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民意昭昭
如果說人類作為高級生物還有一件事做的沒低等生物好，那麼一定是等待了。等待是一種煎熬，無論即將發生的事是好的或者壞的，都一樣。竇天現在就被煎熬著，雖然他明知道可惡的多米尼克肯定會再來找他的麻煩，可是還是覺得百爪撓心似的難受。那可是他們回地球的唯一線索，不重新掌握在手裏怎麼能安心。竇天只得再三囑咐亞古爾，如果再見到多米尼克一定要立即通知他。
可惜的是，直到王子親軍在沿途接力似的軍隊護送下抵達王城尼德蘭，多米尼克都沒有出現。看來小東西的警覺性還挺高，發現海龍有「變節」跡象，立即逃之夭夭了。有這麼個居心叵測的傢伙在暗處隨時等機會算計自己，還專門配備了個龍族觀察員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竇天知道他從此就要做好在刀尖上睡覺的準備了。
王子博格坎普的心情格外沉重，望着尼德蘭西衛城上飄蕩著的橙紅色獅子王旗和勇士石碑上先烈們浴血奮戰的浮雕，他的眼眶濕潤了。普斯卡什元帥殫精竭慮，靠着成千上萬的王國戰士拋頭顱灑熱血才奪取的海風要塞，居然在自己的手裏淪喪了，想起來怎不叫王子心生愧疚。其實何止是王子，親軍的每一個成員，包括霍利菲爾德，都在經過雄偉莊嚴的衛城時，低下了他們高貴的頭。
「我一定要把海風要塞重新奪回來，我向王國的祖先們起誓，我一定要把海風要塞奪回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王子在暗下決心。隨即他望了望身旁若有所思的竇天，目光複雜。
竇天完全沒注意王子的神情，他在擔心他的事情。現在魔族已經跟竇天把仇結的結結實實的，八成已經把他當成了挺進多米諾大陸的第一號絆腳石，必欲除之而後快。聽老德魯伊雷阿倫那意思，兩大龍城好象也對他沒什麼好感。這三個方面可都是不好惹的勢力，都很給面子的想要收拾他。人類當中的敵人就更不用提了，巴爾扎克聯邦中的法布爾勢力，莫泊桑王國的倒王派各路人馬，神秘的大魔導科羅拉多，想找出盞省油的燈都難。此時，唯一讓竇天覺得有所依仗的，就只是他忠誠的九天弟兄們。可是九天這條剛打造出點雛形的小船，能否對抗的了即將爆發的驚濤駭浪呢？
幾乎是在同時，位於尼德蘭王城王宮對面的元老院大會議廳里，一個權利鬥爭的巨大旋渦正在形成。其實對於王國痛失海風要塞惡劣影響和對責任人的追究早就提上了元老院的會議討論，可是由於國王陛下的授意，辯論各方各持一詞，意見遲遲無法統一，才拖到了今天。
現在，元老院會議議席的中央演講台上，以擅長辯論著稱王國的南方參議克洛克洛正**澎湃的大放撅詞，
「……綜合以上三點事實，我們可以得出明確的結論，目前王室的一系列對外對內政策存在着很大的問題。尊敬的索爾思克亞議長，各位忠誠的參議，現在遠不是我們商討如何分得權利的時刻，用同一個腔調說話，我們的聲音才能洪亮。我僅代表南方五省強烈建議，請陛下立即廢除〈海風條約〉，並提請陛下對相關責任者從嚴治罪，另選猛將指揮軍隊。我們偉大的王國不能再如此軟弱下去了，我們必須把侵略者從大門前趕走。我們要用敵人的鮮血告慰老元帥的英靈，我們要用勝利平息人民的憤怒……」
雖然演講台位於聽眾席的下面，但是克洛克洛激昂的唾沫星子仍然可以飛到前排的議席上。正對着克洛克洛的幾位參議不得不邊聽邊抬起袖子，預防被「流彈」擊中。尤其是代表國王來這裏聽取意見的布雷達伯爵，他本來紅潤的臉色，現在完全變成了鐵青色。算上這個克洛克洛，一共有三位比較有影響的參議公然對王室的施政策略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而且他們的論調出奇的一致，提高商業稅可以，但是必須對元老院和臣民們有個交代，海風要塞之敗，必須有人來負責。矛頭直指冰王子博格坎普和新成立的軍部，這是在借王國內外交困之機，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合法的逼宮。
不過，布雷達伯爵並不打算上台去為維護國王的尊嚴與克洛克洛理論，他心裏有底。護衛王城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范加爾首相的密探幾乎遍佈京畿各處，只要國王一聲令下，元老院這群跳樑小丑就會立刻身首異處。現在國王陛下之所以克制，是因為局勢發生了新的變化。王子剛送回的密報，可怕的魔族已經滲透到了王國的西陲，原來只準備了對付倒王黨這一桌席，現在忽然來了兩桌客，第二撥客人還情況不明，部署必須做出相應調整。
克洛克洛的演講結束了，他的慷慨陳詞贏得了比前面的兩位演講者更熱烈的掌聲。整個會議大廳里口哨聲，怒罵聲嘈雜一片。幾乎所有的參議都在議席上和左鄰右舍熱鬧的交流着感受，很顯然，元老院的這些擁有着複雜背景的大員們，步調一致的站到了國王的對立面上。
「得有個人震懾一下他們。」布雷達心想。可是他是國王的代表，就這麼衝出去吼，恐怕會適得其反。正當他準備當眾表示已經清楚了參議們的意見，同意回去向國王做彙報時，一位氣宇宣昂的青年他的席位上站了起來，穿過人們揮舞的手臂，走向了演講台。
「好吧，那就再聽聽還有什麼新鮮玩意。」布雷達伯爵想，「反正陛下讓我來就是拖延時間。」他望了一眼已經站在中心演講台上向大家做着「安靜」手勢的青年，忽然覺得那人火紅的鬢角似乎在哪裏見過，可人到底是誰卻一直想不起來了。伯爵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的隨從，機敏的隨從會意，湊在伯爵的耳邊稟報，
「這是海牙家的後起之秀，世襲侯爵虎鯊-海牙的小公子，鹿特丹-海牙。」
「恩，怪不得我覺得他這鬢角很眼熟呢，和他老爸的一個樣。」伯爵立刻想到了那個因為兇猛被人們把綽號當成名字的東海岸凶神。真想不到那滿臉橫肉的暴徒能生出這麼個帥氣的兒子。這小子上台必定是代表他們貝茵克海盜的勢力，看樣子又是對王室的一次抨擊。布雷達邊眯縫着眼睛打量海牙少爺光滑的臉蛋，邊琢磨著海盜家族的企圖。
「尊敬的各位長老，各位參議，請允許我代表為王國搏擊風浪的東海岸三省一島說幾句話。」好容易平息了聽眾們的熱情，海牙少爺開始了他的演說，
「剛才幾位參議說的很好，我們的陛下的確過於仁慈了，而王室對於人民的疾苦是有些漠然。我們必須尋求改變，那麼不知道諸位想過沒有，我們如何來改變呢？」此話一出，那些還在交頭接耳的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在等著海牙下面的話。誰都知道，在這麼個微妙的時刻，最好有人把「民意」擺到枱面上來，而擺的人最好不是自己。各方已經做好了包括軍事上的各種準備，但是王室積重的威嚴，還是讓各路諸侯想再等等，再看看。
「首先，我們必須要追究丟失要塞將領的瀆職大罪，清理軍官中的無能之輩。我軍新敗，士氣低落，可大家不要忘記了，哀兵必勝。只要我們能夠抓緊時間重整旗鼓，趁著斯芬利傭兵立足不穩，一定可以一舉奪回海風要塞。為了王國的榮譽，也請大家不要計較那些蠅頭小利。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對斯分利城邦取得勝利，大家的荷包都會賺的滿滿的。所以我非常希望富庶省份的參議能夠以大局為重，為王**隊提供軍費。我們現在是困難，可斯分利軍隊勞師遠征，困難也不比我們小。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也許是這個冬天，最遲來年春天，我們一定可以把淪陷的國土再收回來。理由很簡單，以斯分利的國力，她根本無法承受來自兩條戰線長時間的戰爭……」
小海牙的心因為第一次站在這個神聖的講台上而劇烈的跳動着，他真不敢相信，他才二十歲就已經可以在這裏為普斯卡什元帥的遺志而吶喊了，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為西面的傭兵和南面的野人而疲於奔命，我們的國勢也因為長期得不到休養而變的衰弱。直到不久前，我們英勇的騎兵團在南狄更斯山麓取得了巨大的勝利，我們才終於打倒了野蠻人這個強敵。現在，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就擺在我們大家眼前，從這個冬天開始，我們只需要專心致志的對付斯分利一個敵人，而我們的這個不幸的敵人卻要同時面臨來自兩個方向的巨大挑戰。此時此刻，我不僅想起我們敬愛的老元帥普斯卡什的預言，『當我們英勇的驃騎兵能夠空出手來的時候，尼德蘭的鐵蹄將把斯芬利城踏為齏粉。』」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人們好象在欣賞一部新排出來的話劇又象是在聽一則動人的童話故事。索爾斯克亞議長乾癟的嘴巴張的如此之大，以至於他連口水流到了白鬍子上都渾然不知。由於參議的席位採用的是圍繞演講台的梯級設計，國王代表就坐在議長大人腳下的不遠處。此時布雷達伯爵已經露出了好似欣賞一樣的微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麼可愛的年輕人了，難道世道要變了嗎？這樣的小白兔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了滿眼都是老狐狸的元老院。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見解打動了在場的叔伯，海牙停頓了一下，拿出了一份他親手草擬的文件，這是他準備遞交給國王的上書。然後他漲紅著面孔大聲說，
「我已經把具體的方案做成了書面文件，現在請允許我當眾朗讀，希望各位尊敬的參議不吝賜教。形成決議之後，我希望在場每位同意的參議都能在上面簽字，這樣再呈給陛下審查的時候，會更有效力。」然後，信仰天下為公的熱血青年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朗讀起了他的得意之作。
不得不承認，就方略和實施步驟上來說，布雷達伯爵都認為這是目前對斯芬利進行反攻倒算的完美計劃。軍事方面，它不僅強調了冬季作戰的重要事項，正面戰場的縱深佈局，還兼顧了利用當地民眾進行襲擾的策略；經濟上，要求以國家名義向各族門閥借貸，以支持可能會持久的戰爭，借款和利息由戰勝后的繳獲和敵國的戰爭賠款來支付；外交上，和巴爾扎克聯邦達成戰略同盟，共同對付斯芬利。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還沒忘了在對斯芬利全面開戰的同時，對被擊敗了的南狄更斯山野人部族實施和解，用野人們缺乏的生活品和他們進行貿易。這樣即可以軟化雙方的敵對情緒，又可以從野人手中得到一部分廉價的礦產資源來支持王國的戰爭。
可是，恐怕除了布雷達伯爵和索爾斯克亞議長長，大廳里的各位參議大人們都聽的心不在焉。布雷達粗略一望，已經有不少人在數頂棚吊燈上的蠟燭，還有不少人低着頭，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數地上的螞蟻。
「可憐的孩子啊！」伯爵不由得嘆了口氣，「怪只怪你沒能和普斯卡什元帥活在一個年代。」但轉念一想，伯爵覺得自己也很可憐。不管怎麼樣，講台上那個勇敢的年輕人他擁有夢想，而自己呢？年少輕狂時指點江山的豪情，三十年來已經被王國紛繁複雜的派系鬥爭和永無休止的民族矛盾折騰的所剩無幾了。看着海牙稍顯稚嫩的身影，布雷達博爵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另一個總是意氣風發的年輕身影。
「呵呵，我們的海牙少爺好象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有幾份神似呢！哎，只可惜，那傢伙只是個外來者，陛下無法完全的倚重他啊！」想到這裏，伯爵大人苦笑着搖了搖頭。
如果說人類作為高級生物還有一件事做的沒低等生物好，那麼一定是等待了。等待是一種煎熬，無論即將發生的事是好的或者壞的，都一樣。竇天現在就被煎熬著，雖然他明知道可惡的多米尼克肯定會再來找他的麻煩，可是還是覺得百爪撓心似的難受。那可是他們回地球的唯一線索，不重新掌握在手裏怎麼能安心。竇天只得再三囑咐亞古爾，如果再見到多米尼克一定要立即通知他。
可惜的是，直到王子親軍在沿途接力似的軍隊護送下抵達王城尼德蘭，多米尼克都沒有出現。看來小東西的警覺性還挺高，發現海龍有「變節」跡象，立即逃之夭夭了。有這麼個居心叵測的傢伙在暗處隨時等機會算計自己，還專門配備了個龍族觀察員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竇天知道他從此就要做好在刀尖上睡覺的準備了。
王子博格坎普的心情格外沉重，望着尼德蘭西衛城上飄蕩著的橙紅色獅子王旗和勇士石碑上先烈們浴血奮戰的浮雕，他的眼眶濕潤了。普斯卡什元帥殫精竭慮，靠着成千上萬的王國戰士拋頭顱灑熱血才奪取的海風要塞，居然在自己的手裏淪喪了，想起來怎不叫王子心生愧疚。其實何止是王子，親軍的每一個成員，包括霍利菲爾德，都在經過雄偉莊嚴的衛城時，低下了他們高貴的頭。
「我一定要把海風要塞重新奪回來，我向王國的祖先們起誓，我一定要把海風要塞奪回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王子在暗下決心。隨即他望了望身旁若有所思的竇天，目光複雜。
竇天完全沒注意王子的神情，他在擔心他的事情。現在魔族已經跟竇天把仇結的結結實實的，八成已經把他當成了挺進多米諾大陸的第一號絆腳石，必欲除之而後快。聽老德魯伊雷阿倫那意思，兩大龍城好象也對他沒什麼好感。這三個方面可都是不好惹的勢力，都很給面子的想要收拾他。人類當中的敵人就更不用提了，巴爾扎克聯邦中的法布爾勢力，莫泊桑王國的倒王派各路人馬，神秘的大魔導科羅拉多，想找出盞省油的燈都難。此時，唯一讓竇天覺得有所依仗的，就只是他忠誠的九天弟兄們。可是九天這條剛打造出點雛形的小船，能否對抗的了即將爆發的驚濤駭浪呢？
幾乎是在同時，位於尼德蘭王城王宮對面的元老院大會議廳里，一個權利鬥爭的巨大旋渦正在形成。其實對於王國痛失海風要塞惡劣影響和對責任人的追究早就提上了元老院的會議討論，可是由於國王陛下的授意，辯論各方各持一詞，意見遲遲無法統一，才拖到了今天。
現在，元老院會議議席的中央演講台上，以擅長辯論著稱王國的南方參議克洛克洛正**澎湃的大放撅詞，
「……綜合以上三點事實，我們可以得出明確的結論，目前王室的一系列對外對內政策存在着很大的問題。尊敬的索爾思克亞議長，各位忠誠的參議，現在遠不是我們商討如何分得權利的時刻，用同一個腔調說話，我們的聲音才能洪亮。我僅代表南方五省強烈建議，請陛下立即廢除〈海風條約〉，並提請陛下對相關責任者從嚴治罪，另選猛將指揮軍隊。我們偉大的王國不能再如此軟弱下去了，我們必須把侵略者從大門前趕走。我們要用敵人的鮮血告慰老元帥的英靈，我們要用勝利平息人民的憤怒……」
雖然演講台位於聽眾席的下面，但是克洛克洛激昂的唾沫星子仍然可以飛到前排的議席上。正對着克洛克洛的幾位參議不得不邊聽邊抬起袖子，預防被「流彈」擊中。尤其是代表國王來這裏聽取意見的布雷達伯爵，他本來紅潤的臉色，現在完全變成了鐵青色。算上這個克洛克洛，一共有三位比較有影響的參議公然對王室的施政策略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而且他們的論調出奇的一致，提高商業稅可以，但是必須對元老院和臣民們有個交代，海風要塞之敗，必須有人來負責。矛頭直指冰王子博格坎普和新成立的軍部，這是在借王國內外交困之機，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合法的逼宮。
不過，布雷達伯爵並不打算上台去為維護國王的尊嚴與克洛克洛理論，他心裏有底。護衛王城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范加爾首相的密探幾乎遍佈京畿各處，只要國王一聲令下，元老院這群跳樑小丑就會立刻身首異處。現在國王陛下之所以克制，是因為局勢發生了新的變化。王子剛送回的密報，可怕的魔族已經滲透到了王國的西陲，原來只準備了對付倒王黨這一桌席，現在忽然來了兩桌客，第二撥客人還情況不明，部署必須做出相應調整。
克洛克洛的演講結束了，他的慷慨陳詞贏得了比前面的兩位演講者更熱烈的掌聲。整個會議大廳里口哨聲，怒罵聲嘈雜一片。幾乎所有的參議都在議席上和左鄰右舍熱鬧的交流着感受，很顯然，元老院的這些擁有着複雜背景的大員們，步調一致的站到了國王的對立面上。
「得有個人震懾一下他們。」布雷達心想。可是他是國王的代表，就這麼衝出去吼，恐怕會適得其反。正當他準備當眾表示已經清楚了參議們的意見，同意回去向國王做彙報時，一位氣宇宣昂的青年他的席位上站了起來，穿過人們揮舞的手臂，走向了演講台。
「好吧，那就再聽聽還有什麼新鮮玩意。」布雷達伯爵想，「反正陛下讓我來就是拖延時間。」他望了一眼已經站在中心演講台上向大家做着「安靜」手勢的青年，忽然覺得那人火紅的鬢角似乎在哪裏見過，可人到底是誰卻一直想不起來了。伯爵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的隨從，機敏的隨從會意，湊在伯爵的耳邊稟報，
「這是海牙家的後起之秀，世襲侯爵虎鯊-海牙的小公子，鹿特丹-海牙。」
「恩，怪不得我覺得他這鬢角很眼熟呢，和他老爸的一個樣。」伯爵立刻想到了那個因為兇猛被人們把綽號當成名字的東海岸凶神。真想不到那滿臉橫肉的暴徒能生出這麼個帥氣的兒子。這小子上台必定是代表他們貝茵克海盜的勢力，看樣子又是對王室的一次抨擊。布雷達邊眯縫着眼睛打量海牙少爺光滑的臉蛋，邊琢磨著海盜家族的企圖。
「尊敬的各位長老，各位參議，請允許我代表為王國搏擊風浪的東海岸三省一島說幾句話。」好容易平息了聽眾們的熱情，海牙少爺開始了他的演說，
「剛才幾位參議說的很好，我們的陛下的確過於仁慈了，而王室對於人民的疾苦是有些漠然。我們必須尋求改變，那麼不知道諸位想過沒有，我們如何來改變呢？」此話一出，那些還在交頭接耳的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在等著海牙下面的話。誰都知道，在這麼個微妙的時刻，最好有人把「民意」擺到枱面上來，而擺的人最好不是自己。各方已經做好了包括軍事上的各種準備，但是王室積重的威嚴，還是讓各路諸侯想再等等，再看看。
「首先，我們必須要追究丟失要塞將領的瀆職大罪，清理軍官中的無能之輩。我軍新敗，士氣低落，可大家不要忘記了，哀兵必勝。只要我們能夠抓緊時間重整旗鼓，趁著斯芬利傭兵立足不穩，一定可以一舉奪回海風要塞。為了王國的榮譽，也請大家不要計較那些蠅頭小利。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對斯分利城邦取得勝利，大家的荷包都會賺的滿滿的。所以我非常希望富庶省份的參議能夠以大局為重，為王**隊提供軍費。我們現在是困難，可斯分利軍隊勞師遠征，困難也不比我們小。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也許是這個冬天，最遲來年春天，我們一定可以把淪陷的國土再收回來。理由很簡單，以斯分利的國力，她根本無法承受來自兩條戰線長時間的戰爭……」
小海牙的心因為第一次站在這個神聖的講台上而劇烈的跳動着，他真不敢相信，他才二十歲就已經可以在這裏為普斯卡什元帥的遺志而吶喊了，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為西面的傭兵和南面的野人而疲於奔命，我們的國勢也因為長期得不到休養而變的衰弱。直到不久前，我們英勇的騎兵團在南狄更斯山麓取得了巨大的勝利，我們才終於打倒了野蠻人這個強敵。現在，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就擺在我們大家眼前，從這個冬天開始，我們只需要專心致志的對付斯分利一個敵人，而我們的這個不幸的敵人卻要同時面臨來自兩個方向的巨大挑戰。此時此刻，我不僅想起我們敬愛的老元帥普斯卡什的預言，『當我們英勇的驃騎兵能夠空出手來的時候，尼德蘭的鐵蹄將把斯芬利城踏為齏粉。』」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人們好象在欣賞一部新排出來的話劇又象是在聽一則動人的童話故事。索爾斯克亞議長乾癟的嘴巴張的如此之大，以至於他連口水流到了白鬍子上都渾然不知。由於參議的席位採用的是圍繞演講台的梯級設計，國王代表就坐在議長大人腳下的不遠處。此時布雷達伯爵已經露出了好似欣賞一樣的微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麼可愛的年輕人了，難道世道要變了嗎？這樣的小白兔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了滿眼都是老狐狸的元老院。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見解打動了在場的叔伯，海牙停頓了一下，拿出了一份他親手草擬的文件，這是他準備遞交給國王的上書。然後他漲紅著面孔大聲說，
「我已經把具體的方案做成了書面文件，現在請允許我當眾朗讀，希望各位尊敬的參議不吝賜教。形成決議之後，我希望在場每位同意的參議都能在上面簽字，這樣再呈給陛下審查的時候，會更有效力。」然後，信仰天下為公的熱血青年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朗讀起了他的得意之作。
不得不承認，就方略和實施步驟上來說，布雷達伯爵都認為這是目前對斯芬利進行反攻倒算的完美計劃。軍事方面，它不僅強調了冬季作戰的重要事項，正面戰場的縱深佈局，還兼顧了利用當地民眾進行襲擾的策略；經濟上，要求以國家名義向各族門閥借貸，以支持可能會持久的戰爭，借款和利息由戰勝后的繳獲和敵國的戰爭賠款來支付；外交上，和巴爾扎克聯邦達成戰略同盟，共同對付斯芬利。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還沒忘了在對斯芬利全面開戰的同時，對被擊敗了的南狄更斯山野人部族實施和解，用野人們缺乏的生活品和他們進行貿易。這樣即可以軟化雙方的敵對情緒，又可以從野人手中得到一部分廉價的礦產資源來支持王國的戰爭。
可是，恐怕除了布雷達伯爵和索爾斯克亞議長長，大廳里的各位參議大人們都聽的心不在焉。布雷達粗略一望，已經有不少人在數頂棚吊燈上的蠟燭，還有不少人低着頭，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數地上的螞蟻。
「可憐的孩子啊！」伯爵不由得嘆了口氣，「怪只怪你沒能和普斯卡什元帥活在一個年代。」但轉念一想，伯爵覺得自己也很可憐。不管怎麼樣，講台上那個勇敢的年輕人他擁有夢想，而自己呢？年少輕狂時指點江山的豪情，三十年來已經被王國紛繁複雜的派系鬥爭和永無休止的民族矛盾折騰的所剩無幾了。看着海牙稍顯稚嫩的身影，布雷達博爵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另一個總是意氣風發的年輕身影。
「呵呵，我們的海牙少爺好象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有幾份神似呢！哎，只可惜，那傢伙只是個外來者，陛下無法完全的倚重他啊！」想到這裏，伯爵大人苦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