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第一句多謝,是畢天成對東郭承澤所說,謝其留手。
第二句多謝,是東郭承澤對畢天成所說,謝其施展劍合。
隨後二人相視一笑,畢天成提劍離去。
這時,三樓的楚惠見到畢天成離場就要飛身上台,卻被楚君攔下。
「我先替你試探一番,你再下場。」
聽說過當年的那一劍,楚君知道楚惠想要下場的原因。
可對方太過神秘,除了最後一招根本未用全力,誰知道對方還有什麼手段。
「蝶衣,這幾位是……」
看了一眼蘭芷禕與城牆之上的幾個陌生面孔,青松對着一名身穿橙紅色衣衫的女妖如此問到。
「事端?秋伯,話可不要說得這麼難聽。血月的所作所為,終究是為了青仙谷的各位兄弟姐妹。又怎麼能叫作事端呢?」
「何況血月能有今日之成就,那可都是血月努力而來的結果。與天道何干?難不成就因為這個所謂的天道虛無縹緲?」
「那它倒也真是不需要麵皮這種東西。他年血月同族盡死之時,說是天命難違。待到血月修鍊有成之時,又成了天道恩典。
秋伯,難道您就不覺得這種說辭,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緩緩開口,血月的語氣之中流露出了玩味,自傲,張狂,仇恨,與不屑等種種情緒,顯得尤為複雜。
「哼,本座的時間不多,早就跟你說不要浪費時間。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以武力來解決?
真是多此一舉。」
突然,又是近千道光華閃爍,化為道道人影,一名身穿黑袍的神秘人現身之後,如此說到。
「先生此言差矣。我血月出谷,那可是為了成大事的。這些人不管怎麼說,那也都是大乘之上的至強。若能收服,自然是好事一樁。不試試,也未免太可惜了些。」
見到黑袍神秘人現身,血月又是煞氣一斂,與其如此說到。
不過,儘管煞氣消失不見,此刻身在落仙湖的秋念慈與熊大等人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以熊大熊二的兩張熊臉都能令人看出難看的神色時,這對兒山熊兄弟的憤怒便也可想而知。
「血月,你竟然還聯合了外人對付我們?」
開口如此怒斥,一臉驚怒的魚慧伶,倒也不是對青仙谷近來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只是己方此刻只有四位至強,而對方哪怕不算那黑袍神秘人所帶來的後援,至強之數也已達到了近十位。
所以……饒是魚慧伶已是大乘後期,此刻也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擔憂。
「啟稟道宗大人,您說的不錯,以大哥的性格的確不適合帶領我三元弟子留在新門。但我雨元墨與情兒相戀千年,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實在不想再為瑣事煩憂。
可這三元宮畢竟是我兄妹三人一手創建,如今經此大難還能留有香火,也算冥冥之中對我兄妹三人的一絲寬慰。
所以就讓我與情兒留在三元山看着他們今後的成長吧。
至於我與情兒的隱世清修,只要不參與世俗紛爭,還不是在哪兒都是一樣?」
暗中穩了穩心神,雨元默躬身抱拳,開口如此說到。
而風元情與雷元重在聽完雨元默的話后,卻是表現的各不相同。
「二哥……」
深情看向雨元默,風元情自認二哥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捨不得一眾弟子,這才決定留在三元山。
但她不知道的是,雨元默這麼做還有其他原因。
至於雷元重,本就不希望與二人分開的他,這會兒倒是萬分贊同雨元默。
「嘿,還是二弟看得透徹。只要不參與世俗紛爭,在哪兒還不都是一樣?如此一來,大哥我也就不用擔心與你們分開了。」
「恩……雷兄說得不錯。還是雨宮主看得透徹。」
同樣跟着雷元重的話頭贊了一句,道魂的這句話卻是另有深意。而三兄妹里能夠聽懂道魂所言之意的,怕也只有雨元墨了。
「雨宮主放心,等到新門開山之後,本座一定會為兩位在三元山找一個絕佳的清靜之地。絕不會讓新門的瑣事打擾到二位。」
「那就多謝道宗大人了。」
又是躬身行了一禮,雨元默如此回了一句。
「多謝道宗大人。」
同樣跟着行了一禮,風元情如此說到。
「好啊,好啊。現在多好,皆大歡喜。老怪物,老子就不謝你了。老子現在可還跟你較著勁呢。」
連聲叫好,雷元重突然一揚脖子,對着道魂這般說到。
「哦?怎麼?雷兄還在為之前本座不願把你留在新門的事情而生氣啊?」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抖,道魂不由覺得雷元重此刻還真是有些好笑。但這樣的真性情,也的確討喜。
「廢話,老子在世兩千多年,還從未被人這般嫌棄。今日你若不給老子一個說法,這事兒沒完。」
兩千多歲的大老爺們兒,這會兒卻是把話說得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弄得大殿之中一些已經轉醒的後輩,都不由一陣暗中偷笑。
而雷元重之所以這麼做,倒也並非無的放矢。心中卻是別有所謀。
就更不用說什麼玄雷與金雷了。
「沒想到啊,楚天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破渡劫。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是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今年也還不到六十歲吧?六十歲的渡劫啊……真要是讓他成功了,那麼有關他的未來,我等還真是不敢想像啊。」
「前輩所言不錯。這件事的確還有很多蹊蹺。
無論盜戟乃是家母一人所為,還是整個姜家的意思,荒戟現在都不應該出現在遼兒的身體里。
總不能家母從一開始盜戟,就是為了將其血煉到一個野家子弟的身體里吧?」
「嗚嗚,嗚嗚,父君死了,師叔也陷入沉睡了。皇兄與芲瑛全都離我而去了。嗚嗚,青谷那麼大,小紫如今怎麼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嗚嗚……」
哭着哭着,蘭芷禕就把這些委屈都給說出聲來。至於李大嫂到底能不能聽得懂,此刻的蘭芷禕也是無暇去想那麼多了。
總之,她就是想找個人說一說。
看來孤獨,是任何人都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永久承受的。哪怕這九洲之上無數的強者走到最後,都只剩下孑然一身。
但是對於孤獨,他們也只是不說罷了。
凡人又豈能確定,他們就不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呢?
只是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修鍊界,無法把自己的脆弱展現給別人罷了。
「……」
除了以沉默應對,李大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畢竟自己懷裏這位姑娘所說的話,她是真的聽不太懂。何況這名女子究竟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紫,她也不能確定。
畢竟兩個人的樣貌實在是差別太大。
而且有關小紫身死的事,李君瑤也是與其說過一嘴。
只是李大嫂生性善良,見蘭芷禕哭得情真意切,倒也實在不忍心放任不管。
於是這會兒坐在地上,李大嫂懷抱着蘭芷禕,不斷地輕輕拍打着蘭芷禕的後背,以作安慰。
也或許正是因為李大嫂的溫馨舉動,使得蘭芷禕的內心在這一刻得道了一次洗滌與升華。
「李大嫂,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不知過了多久,蘭芷禕也終於宣洩的差不多了。
回神之後,這才發現李大嫂的衣衫都被自己給哭得濕了大片。於是不好意思的將其扶起,柔聲開口如此問了一句。
「好,一切還好。」
點了點頭,李大嫂這會兒倒是不由有些相信了蘭芷禕就是小紫的話。
畢竟眼前這位女子的哭相,倒也與當年的那個小丫頭如出一轍。
不過李大嫂頓了一下之後,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道,
「姑娘,你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紫姑娘嗎?」
「難道……我真的有些自大了么?」
「嗯?看來……李槐的表現,似乎不像你這般自信啊。難道是因為他的實力不如你嗎?」
開口故意如此
「哦?呵呵,不知雷兄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說法啊?」
「那就得看你這老怪物打算給老子一個怎樣的說法了。」
見道魂果然接了話頭,雷元重也是心中暗喜。
「嘿嘿,老怪物敢小瞧老子。這回老子偏要讓你長長記性。」
「呵呵,這不知道雷兄打算要些什麼,本座又哪裏知道該如何讓雷兄滿意啊。」
「那老子不管,這是你的事,與老子無關。總之你要不給老子一個滿意的說法,老子就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鬧,看你還有沒有心思開山立派。」
「這……呵呵,雷兄這麼做可就有些無賴了。」
「老子就無賴了,你能怎麼地吧?」
點頭作答,風承古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到,
「想必小老祖已有耳聞,這三元宮宮主風元情正是老頭子的親生女兒。」
「如今三元宮名存實亡,情兒與那雨元默也已完婚。哪怕情兒還想重振三元宮,老頭子也是不會同意的。更別說情兒自己也有隱退的打算。
所以這三元山在不久的將來便是無主之地。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給小老祖行個方便。
何況這一次三元大戰中所覆滅的門派也不止三元宮一家。鄰近的流雲宗以及這承林霸主丹宗也都不復存在。
小老祖若是在此開山立派,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稱霸承林。如此佔據蓬萊洲八分之一的資源,對我太清新門的發展也是極為有利。
等到日後與那黑袍等人開戰,這太清新門可就不一定還是樣子貨了。」
「聽你這麼一說,就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犄角旮旯,還成了我太清重現的洞天福地了?」
嘴角一撇,蘭芷禕倒是沒有看出這三元山哪裏有風承古說的那麼好。
不過道魂之前就已有言在先,對這新門開山之所並無要求。所以蘭芷禕這會兒也就是出言調侃一句,並無他意。
「是不是洞天福地的都無所謂。只要肯下功夫,一片死地也能生出龐然大物。」
一雙如同黑洞的眼眸里射出兩道黑芒,道魂的聲音突然帶了絲絲寒意。使得蘭芷禕與風承古都為之一怔。
「師叔的意思是……?」
「天奇要術。」
「伶兒莫要誤會。我與藤年先生的合作,主要還是為了對付外面的那些人族螻蟻。若是你能勸說秋伯與兩位兄長改變主意,那藤年先生便是我等青仙谷眾兄弟姐妹的共同朋友。
在楚君看來,對方之所以會對畢天成留手,是因為想要見識劍合。
楚惠沒有令對方感興趣的東西,未必能讓東郭承澤施展最後一招。
倒不如自己下場再摸摸對方的戰鬥習慣,以及對方還有什麼本事。
楚惠自然不太願意,但是當年對方的修為就在自己之上。如今自己雖然因禍得福超過對方,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見一旁的楚良與大哥,都對自己點了點頭,楚惠也就勉強答應。權當再觀察對手一番。
楚君再次點了點頭,飛身登台。
正想通報姓名時,東郭承澤竟是率先開口認輸,一時弄得楚君有些發矇。
就連楚家其餘等人,也都愣了。
「先生這是為何,難道是瞧不起我楚家?」
楚君可不想回去以後被那小子埋怨,所以此刻見到東郭承澤不戰而退,連忙開口。
「楚兄誤會了,承澤剛剛就已說了,之所以上台只是不想冷場。既然此刻比武已經照常進行,那承澤自然是功成身退。還請楚兄成全。」
東郭承澤笑着回了一句,卻是執意退場。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楚君實在沒有辦法強行要求對方與自己打上一場。
看了一眼三樓的楚惠,楚君不再說話。
既然對方早有決定,那麼就算下場的不是自己,結局也是一樣。
露出一抹苦笑,楚君於台上靜待挑戰。
沉默能有一息,一名藍衣青年抱劍而來。
眼看對方似乎不喜多言,楚君便也只是通個姓名。
「楚君,請賜教。」
「樓小樓。」
果然,藍衣青年真的是話不多說,只是道了姓名,連請教的客氣話都懶得說了。
倒是台下的一眾修士,在聽到他的名字以後,紛紛出言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