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保

第80章 作保

白浩然見她竟然追問,思緒也是呆了一呆。

這少年眨眨眼皮,茫然道:

「不行就是不行!」

紅袍少女上前一步,嬌俏可人的小腳高高抬起,在樓道間重重一踏:

「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白家少爺這才反應過來,他眼前閃過一個窈窕的綠裙身影,心道:

「這怕不又是一個神經病。」

「咦,我為什麼要說又!?」

眼見少女面上,不耐之色漸濃,這少年趕忙解釋道:

「方才這三位兄弟。」

他雙手比劃,指著樓梯口的三攤血肉之泥,也不管那少女能不能把這幾攤爛肉泥,想像成一個一個的大活人,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嗯,他們樣子是變了點,但確實是三位兄弟。」

「他們出手調戲那位良家小娘子。」

這少年又將指頭指向李玉芙,見少女目光跟着手指轉了過來,李玉芙只能點頭示意。

然後白浩然接着比劃道:

「然後這位小娘子誓死不從,動起手來,於是他們就運使起某種很可疑的陣法,取得了法力,然後就把這位小娘子給壓制住了,然後他們就想把她帶下樓去!」

「當時的情況,那是大大的不妙!」

少女豎起的眉毛稍稍回落了一些,她蹙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卻依然鄭重道:

「那你也不能,不能殺人啊!」

「是的,你說的對!」

白浩然趕忙合起雙掌,以示嘉許,然後接着解釋道:

「然後我就去阻攔他們啊,就在那個樓梯口下邊,我攔在了他們前頭的通道,不讓他們過去。」

這少年面上,顯出幾分忠厚老實的誠懇,一本正經的念道:

「我讓他們放開這個小娘子,但是他們不願意,而且還打我。」

「打我也就算了,他們一邊打還一邊罵我娘。」

「我問問你啊,若是你被人打了,還被人罵娘,你是不是也很想殺了打你罵你的這個人?」

少女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輕聲道:

「沒人敢罵我,也沒人敢罵我娘!」

白家少爺用力擺擺手,循循善誘道:

「假設,我們只是做個假設!假設真的有這種人呢?」

瓷娃娃般的少女再度重重點頭,輕聲道:

「好吧,這個假設的確可以成立!」

白家少爺趕忙打蛇隨棍上,繼續念道:

「對啊,我當時心中特別特別的憤怒,你打我也就算了,你為啥要罵我娘呢,這般想着,我出手就沒了輕重,等我回過神來,這幾個兄弟,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我確實對不起他們!」

白浩然一臉無辜,純潔的就彷彿一隻小白鵝一樣----一身白袍,確實很像就是了。

那破牆而入的少女點了點頭,卻沒有就全信了白浩然的話,她收起了自己眉眼中的忿怒之意,「哼」了一聲,說道:

「你先獃著別動。」

然後這少女便沿着樓道邊的幾個房間,一一尋訪了過去。

等問過幾個修士之後,這少女才迴轉過來,面上戒備之色盡去,只聽她緩緩說道:

「我剛才確認過了,確實不是你們的過錯,這幾個人死有餘辜。」

她話鋒一轉,卻又說道:

「但是你在器制樓里殺了人,又是外放長老之間的內鬥,怎麼也得跟我回宗門一趟,解釋清楚,受了宗門的發落才行。」

「不過你放心,具體的情形,我大致已經了解了,我琅嬛月向你保證,你跟我回去斷不會有性命之憂。」

琅嬛月三個字,讓白浩然呆了呆,他用力搖搖頭,斷然說道:

「不行!」

少女聞言,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漸漸豎起,怒道:

「為什麼不行?」

白浩然依然搖頭,口齒不清的夾纏道:

「不行就是不行!」

琅嬛月越發憤怒了,她往前走了幾步,冷聲喝道:

「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白浩然適時的後退了幾步,恰好和她前進的步伐一致,然後伸指往地上的幾攤肉泥一指,木然念道:

「我們有任務!」

「什麼任務?」

「我們器制樓的外放長老,每隔倆月要交一件煉製好的炎火盤出去,這三人已經死了,但是任務還是得交,現在他們的炎火盤已經沒了,我得加班加點給他們補上!否則我們器制樓的朋友們,就得一起倒霉。」

「宗門總不會因為他們死了,或是罰了我,這些已經定下數目的炎火盤,就不用交了吧?」

琅嬛月被白浩然說的呆了,她覺的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對。

這少女思考了一會兒,卻還是狠狠一跺腳,俏聲道: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

白浩然緩緩搖頭:

「我不能跟你回去。」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

「我不能跟你回去。」

......

兩人你來我往,很快陷入了話術套娃循環。

白浩然眼見琅嬛月眼中的忿怒之火越來越盛,忽然靈機一動,開口打斷了套娃循環,只聽他說道:

「我不想去內門受審,我可以作一個擔保!」

「什麼擔保?」

「我表哥是親傳九弟子李東,他可以為我作保。」

......

李東看着樓梯口的三攤血肉,沉默不語。

大半夜的,被真傳二弟子琅嬛月拉到器制樓來,這位親傳九弟子,壓力真的很大啊。

要知道親傳與真傳之間,身份,地位,勢力和實力,差距猶如天塹。

琅嬛月俏生生的叫道:

「李東,你這個表弟李青罡,要你作保,先不用回內門受審,你怎麼說?」

李東看了看白浩然,又看了看李玉芙,滿臉無奈,只能「嗯」了一聲,說道:

「好叫師姐得知,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這三個人是罪有應得,而且似乎還是慣犯,有四五個女修士都受過他們的侮辱!我這個表弟吧,年少氣盛,一時下手沒有分寸,但出發點是好的嘛,而且他現在有心將功補過,替這些死人煉製炎火盤,這份誠意足夠,這個保,我看可以做得。」

說罷,這紅袍修士便希冀的看向自家二師姐琅嬛月。

說是師姐,實則琅嬛月才不過一十六歲,比之白浩然還小一歲,而李東自己,都已經修行六七十年了!

琅嬛月歪著腦袋思考了半天,猶如瓷娃娃一般的臉上顯出幾分血色,這女修士忽然跺了跺腳,叫道:

「罷了罷了,我就給你個面子,這件事就先這麼着吧。」

這女修士乾脆利落,說話時人還在樓道中央,話音落下便已經來到了白浩然的身邊,只聽她在白家少爺耳邊輕輕說道:

「李青罡是吧,我記住你了!」

言畢,一道橙黃火光亮起,這少女已經從器制樓牆上的大洞,鑽了出去。

......

眼見赤炎宗真傳二弟子的橙色火光遠遠飛走,李東長長舒了口氣,他神色晦暗難明,伸手一招,便有數名身着黑袍的職守修士,走上樓來,開始收斂灑落在樓梯口的幾攤屍骨。

這紅袍修士對着白浩然,李玉芙做個眼色,便當先向著白浩然的屋子走去。

等三人進了房間,將房門合上之後,這修士才立即轉回身去,怒喝道:

「表弟,你卻做的過了!」

白浩然不置可否,尋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才緩緩道:

「怎麼就過了?」

李東本來有萬般埋怨,此時卻啞口無言,他見白浩然面上神情淡淡,也不知是喜是悲,只能舒緩了自家的語氣,冷冷說道:

「我們來到赤炎宗,便是要安安分分的做事情,你自己也說了,便是要憑了演技過關,你這般高調行事,動擱殺人,豈不是將我們幾個串在了一起,架在火上炙烤!」

白浩然「呵呵」一笑,伸手止住他的話頭:

「無妨!」

這少年修士看向站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李玉芙,輕輕一笑:

「今日我若不出頭,玉芙師妹便要大大的不妙,我們三人一起混進山門,自然也要一起出去。而且......」

白家少爺雙手一攤,長笑道:

「現在不是什麼事兒也沒有么?」

李東面色惶急,喉間「赫赫」作聲,卻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勸告來。

白浩然給李東寬了心,這才收了臉上的淡然,露出幾分心悸來,只聽這少年開口說道:

「話說你們宗門這個真傳二弟子,修為有點厲害啊,你這個比她年長幾倍的人,修為卻連她的百中一二也不及,這是何故?」

李東面色更苦,只能吃吃說道:

「那女人自小便修鍊《六陽真火無極道典》,而像我這種先拜進外門,再入內門,然後才提拔作了親傳弟子的,光是根基道法便換了三次,而且還沒有正法傳下,光陰便全浪費在雜事上了,又如何能跟落生便修鍊正法的她們相比。」

白浩然聞言才自恍然,這少年不禁「呵呵」一笑,追問道:

「你們宗門倒也有趣,那張淼淼和琅嬛月,怕不是宗門哪兩個大人物的子嗣吧。」

「一個是掌門獨女,一個是傳法樓大長老的孫女。」

李東面無表情,語氣中卻有幾分憤恨。

白浩然瞧着他這模樣,倒也覺得有趣,這少年拍了拍李東的肩膀:

「你也莫要掛懷,這會投胎,本來也是一門天生的本事,根本嫉妒不來!而且如今你也是親傳弟子,憑了自家本事,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上來,又如何沒有一天,也能展望展望,位列真傳之一呢?」

「加油便是了!」

李東聽的全身一震,顯然是被說到心坎里去了,他合手拱了拱,卻沒有再接上話頭,一時三人便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李東便起身告辭,白浩然也無事留他,便約好了再送典籍過來,才放了李東離開。

等李東的身影從樓道里消失,一直站在一旁毫無聲息的李玉芙,卻忽然跪伏下來,以頭搶地,語帶哭腔的說道:

「今日多謝李師兄出手相救,此恩此德,等同再造,玉芙定然銘記在心,莫敢有忘!」

說罷跪地不起,顆顆珠淚落在地面上。

這一十三層的任一修士,哪一個不知道一旦李玉芙被那三人帶出山門,便再無幸理,運氣好了撿回一命,從此淪為一個玩物,運氣不好的,怕是連再露面的機會也沒有了,這之間,還不得受到什麼樣的折磨,款待!

想想便不寒而慄!

白浩然招了招手,放出一道法力將女修士扶了起來,然後淡淡道:

「你好歹也是我挾裹進來的,自然不能放任了你被人欺負。」

「不過經此一事,你也該知道,修士之間的爭鬥,容不得半點留手,今日你若是憑了煉體修士的優勢,一個照面便將為首之人制住,又哪有後邊這麼多事呢,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眼見李玉芙眉心幾塊嫩肉虯結蠕動,顯然陷入糾結的思索,白浩然也不去理她,自顧自便向著卧房內里走去。

他還有兩本書沒有看呢,早都已經心頭火熱,哪裏想去管你李玉芙天人交戰,心頭有何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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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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