窩變得更加搖搖欲墜，大半部分的馬蜂窩已經開始向外傾斜，只有小部分還連着，而消防員就在用工兵鏟，將剩餘的連接部分也與牆分離開來。

讓人意外的是，馬蜂窩十分堅固，即便有些變形了，但仍然靠着那一小部分，在牆上頑固的堅持着，並沒有斷裂開來掉下來。

「蜂窩要掉下來了，快退遠點。」在長梯上的消防員，留着最後一小塊粘連處沒有揮動工兵鏟，而是向遠處的人群使勁揮手大聲警告，馬蜂仍然在他四周飛舞著，但並沒有攻擊這個破壞了它們蜂巢的消防員。

地上的三名消防員，趕緊將人群向更遠處趕去，而那些想要近距離看熱鬧的無臉年輕男女，自然不肯。

就在那些無臉年輕男女，與三名消防員糾纏時，牆上本來還有一小塊粘著牆的蜂窩，突然掉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裂開來。

一些小的蜂巢碎片，如同飛鏢一樣，向四處飛濺開去。

一名無臉消防員被一塊蜂巢擊中，背部頓時血花飛濺開來，而一名無臉的年輕男子被一塊碎片擊中，看不到的臉，從中被碎片分了開來，立刻倒地。

「啊~！！！」

死人了，而且不是被馬蜂蟄死，而是被蜂巢的碎片把腦袋分成了兩半，許多原本還有些依依不捨的圍觀群眾，特別是其中的女人，立刻尖叫着四散逃了開來。

蜂巢掉落在地上，讓馬蜂群憤怒了，它們發出極大的嗡嗡聲，讓人害怕。

但奇怪的是，那些憤怒的馬蜂，並沒有攻擊在長梯上的消防員，也沒有攻擊地上的三名消防員，而是向四散奔逃的圍觀群眾飛了過去，飛行的速度，遠比它們圍繞自己蜂巢時飛得還要快。

這讓圍觀群眾跑得更快了，只是他們再快，也沒有馬蜂飛得快。

很快就有人被數只馬蜂追上，被馬蜂將刺刺入身體中，然後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真正跑得最快，快得讓馬蜂都追不上的人，是那些有臉的人，就算是看起來四肢不勤，每日宅在家裏從來不鍛煉的藍鈴，都意外的跑得很快。

「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高盛下班回來了，看到一堆人從小區中跑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