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禍源(上)

第1章 禍源(上)

天蒼歷二百四十五年,在這一方世界中正歷經著一場浩劫。一場燃及整個天地的戰火讓這方世界裏數百上千個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都付出了血的代價。這場被世人稱作為「第三次仙魔大戰」的戰事已經持續三年了,而且還沒有看到任何要結束的跡象。

戰事的起因還得追敘到三年前,崑崙宮少宮主-玄煜前往蜀山迎娶青蓮劍宗-楚月仙子開始說起。

地處於藏青境內的崑崙宮可謂是天下玄門正道的發源地,傳說中遠古時期的祖龍便是誕生在崑崙,因此崑崙山脈也是天下龍脈的發源地。這樣極具仙家底蘊的地方,自然會吸引無數修真者去尋找機緣,偶爾來小貓三兩隻也就罷了,但人多了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崑崙宮便立下規矩,每隔十年舉辦一次崑崙法會,當中會有各項比試,勝出者便能進入到遠古仙境中尋找機緣。

如果說把玄門正道比喻為一個巨人,那麼青蓮劍宗就是巨人手中握著的一把利劍。一千年前,青蓮劍宗只不過是雲蜀境內的諸多修仙門派中的一個罷了;而一千年後,青蓮劍宗早已牢牢佔據了被譽為雲蜀境命脈之地的「青眉山脈」,並將其重新命名為蜀山,統領雲蜀全境。

玄煜鍾情於楚月之事,並非是一朝一夕,但楚月對玄煜卻總是若即若離。而在最近的一次登門拜訪后,玄煜得到的答覆是:正月初七,崑崙法會;若玄煜能勝得她楚月手中的青索劍,萬事皆允;若是敗了,此生便休要再提此事。

論身份、論實力,玄煜與楚月可謂門當戶對,二人若能結為道侶,必然是一對讓世人羨慕不已的神仙眷侶。而且二人的結合,對於兩派的交流也大有益處,兩大玄門巨擘下的首席弟子並結連理,可謂相當於兩家締結了牢固的盟約,甚至很有可能會在無形中牽動天下局勢的更迭。消息傳出后,不少人猜測一旦聯姻成功,至少會有一方在未來百年內展露出大動作。

是夜,在蜀山凝碧崖上,一名白衣男子正倚靠着身後一塊的巨石,手中的酒葫蘆正不停的往嘴邊送去,目光似乎從未離開過眼前的林蔭小道,顯然他是在等人。

忽然他抬頭望上天空,估算著時辰應該到了,便收起酒葫蘆,正了正衣襟,因為他要等的人從不遲到。

果然,不消片刻,一名身着素色羅裙,外罩一襲淡藍色薄紗的絕色女子從林蔭小道中漸露身形,她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眼神中有些躲閃,十分柔弱的喊了一聲:「徐師哥。」算是打過招呼了。

白衣男子不等那羅裙女子靠近,便已迫不及待的上前捉住對方的一隻手,用溫柔卻又連帶着絲絲迫切的語氣關懷道:「師妹,你還好嗎?」

「我……我很好,你不必為我多心!」羅裙女子把手從白衣男子溫暖的手心中掙脫開來,低頭說道。

「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竟變得如此客氣了?客氣得就像是陌路人。」白衣男子慘然一笑,他往後退了半步,好讓自己可以盡量看到羅裙女子臉上的表情,接着問道:「是因為玄煜嗎?你根本就不喜歡他,為什麼要答應和他比武定親?」

羅裙女子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苦笑道:「但我也沒有討厭他,只是……只是不夠喜歡罷了。而且,這是師尊的意思,比武定親不過是形式罷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果然,我就知道是他。」白衣男子表情中並沒有驚訝,有的只是無奈,連說話也沒有了力氣。

白衣男子口中的「他」,便是青蓮劍宗的當代掌教:寧玉樓。而白衣男子名叫徐惜年,擁有青蓮劍宗七把神劍之一的太乙分光劍,更是青蓮劍宗歷代以來最年輕的長老,統領着一支由數百名精銳弟子組成的作戰隊伍——除魔堂。年輕、實力超群、手握實權……當這些名辭彙聚到同一個人身上時,最終便會濃縮成六個大字……前途無可限量!

至於羅裙女子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她便是大名鼎鼎的楚月仙子,同樣有着神劍傳人的身份,手中的青索劍從不殺無名之輩。

他們都是寧玉樓的親傳弟子,徐惜年是大師兄,從小就已經跟在寧玉樓身邊,被視作未來道統繼承人來培養。而楚月則是前幾年才入的山門,但是天資極好,得到青索劍認主之後,修為進展更是一日千里,目前已經是金丹初期的境界,論戰力的話,同階之內未逢敵手。

所以楚月方才說這一切都是「師尊的意思」時,徐惜年表現出來的便只能是無奈。師命難為,就算寧玉樓不是他們的師傅,但僅憑「掌教」二字,就足以讓任何違抗的舉動都會被視作為與整個青蓮劍宗作對。

當現實如此殘酷之時,以無奈面對,或許已經是最坦然的心態了。

「就這樣吧!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開始過!夢再美好,但總有要醒來的一刻。師兄妹本就應該相親相愛像是一家人,我們之間就只是兄妹之間的親情你明白嗎?」楚月終於抬頭正視徐惜年,微微顫抖的聲線顯然是在努力壓制着悲傷,她倔強的想讓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去面對,但換來的卻只是鼻頭一酸。

「不……不是這樣的,我要帶你走,去海外,去雪原……去哪裏都好,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裏。」徐惜年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把將楚月抱在懷中,把腦袋伏在她的肩上。這點溫存,足以讓他鼓起勇氣,不惜一切去捍衛,去抗爭。

「惜年......吻我。」

還未等徐惜年反應過來,楚月那如粉嫩花瓣般的雙唇已經緊緊貼了上來,如夏季的驟雨般讓人措不及防,灼熱的香津在唇齒之間相互交換,如同在編織著直至海枯石爛的誓言。

「月兒你……」

突然,徐惜年一把推開了楚月,他躬著腰,嘴巴一直張開,表情也是極為的痛苦,像是吃錯了東西,想要把它努力吐出來那樣。

「今天我在見到師父的時候,還見到了三師兄,他剛剛從極天宮回來,還帶回了一些東西。」楚月此時已經完全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任由淚水不斷的湧出眼眶,模糊了視線。

「竟然連祝無心也……極天宮,你剛剛喂我吃的就是忘情丹吧?」徐惜年的表情幾番變化,由驚訝、失望最終演變成絕望。

極天宮以修鍊《太上忘情道》聞名於世,以紅塵入道,先有情,再忘情,最終斬斷情絲以證大道。而忘情丹正是極天宮獨有的珍寶丹藥,對於修鍊過《太上忘情道》的人而言,忘情丹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而對於沒有修鍊過這門功法的人而言,一顆忘情丹足以讓其不再對所愛之人動情,甚至會忘記一切能夠勾起情絲的回憶。

「我想過你可能會拒絕和我一起走,想過很多的可能,但卻唯獨設想不到你會以這種方式騙我吃下忘情丹,你怎麼能做到如此鐵石心腸?連我們之間的回憶也要抹去?」徐惜年雙手抱頭,痛苦的跪倒在地,來自忘情丹的神奇力量使得他表情開始僵硬,甚至連流淚也無法做到,唯有心如刀割,默默承受。

「對不起,愛情會讓人變得自私,但我寧願自私的那個人是我。我不希望你會原諒我,我只祈求你心裏不再有我。」楚月失魂落魄的走到徐惜年跟前,蹲下身,一雙玉手依依不捨的捧著徐惜年的臉龐。但此刻縱有千言萬語,對於神情已是獃滯的徐惜年來說,通通恍若未聞。

凝碧崖上驟然吹起呼呼的山風,凄厲的風聲驅趕着雲朵遮掩月色,天地間的霎時昏暗,將天幕下的一對苦命鴛鴦,襯托得尤為悲涼。

突然,狂風捲起落葉蹁躚。在風中飛舞的落葉漸漸匯聚成一道身影,一息間便出現在了楚月身旁。那是一名青衣男子,本就面如冠玉的他,因為長得一雙半含秋水的柳葉眼,竟帶出了一絲淡淡的邪魅。

「世間一切感情,看似有跡可循,實則虛無縹緲。這當中的學問,我怕是這輩子都捉摸不透了!」青衣男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楚月狠狠瞪了青衣男子一眼,通紅的眼眶中殺氣盎然,冷哼道:「三師兄,你來就是說這風涼話的嗎?以揣測人性、操縱人心為樂的你,現在應該痛快得很吧?」

青衣男子攤開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可不是你們的敵人,徐惜年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你雖然和我交情不深,但也無冤無仇。事實上,如果不是我想到用忘情丹來善後,事情絕對會更糟糕。我可不想看到我最好的朋友因為你而淪為喪家之犬,最後……死在我的手裏。」青衣男子的神情伴隨着語境的轉換,也隨之變得冷峻,宛若一條從沉睡中醒來的毒蛇,在嘶嘶吐信。

「你不用對着我假惺惺,我不吃你這一套!如果你真的把惜年當做是最好的朋友,又怎麼會在背後籌謀算計他?祝無心,你混蛋!」楚月怒目睜圓,破口大罵,全然不顧仙家女子的超然氣質,反倒展露出一身鐵娘子的氣勢。

倒是那青衣男子,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仍舊十分的冷靜,甚至微微頷首認同道:「我祝無心確實算不得是君子聖人,也從不敢往那方面標榜自己,因為我知道我身子裏的的確確住着一隻魔鬼,我承認它的存在。但你呢?你楚月,就真的是潔白無瑕的仙子嗎?我記得你當初在東海那邊已經是有修為在身的吧!後來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徐惜年把你帶回了蜀山,你僥倖留了下來。本來你是還沒有資格進入劍冢尋覓機緣的,但在一次外出歷練中,同行的師姐竟遭遇到不測,你又通過徐惜年替你牽線搭橋,爭取到了進劍冢的機會。再往後,你得到了青索劍,身份地位頓時翻了好幾番。不得不承認,你是個仙緣極其深厚的人,更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因為你身上有太多的巧合了。」

「祝無心,你給我講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楚月而言,方才青衣男子的話顯然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觸動,讓她不禁咬牙切齒的追問道。

「如果說,師尊是想把崑崙宮當做是成就日後千秋偉業的一塊跳板,那麼一直以來你不也是把徐惜年當做是一塊跳板嗎?選擇玄煜的人是你,喂徐惜年吃下忘情丹的人也是你,你卻一直把責任往我身上推?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也沒有要貶低你的意思,因為你我根本就是同一種人。但我希望你日後能夠好好追求你的長生大道,既然你已經找到下家了,就不要再來糾纏這個傻小子了。」把最後要說的話撂下之後,青衣男子把早已失去意識的徐惜年扛到肩上,一步步往幽暗靜謐的樹林里走去,眨幾下眼的功夫,便已沒了蹤影。

楚月佇立在原地,從口袋中掏出那枚原本屬於她的忘情丹攥在手心,凝視着青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從未示於人前的陰狠目光。

「全都是自以為是的傢伙,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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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修仙模擬器之仙魔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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