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烈焰與碎冰之中逃出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披甲獸人，我們的腳還沒有落地就遭受來自身後的狂風被吹翻出更遠。

一直摔到魔法塔廣場外的街道，我們忍痛爬起來，看見這裏的人們大部分都逃命去了。有幾名黑鐵騎士來到這裏嚴陣以待，朝兩邊望去還可以發現更多的黑鐵騎士，這場出乎意料的巔峰強者之戰驚動了守護落日城的黑鐵騎士團。

然而裏面有着三名巔峰強者，咆哮的龍之吼震裂冰牆，熊熊火海深處可見一隻恐怖的龍影，那正是凱蒙，還有末日教會的大祭司以及冰魔師，即使是黑鐵騎士團，在他們的面前也顯得弱小。

「西諾爾！雷納多！」

我們聽到叫聲，看去就見夥伴們統統跑來了，大部分的人逃命去了，只有他們留下來着急等待我和雷納多兩個安然回來。

安伊露第一時間仔細地看我們身上有沒有傷，芬蒂急忙掏來牧師書準備幫忙治療，阿菲利絲比較冷靜，她是聖女治癒我們輕而易舉，看過我和雷納多，阿菲利絲對其他人說道：「他們兩個都沒受傷。」

大家聽了都鬆口氣，我卻擺出空空如也的兩隻手，大家看我兩手空空，又看雷納多居然也是同樣如此。

「……奧秘藥水呢？」

艾妮琳絲最先發問，我於是指向身後已經爆發巔峰激戰的魔法塔廣場，薇爾露反應過來，問我：「藥水給了他們？」

「嗯，這樣至少還可以活命逃出來，只可惜最後一無所獲。」

雖然逃了出來，但我心裏挺鬱悶的，從無夜城到落日城每天提心弔膽的被暗殺者追尋，可到頭來在最渴望突破高級門檻的時刻不得不交出藥水，只能說挺倒霉的。

「笨蛋！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藥水什麼的就給那些傢伙好了！」

突然，從菲雅米娜和妮拉的身後擠出來的莉大聲訓斥我，我怔住，然後對她微微一笑，能夠理解這個和我一塊在旅程中成長的金髮姑娘此刻的心情，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快走吧，我們得儘快遠離這裏。」

這時喬威恩沉聲說，更熾熱的狂風開始席捲廣場，大家往街道跑去，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魔法塔早就倒塌，冰火交加的廣場上空出現巨型冰球，看得見冰中涌動的焰流以及其內嘶吼的紅龍。

沒人敢想落日城安寧的秩序被打破，可天空已成火紅色，混亂的現實已然發生。大街小巷到處是驚慌亂跑的平民，具備實力的傭兵發瘋似地逃向城的北邊，我們距離旅店還遠著，看見街頭的混亂，明明黑鐵騎士團已經去抑制魔法塔廣場的巔峰強者了，為什麼人們那麼惶恐？

「發生什麼事了？」

薩文納德抓住一個正要逃向城北的傭兵詢問原因，對方一邊拉扯薩文納德的衣袖一邊說出令我們震驚的突髮狀況。

「狼來了！狼群來攻城了！」

傭兵滿臉驚恐的喊，待薩文納德一鬆開手，傭兵馬上往北邊的城門逃命。同時，我們聽到了，聽到落日城四方的城牆之外傳來無數只狼的叫聲。

此刻的我們還不知道，三團狼群分別沖入落日城的西城門、南城門、東城門，沒有任何的阻攔，狼群像黑色的潮水一樣穿過無人街道聚向城中心的魔法塔廣場。

黑鐵騎士團面對混戰的三名巔峰強者嚴陣以待，卻沒有一個黑鐵騎士去看背後來臨的狼群，彷彿這天來臨的不是敵人。三個方向聚來的狼群各有不同，哥倫薩里·努卡穿着厚重板甲來到這裏，努卡率領的狼眾是人數近百的斬刀者，他們背負足以撕裂龍鱗的大斬刀；哥倫薩里·戴克將自己藏於殘袍內，猶如漆黑的幽靈，戴克率領的狼眾都像幽靈，由人數近百的獵爪殺手組成；哥倫薩里·肖恩用龍血染紅的布遮蔽雙眼，由肖恩率領的狼眾都是人數近百的血目狙士，他們都用龍血染紅的布遮掩雙目，每個人都手持重型的屠龍弩。

狼群的每個人肩膀烙印共同的圖案，四匹狼代表着四個頭領，其中的三個頭領已經來到，黑鐵騎士團中的副隊回過身對努卡、戴克和肖恩說：「英格爾大人回到了城堡，他希望在他不露面的情況下由我們殺死叛逃貴族亞瑪哈格·凱蒙，也就是那頭火龍，維持哥倫薩里的幕後統治。」

「凱蒙？情報唯一差錯的地方就是這傢伙到底是人還是龍。」

戴克抬頭去望巨型冰球內那隻通體似火的龍影，感覺有點不可思議。特別是這個傢伙竟然會變成如此巨大的火龍。

「不管凱蒙是人是龍！等會兒他就是一頭死掉的龍了！」

狂躁的努卡大步踩進廣場，斬刀者部隊跟隨而上。

有了努卡帶頭衝鋒，戴克和肖恩立即命令各自部隊出擊，黑鐵騎士團迅速參與，因為他們合起來才是真正的狼群。

多達四百名高級戰力的狼群軍團從四面八方圍攻進來，立刻引起爭鬥中的凱蒙和兩名巔峰法師注意，三人的爭鬥被迫中止。丹古尼雖然怒起來無人能攔，但目睹真正的狼群人數之多，身為大祭司的丹古尼忌憚了，哪怕自己持有火焰魔力極高的王者心臟，而在丹古尼旁的波弗修臉色凝重許多，教會裏最被廣泛認為不像末日之徒的人就是波弗修，這名冰魔師總是沉着冷靜，具有關鍵時刻的智慧，快速掃視一圈周圍多達四百名的高級戰力，波弗修慶幸丹古尼沒有繼續動手，同時，他終於知道落日城為什麼可以抵禦狼群入侵多年，原因根本就是狼群在統治這座城！

「這可真叫人吃驚，落日城的守護者，深受人們愛戴和崇拜的神靈一般的騎士團，沒想到是披甲持劍的黑狼！」

凱蒙同樣看到了這多達四百名高級戰力的狼群真面目，卻渾然不知自己正身陷險境，凱蒙心中對王者之位和更強力量的渴望讓他展開左右的龍翼繼續着他那無知的狂傲。

有兩名巔峰實力的末日之徒在此，凱蒙在想要不要叫喚屠龍軍團前來打一場，這可能是朝落日城統治王座登上前的曠世決戰，理所當然的，奧秘藥水必須歸王者所有。但是，就在凱蒙異想天開的時候，丹古尼和波弗修忽然發現狼群撲向的獵物不是他們，努卡的大斬刀直指凱蒙這頭紅龍，凱蒙發覺不對，他正欲展翼起飛，一場來自血目狙士的重箭雨已經向凱蒙落下，血目狙士的箭取之某種地底魔獸的骨尾製成，比精鋼箭更尖銳，這就是專門為穿擊堅固龍鱗而準備的殺器，縱使凱蒙身負紅龍的血脈，擁有紅龍之鱗，這場重箭雨依然把剛飛起的紅龍打落回地面。

「啊啊啊啊！」

遍體鱗傷的紅龍伸高脖子張嘴吼出他的劇痛和暴怒，龍威化作狂風吹開，努卡率領斬刀者們冒着狂風前進，像奪命的黑色劍尖一步一步地逼進凱蒙。

凱蒙嘶吼更甚，一部分原因是劇痛帶來的，一部分是自從成為王者之後心底永遠不可能萌生的恐懼卻在此時萌生了，源頭正是一步步逼進自己的黑色劍尖，就是這些對龍類而言致命的狼群。但是，王者是不會恐懼的，更不會倒下，這種來自曾經的紅龍王者的血液刺激著凱蒙發瘋，他昂起龍頭，努卡和斬刀者們見到龍牙間傾瀉出的火焰。

龍焰從紅龍口中噴出，努卡和斬刀者們一眨眼全部被熾熱的龍焰吞沒，地面隨之燃燒起來。丹古尼與波弗修待在不遠處旁觀，他們兩個沒被狼群視為目標，波弗修靜下來思考，他覺得以狼群真正展現的龐大戰力完全可以連他們兩個一起討伐，但事實只有凱蒙被視為目標，而狼群其中的黑鐵騎士團一直以來本是守護落日城防止狼群入侵的防盾，這看似錯綜複雜矛盾重重的局面，波弗修從中觀察出一個疑點，一切發生得太迅速，就像有預謀的計劃。

這就有趣多了，狼群是有預謀的來單獨討伐凱蒙的，簡單去想，很容易聯想到凱蒙與狼群有什麼過節，又或是與駐守落日城的黑鐵騎士團有什麼過節。波弗修正思考着，丹古尼這時候看中地面燃燒的火焰邊緣上的兩瓶奧秘藥水，巔峰法師輕輕的揮手施法，兩瓶奧秘藥水飄浮起來飛向丹古尼的手。

「那是我的！」

正在噴發龍焰的凱蒙察覺到奧秘藥水突然被動，他停息了龍焰，轉而發瘋地撲來。忽然間，努卡衝出殘餘的龍焰縱身飛出來，在努卡後面緊跟着近百名經受龍焰卻毫髮無傷的斬刀者。

他們周圍環繞寒冷的冰霧，努卡等人使用了能夠爆發寒霜之風的冰結晶石，因為狼群遊盪在亞龍領地多年，無論什麼樣的龍類他們都碰過，其中對付火龍的手段多得是，只需要十顆的冰結晶石就能夠製造一片寒霜風域用來大幅度的減緩龍焰的傷害，雖然這次面對紅龍的龍焰消耗了多達三十顆冰結晶石，但狼群的黑色劍尖得以觸及這回的強大敵人。

「死吧！」

哥倫薩里·努卡抓緊大斬刀全力劈砍凱蒙的龍頭，這一砍震得凱蒙有點發暈，隨後數以百計的大斬刀統統招呼而來，凱蒙又親身嘗到一遍比重箭雨更大的痛苦。

發狂的紅龍猛烈地拍打雙翼以此掙脫掉身上的大量斬刀者，接着，凱蒙又用兩邊的毒爪揮來揮去，利爪一瞬間便撕裂多名斬刀者的護甲，毒液滲透進這些人體內，立刻有幾名斬刀者從紅龍身上掉下來。

努卡獨自踩在這頭龍的頭部不停地揮刀劈砍，可惜大斬刀應聲斷裂，這頭龍類的頭頂卻僅僅是最堅固的龍鱗裂開了流血的細痕，但是，這點的細痕和血不會對凱蒙造成多少影響。

努卡震驚之餘少有的對這回的敵人束手無策，哪怕自己是狂戰士，可自己還不是巔峰階段的高級職業者，自己腳下的這頭龍卻是真正的巔峰強者，而且，儘管努卡隨着遊盪在外的狼群征戰亞龍領地這麼多年，卻沒見過純正的龍類，亞龍之中無論雙足飛龍的環層麟還是爬行龍的岩質皮都經受不起大斬刀的數次猛劈，狼群的大斬刀可是遠在王國東邊的晨曦城工匠大師一件件親手鍛造的，但是這回，大斬刀竟然在這樣深紅的龍鱗前斷裂了。

「不管是混血的還是其他神秘藥劑，亞龍類應該不可能有如此堅硬的龍鱗。」

努卡終於臉色凝重，忽然，努卡聽到斬刀者們的慘叫，踩在還未死亡的龍類頭上難免顛簸，努卡本以為凱蒙的掙扎不會有多大作用，可當自己回頭看去，竟看到斬刀者部隊血肉橫飛的慘狀，接着努卡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怪味，自己的腦袋忽然變得沉重，同時身體內開始產生痛覺。

這傢伙還是頭毒龍？努卡回想起多次獵殺毒系亞龍的經歷，完全是一模一樣！

「努卡！讓斬刀者暫時撤退！」

這時，努卡聽見自己的兄弟戴克和肖恩的叫喊，可是努卡已經不慎中毒了，腳下的龍頭髮狂時甩飛了努卡，當努卡重重地摔倒在地，戴克連忙上去救走自家兄弟，肖恩只能替努卡命令斬刀者部隊暫時撤退。

救了努卡回來，戴克顧不及解毒，看着不受阻攔的龍形凱蒙試圖重振起來，戴克轉頭對肖恩沉聲說道：「讓我的獵爪部隊去給它致命一擊。」

「不，別靠近，它周圍已經瀰漫毒霧了。」

肖恩指著正在重新爬起的龍的周圍全是致命的毒霧，這些毒氣由龍爪撕爛的屍體加劇散發。肖恩再看回自家兄弟努卡，努卡現在的面色鐵青，強壯的狂戰士身體竟然只因這點點的毒就迅速腐蝕到皮膚，戴克瞪着的眼珠滿是驚恐，多年征戰最危險的亞龍領地，狼群有碰過毒龍並獵殺成功，可誰能想到，他們第一次見到毒性最厲害的龍竟然是人變成的。

「用上所有的治療藥品！趕快找到能解毒的！就算是減緩也好！」

肖恩立馬命令狼群中一些攜帶藥劑的戰士拿出解毒藥，戴克只能留下看住努卡的毒傷情況，肖恩又命令血目狙士們張弩準備齊射。

在這個關鍵時刻，黑鐵騎士團採取行動包圍住凱蒙，騎士們拋出一條條巨鏈穿過毒霧，每條巨鏈分別落到毒霧對面的黑鐵騎士接手，然後所有的黑鐵騎士使盡全力一起壓下鏈網，這張籠罩毒霧區域的鏈網壓着裏面的龍難以動彈，趁此時機，肖恩命令血目狙士齊射，箭雨持續射擊鏈網底下的龍，在肖恩看來，即使用光所有的骨刺箭也要殺死這個威脅哥倫薩里統治權的凱蒙。

被鏈網重重地壓着，被無數的箭射擊，凱蒙不甘地發出低呤，龍牙間摩擦火焰，這具頑強的紅龍之軀還未倒下，凱蒙頂着箭雨奮力地撐起鏈網，周圍的黑鐵騎士幾個人一起死命地拉緊巨鏈，血目狙士部隊的骨刺箭就快耗光了，肖恩看着鏈網底下的龍傷得幾乎不成樣子，但那驚人的頑強意志使這頭龍還活着。

「戰爭血統亞瑪哈格和龍類的力量……到底是誰弄出了這樣一隻怪物？」

肖恩咬緊牙關，終於，肖恩看見最後一支骨刺箭穿入失去龍鱗的龍軀血肉，周圍的黑鐵騎士還在拉扯巨鏈，安靜的氛圍只有那麼一會兒，肖恩微微顫抖，他又聽見龍的低呤。

「漢庫克……莉佩……我的軍團！」

凱蒙發着低沉的咆哮，周圍的黑鐵騎士們使勁拉住鏈網，有那麼幾個騎士甚至被拖出地面上的痕迹。

「肖恩。」

戴克走來對肖恩凝結眉目，眼神中傳達某種意思，肖恩再看一眼這頭頑強抵抗的龍，血目狙士部隊已經齊射完，現在輪到他了。

「……就用這把弓終結你的性命。」

肖恩下定決心張開手掌，用食指的空間戒喚出一把弓握在手裏，通體的灰黑色非常陰冷，弓弦是一條若隱若現的星光絲，戴克注視這把祖父賜予的夜光弓，這是哥倫薩里家族裏面僅次於晨曦長槍的頂級武器之一。

忽然，肖恩和戴克聽見戰鬥的聲音，一名獵爪殺手趕來報告稱一個貴族騎士單獨闖入並和守在外面的斬刀者部隊發生激戰，兩人有點驚訝，誰敢單槍匹馬和狼**鋒？這時候肖恩想到凱蒙的那句咆哮，凱蒙好像叫了兩個名字以及他的軍團，對了，是漢庫克和莉佩兩個名字，那麼外面的貴族騎士肯定是這兩個名字中的一個。

「戴克，努卡大哥的毒傷怎麼樣了？」肖恩抓住夜光弓問戴克，戴克回答：「找到解藥了，可是努卡大哥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恢復，我來解決那個貴族騎士，凱蒙還有同夥，你要小心。」

肖恩點點頭，戴克馬上去外面，留下肖恩在這裏持起夜光弓對準鏈網內的龍，星光弦緩緩拉開，肖恩聚精會神，讓一支光芒閃耀的箭逐漸成形。

同一時間，莉佩氣急敗壞，望着已經獨自遠去戰鬥的騎士漢庫克，莉佩沖着一個都不敢動的屠龍軍團和紅袍法師吼道：「你們全都是自私懦弱的廢物！」

接着莉佩一個人跑去已被狼群層層包圍的魔法塔廣場，她很害怕，害怕凱蒙就這樣戰死，如果到最後這片遠境只剩自己一個人，那麼一切就都錯了，包括從黑泥山城堡與橋對面的艾妮琳絲分道揚鑣的那次選擇，無論無夜城那時的迷茫，還是落日城此時的衝動。

「不會錯的……艾妮琳絲……我絕不會做錯誤的選擇。」

莉佩一遍遍地對自己加深這一層層的決意，跑在這條街道上，莉佩讓自己一直不顧後果地往前。但是，迎面走來的兩個身影撞上莉佩，莉佩向後摔倒，她的法師帽掉落，白金色的長發灑落開來。

「我不會做錯的……」

莉佩渾渾噩噩的站起來，想繞過兩個阻攔她的身影，這時候，其中一個身影說道：「只有亞瑪哈格的女性才有這樣貴美的長發。」

莉佩抬頭看見與她說話的人，是個白髮蒼蒼的老法師，眼睛裏有種冰寒的銳意，可此時的莉佩不在乎這些容貌，她疲憊不堪地撲倒在這名老法師身上，軟弱無力的雙手抓緊法袍，她流着淚，聲音沙啞地說：「請您救救一個人……他叫凱蒙，他也是亞瑪哈格的人。」

「為什麼？亞瑪哈格的人死活與我無關。」

老法師冷冷地說，莉佩眼中的光暗淡許多，但還沒消失，莉佩依然抓緊這希望，說：「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如果他死了，我……」

「你是他的愛人嗎？」

老法師問莉佩，見抓緊自己的女子不回答，老法師又說：「看來不是呢，當然，確實遇到你的時候你只說你不會做錯，我停下來也是因為這個，似乎你既不是凱蒙的愛人也不是他的奴隸，那麼就是說，你只為你的行為。」

「別浪費時間！波弗修。」老法師旁邊的另一個火紋袍法師說話了，莉佩沒有精力去想這名字來自哪裏，她抬着頭對面前的老法師坦白道：「是的！我只為我的行為！我只要我的選擇沒有錯，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錯。」

「既然你只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錯，那麼你是帶着你的目的才要救下凱蒙，沒錯吧？」

老法師的話讓流着淚的莉佩點下頭，見此，老法師又說：「所以你是在利用凱蒙，而且我也想利用凱蒙。」

波弗修的這番話驚得旁邊的丹古尼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波弗修卻毫不理會丹古尼的反應，他扶起面前的女子，說道：「凱蒙，那是一隻混血的強大紅龍，我們都想利用他，沒有別的原因，只要我們所做的絕不會錯。」

丹古尼震驚地盯了波弗修好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改口的話，丹古尼立刻皺眉說：「不管你想做什麼樣的利用，那頭龍都不會順從。」

「會，只要給他這瓶藥水。」

波弗修拿出一瓶奧秘藥水，丹古尼更為震驚，另一瓶奧秘藥水在丹古尼自己身上，這就是僅獲的兩瓶奧秘藥水了，而波弗修居然要把一瓶奧秘藥水給凱蒙？

莉佩獃獃地看着老法師拿出的奧秘藥水，這正是凱蒙渴求的東西，她還不知道面前的兩個法師何方神聖，但是，莉佩選擇了相信，就像她所堅定的一切絕不會錯。

「這瓶藥水只不過是難得的一絲機會，丹古尼，你難道對自己的奧秘藥水沒有信心嗎？對巴里瓦頓沒有信心嗎？區區一個棋子凱蒙能讓你擔心懼怕？」

波弗修忽然笑着說，丹古尼看着他熟知的瘋子，再望腳下的這座落日城漸漸猜到這瘋子的龐大野心，最瘋狂的人就在他的旁邊，丹古尼沒有繼續反駁。

魔法塔廣場的中心籠罩着一張巨大鏈網，肖恩看着垂死掙扎的凱蒙，他手中的夜光弓已經拉到極致，外面的騷擾也沒有了，不自量力的貴族騎士倒在戴克和眾多斬刀者的圍攻下。

「死吧。」

肖恩一鬆手，星弦射出的光芒照亮周圍所有，低沉咆哮的凱蒙看到眼前出現極致的光芒。

轟隆！

光之箭貫穿魔法塔殘留的底座一直飛去遠處的城牆，狼群、屠龍軍團、紅袍法師、逃難的傭兵和驚慌的平民都在此刻親眼目睹落日城的城牆被打出一道崩裂的斷口。風捲起的塵霧逐漸散去，肖恩開始放下夜光弓，黑鐵騎士們正準備鬆手。

忽然間，每條巨鏈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這一錯失的瞬間，黑鐵騎士們沒能拉住手中的巨鏈，鏈網從中解散，已經放下夜光弓的肖恩看到一頭重振雙翼的龍掙脫束縛。

「怎麼回事？我應該沒有射偏的。」

肖恩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差錯，他又再次持起夜光弓，這時候肖恩看見凱蒙的四周憑空破碎許多浮空的冰面，這些冰面是哪來的肖恩還不得而知，但肖恩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差錯，是這些透明的冰面影響了自己射向別處！

緊接着，肖恩發現廣場中的那個白袍法師又回來了，還有一個白金色長發的女子獻給凱蒙一瓶藥水。

……

火紅色的天空再次籠罩落日城，我們在快要趕回到旅店的途中望見漫天的火雨盡數降臨到城中的魔法塔廣場，我只向諸神祈求順利帶上商隊然後趁狼群攻城的時機跑出去。

「停！」

突然，跑在前方的薩文納德和喬威恩讓大家停下，阿菲利絲拔出細劍隻身攔在後方，我從同伴中擠出來看見前方有一群黑甲士兵阻攔我們，不是暗殺者，也不是狼群。

「怎麼可能？」

我猛然發現這些黑甲士兵與威力羅格的黑甲士兵一模一樣，同時，這些黑甲士兵開始對我們兩面夾擊。

「高級士兵交給我倆！」

雷納多和阿菲利絲一前一後迎戰黑甲士兵中的高級精銳，精銳的人數不多只有四人，雷納多和阿菲利絲必須以一敵二。

普通士兵的人數就很多了，有三十人而且均是中級實力，黑甲具備抗魔性，隊伍裏面身為魔法師的我、安伊露、艾妮琳絲和薇爾露不作施法攻擊，攻擊交由近戰的職業者來做。雖然不能施法攻擊，但掌握魔藥學的安伊露灑出一瓶混合藥劑，神奇的效果讓艾尼安和法雷恩等人精神倍增，或許對戰鬥過程中瞬間的關鍵進攻有幫助，芬蒂拿着牧師書負責隨時治療。

我除了攻擊性的法術當然還會增幅性的，賦予艾尼安他們可以減少劣勢的差距，正在我呤唱的期間，也有一個魔法師在呤唱，我們都不知道她躲在街邊深巷的黑暗中，她的呤唱激起了手掌心的珠子點燃火焰，火光照亮紅色的長發和蒂絲琪的面容。

「小心右邊！」

當精神力感知到一股驚人的魔力時，我的叫喊趕不上碾碎房屋滾向這邊的巨型火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