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隨浪隨風飄蕩

沒一會兒，松島菜菜子發來微信，問葉老師什麼時候帶她和萬奇文一起練習瑜伽。葉老師心情很不錯，陪兩人複習了一宿的古瑜伽功法。

葉老師不願和她扯這些，和她口腔護理了一會兒后，回去繼續沉默地開飛機，一直到威尼斯人酒店樓頂的停機坪，葉老師禮貌地問了句：「你今天晚上，還有誰一起去健身啊？」

萬奇文笑着說：「還有你那個關門弟子松島菜菜子，她生了第三對雙胞胎都半年了，你也沒過去看看人家，她過來化緣了，昨天我在威尼斯人酒店招待了她。你說了不陪我，我就叫了松島菜菜子啦。有作伴的，健身才不悶嘛。」

葉老師說：「健身很有趣啊，過去幾年我逼着她們做體能，現在一個個都喜歡上了，這樣身材棒棒的。不過咱們美高梅酒店的那個格鬥搏擊很好玩。」

萬奇文說：「好啊，下次我跟着你，去看你怎麼被打得鼻青臉腫，看看有多解氣。」

葉老師好笑道：「我又怎麼招惹你了，你這麼恨我？」

萬奇文沒有看葉老師，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說：「前幾天，我讓你陪我去健身你嫌棄我不肯去。」

葉老師說：「算了，你也別下次下次了，你等會兒陪你們多做做瑜伽好了。」

從威尼斯人酒店的停機坪坐車回到了酒店旁邊萬奇文的新家，松島菜菜子坐在沙發上，臉上敷著面膜在看電視。桌上是天羅婦的味道，還有從廚房方向還飄來湯的香氣。話說也好久沒吃到霓虹的飯菜了，感覺胃口特別好。

松島菜菜子看到是葉老師，驚喜得跳起來，隔着Ｔ桖摸了摸葉老師的肚子，說：「華仔，你還是這麼強壯啊，都中年了，還是少年的模樣。」葉老師迷之自信笑笑，心想自從掌握了基因編輯的高價技能，他不僅能維持少年的容貌，還能運用生物電隨時改變容貌呢。

飯桌上松島菜菜子陪葉老師和萬奇文嘮了會兒家常，再過一個星期她就回霓虹。科技城今年有新開的遊俠飛機線路，可以直飛到鹿島的家。松島菜菜子從高一時開始擔任維密模特，後來活躍於廣告和天天雜誌中，之後因為某品牌廣告而受到葉老師關注，被葉老師收為關門弟子。

在鹿島新家附近就是雷車的霓虹研發中心，以後上班方便多了。畢竟松島菜菜子家裏還有兩個嬰兒要照顧，也不能離開太久。松島菜菜子心情有點複雜，一方面喜歡和葉老師在一起，家人的感覺，另一方面葉老師每天奔波忙其實也沒多少時間陪她。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回想起那一場甜蜜而心酸的暗戀，總會揚起嘴角微笑。無論葉老師去了哪裏，她總是盡量打聽着他的神跡，他還好嗎？是否有了親密的愛人呢？他是否會記得有個女孩在每次見到他時總是那樣的驚慌失措？而她會記得，在每個四月下雨天裏，都會想起了葉老師。

她後來才知道，她以為的巧合，其實是葉老師蓄謀已久的故意。因為愛她，就連孤單之中都存在一絲甜蜜。

四月的春季時常下雨，朦朧細雨，纏綿小雨，滂沱大雨，輪番出場，似乎要將整個城市沖刷乾淨。這樣陰鬱的天氣，回想晴日，時時如影片主角那般著一襲白裙外出散步，或者說漫無目的地行走，若遇有雨之時，便撐一把紅傘，傘定要紅色，倘若穿紅裙，便撐一把透明的傘，對女生而言，雨傘除開是避雨工具之外，亦是穿搭的一部分，萬事顏色均和諧，方才出門，是如此固執的。

似乎是為了增添思念的氣氛，於是把和葉老師的合照翻出來重溫。看着照片里的火車緩緩起步，窗戶外家人同榆野揮手告別以及被火車汽笛聲淹沒地叮嚀，北海道此刻正下着大雪，而她即將從霓虹的最北端去往溫暖的南方城市東京。她不見葉老師的表情，只看見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霧氣蒙蒙的窗戶，似是對她以及孩子們的告別。她獨自一人義無反顧地踏上這場愛的旅途，而此刻她與葉老師均不知往後的日子裏會發生何事。

每年如夢般浪漫的櫻花，讓松島菜菜子誤以為是雪，一直以來她就痴迷櫻花。家裏小孩子們在櫻花雪下歡快地奔跑，她想像不出在飄落着的櫻花下奔跑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興奮，愉悅亦或因早已習慣而變得滿不在乎？女司機開着車子用雨刷器刷著櫻花以致不讓阻其視線，不禁微笑，當真是櫻花似雪，美好的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溫柔的粉色。紛紛揚揚地櫻花雪持續著，緩緩地鋼琴聲伴隨着，一切都是淡淡的，只覺舒適愜意，彷彿連自己亦變成電影里那浪漫的櫻花，溫和柔軟起來。

前幾日與葉老師幾個霓虹關門弟子閑談，問及，「你最喜歡葉老師那一點？」許是親自感受過葉老師各種神奇的緣故，對其種種神奇技術頗為深刻，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便是魔法般的基因編輯技術。

她自寒冷的北海道至港城這溫暖之地念書，渴望交友卻又不知該如何同人親近，與很多霓虹少女好相似。她第一次與葉老師見面，卻總是膽怯，不知為何膽怯，但就是不知該與陌生之人談何物，然卻好面子不願讓葉老師發現自己的緊張，於是便一言不發，於是便一臉冷漠——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真面目。往往是葉老師問一句，她便答一句，絕不肯多說一個字，直至他們熟識，才是另外一番光景。

許多關門弟子均言初次見她，安靜如木，冷漠如冰，與人似是隔着一座高山的距離，只能遙遙相望，卻無法親昵地輕聲漫談，可倘若日後葉老師與她交好，才知她本性，原非是葉老師先前所預想的那般，才知她愛笑愛哭愛說話，時常與人高談闊論，娓娓而談，旁若無人的模樣——性格中的外向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於是眾人紛紛感慨，原先一切皆假象，此番相熟才識君。

當葉老師把她拉入葉華班進行自我介紹之時，她竟說自己很開朗，回頭想想忽然想笑。哪怕剛開始和葉老師學習不久，周圍的人已知她是那種文靜內斂的女生，從她想幫搬家師傅一起搬傢具卻無從下手時；從她主動示好鄰居，卻全然不知如何與人交談時；從她有些心虛地介紹自己很開朗時。當她被問及為何能考上科技大學進入葉華班時，聞言一驚，彷彿從未想過會有人問這個問題，那一刻的她有些慌亂，不知如何作答，宛如深藏心底的秘密被人不小心發覺，那樣緊張又不知所措的她，有點可愛。

早有耳聞科技城的街道整飭乾淨，每個來到那裏都能證明委實如此。她總是穿一條長裙，一個人騎着自行車穿梭於科技城乾淨的街道之間。她在尋找一家DVD店，叫奈飛DVD。葉老師原以為她不過與她一樣喜愛看片，因她每至新地也總向人詢問這附近有何音像店，而後便在當地買幾本喜愛的DVD，小心翼翼地在日記本寫上，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某家書店買了這DVD。她總是想，當她老了，翻開葉老師的書籍再看看那些合照，看着在各個地方拍攝的高清錄像，這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她甚至還可自豪地與我的子孫們說起：「我年輕的時候呀，去過很多地方，跟葉老師讀過很多書也看過很多片，你們瞧葉老師寫的這些書拍攝那些錄像，它們每一本都有屬於我的記憶。」自是後來才知葉老師並不只愛拍照錄像，葉老師的姿勢如櫻花般美麗。

想起帶着孩子們在空曠的草地上一遍一遍操練著魚竿，她的生活平靜如湖，甚至連一絲漣漪也無，又平淡如素綢，也無花紋也無艷。她總是一個人帶孩子。一家人整整齊齊看電影、一起看葉老師寫的心靈雞湯、在家中做天羅婦孩子們吃得好開心、帶着孩子們騎自行車遊盪於街。享受着孩子們童真又美好的時光，只有當事人才知其悅。又因她心中有愛，在孤單之中都存在一絲甜蜜。這也有些似每個關門弟子的生活，她們也是常常帶着孩子們一起看電影，一起讀書，一起外出散步，夜深人靜后在桌前書寫自己的心情，寫在書中或電影中的收穫，生活沉悶而單調，但又覺一日過得無比豐富充實。

她的生活是那樣平靜，一如她的人。可就在那一日，就是在那一日，她在某些媒體中聽說葉老師和哪個美女親近，她慌亂了。這一慌亂便牽扯出一切，原來這是一個關於暗戀的故事。是以在被問及為何選擇這所大學時支支吾吾說不出緣由；是以才會去看葉老師所有的書籍，只因葉老師身上有光；是以才會在無人之時，偷偷地拿走那塊寫着「葉華」的名牌。因關於他的一切她都要收集，她恍然大悟。

葉老師喜歡站在她身後，默默支持着她的一切，彼時她還太矮——經過葉老師幾年的培養，當然她現在也有173的身高，但在葉老師的身前還是那麼矮小。那個常聽人提及的神人葉老師，是那個樂於助人的老好人，令所有女人都心動的他，每次見到他，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動。記得初見時，葉老師對我一笑，她瞬間面紅耳赤，狼狽地落荒而逃，逃離這個四周充斥着玫瑰色的氤氳之地。友人見她臉頰緋紅之狀，便揶揄她。她佯裝不知她人所言何意，以天氣太熱為借口，向她抱怨太陽曬得她滿臉通紅。那時年少，哪懂得掩飾自己的內心，縱然口中不肯承認，可心事卻早已全數寫在臉上，供人閱讀。

她千辛萬苦終於得以與葉老師四目相對，彼此一笑。當葉老師認出她是剛來的維密模特時說：「真是可愛的小姑娘呀！想見就是緣分，真是好巧合哈。」但她又怎會知他以為的巧合，其實是葉老師蓄謀已久的故意。為了她，葉老師的經紀公司按照他給的名單在世界各地找出各種又潛力的新人，無論是有娛樂才藝的還是科研天賦的。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她。可她卻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葉老師為了她做了這樣多的事。

很多人問松島菜菜子曾經戀愛過嗎？她回答，一直戀愛着，這種感覺很美好。關門弟子們說，和她們一樣嗎？是啊，人無戀愛妄少女。每個關門弟們提及和葉老師相處的日子裏，總是一臉溫柔。身處年少時的她們，葉老師總是讓她們怦然心動，那種純粹的戀愛心事是長大后也是長存的感覺，就像她們不老的容貌。在年少時，她們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有多帥多有錢，可能只是黃昏下他玩球的姿勢很迷人；有可能葉老師的某一首歌進入了她們的內心；可能只是他轉身回頭時的微笑很溫柔；可能只是在某個角落裏他的眼神很倔強；又可能只是他那天正好穿了一件你喜歡的藍襯衫很好看。就是這樣不經意地一瞬間，卻擊中她們柔軟的心扉，自此她們的心中便多了一個少年，哪怕是葉老師已經有無數的關門弟子，他依然成了她們心中完美無瑕的神人，而這個神人一直保護着她們。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回想起和葉老師那一場甜蜜而心酸的戀愛，總會揚起嘴角微笑。他現在還好嗎？是否想念自家的孩子們呢？他是否會記得當初那個女孩在每次見到他時總是那樣的驚慌失措？

而松島菜菜子一直記得，葉老師那強壯的身影。

飯後松島菜菜子鑽進小房間去做瑜伽的熱身運動了，萬奇文洗好碗在沙發上關着靜音看電視，也看不在心事上。微信里吳琦麗在給葉老師發照片，她和葉老師在陽台自拍合影，那顆變異的掛綠荔枝樹做背景，臉上熟悉的嬌艷笑容。然後是游泳的時候葉老師給拍的一組照片，照片上看姿勢還不錯。

最讓人血脈賁張的是她居然做了幾組瑜伽最難的動作，全身捲成一團，她面對着鏡頭微微笑着。她之前身材非常修長而苗條，經過葉老師一手改造后，身材非常凸出，幾膚白皙細膩，渾身散發着一種月光般的質感，讓人頓生無莫和摩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