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師徒血仇 三方聚首

來人正是藍綺柔，此刻她放出的殺氣直指佘寧榭，即使被這個她曾經最敬愛的師父叫「孽畜」，藍綺柔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情緒上沒有絲毫動搖。

彷彿猜到了藍綺柔為何對自己抱有殺意，佘寧榭在最初的些許驚訝之後，就露出輕蔑中隱藏着陰毒的笑容。

「孽畜，事到如今你還敢現身？還敢聯合外人攻擊師門？這兩人就是你的靠山嗎？哼，吃裏扒外的東西，莫非是出賣了色相？」

一旁的袁寧魁似乎想要勸阻，但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藍綺柔搶先了。

「你說夠了沒有？」藍綺柔怒喝打斷佘寧榭之後，就毫不猶豫將寶劍指向後者。「佘寧榭，你好無恥！你先屠我滿門，然後欺我年幼，叫我認賊為師。今日，我要為我家人報仇！」

眯起眼睛，難掩其中閃閃寒光，佘寧榭臉色與語氣都變得冷厲起來。「竟然用這種理由污衊師長，看來我今天也必須清理門戶了呢。」

「污衊？」

藍綺柔當真怒極，為了解開自己身世之謎，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最近她又再一次潛入了怨魂谷，幾乎搜遍了谷內每個角落，終於找到了姥姥的藏身地。

在那裏，姥姥為她留下了一封信，將她的身世以及姥姥隱藏這秘密的原因，全都告訴了她。

原來，藍綺柔真的是王爺家的女兒，在她降生僅一個多月時，在外遊方的佘寧榭就被她散發的靈力吸引，化作道姑求見了藍佩霖夫婦。

耍了些修真者的小手段，佘寧榭就得到了藍佩霖夫婦敬佩與信任，於是她將自己想要收徒的打算告知了對方。矛盾也隨即而來。

畢竟藍綺柔還太小，藍佩霖夫婦並不願意讓女兒遠離身邊；佘寧榭便說可以等藍綺柔大一些再來接她。但佘寧榭做出讓步后，藍佩霖夫婦還是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經過打聽，佘寧榭才了解到原來是藍夫人的父親強烈反對這件事。

藍夫人的父親是當朝大儒，當然不屑於怪力亂神之事。何況，沒有兒孫的他還希望外孫女成為文君、清照那樣的才女呢。

秉持着修真者對世俗之人的一貫輕視，佘寧榭竟然想當面折服老爺子。可惜她太低估老爺子的固執了，不僅沒有折服對方，反而被對方訓斥了一頓。

如果是心地良善之人，此時也就放棄了。但佘寧榭惱怒之下用道術迷暈了王府上下，一把火焚盡了整個宅院。只有藍夫人的乳母、也就是姥姥一人僥倖逃過一劫。

姥姥迷糊之間親眼目睹了佘寧榭的罪行，逃出後來有了些奇遇，便一直準備着報仇。

只是讓姥姥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提前遇到藍綺柔。而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藍綺柔真相，她是怕藍綺柔知道真相后無法自處；畢竟是佘寧榭養大了藍綺柔，她知道這兩人情同母女。

為此，姥姥考慮得很周全：要是自己成功殺死佘寧榭，屆時告訴再藍綺柔真相的話，後者就不會太痛苦；要是自己被佘寧榭所殺，那麼自己就將真相帶入墳墓，以免佘寧榭對藍綺柔生嫌隙、動殺心。只是在生命的最後，姥姥沒能忍住想要藍綺柔親近自己的感情，因此對後者透露了部分真相。至於藍綺柔會不會追究下去，能不能得知全部真相，就要看天意了。

想到姥姥直到離去還在擔心自己的感受，藍綺柔怒極反笑：「哼哼，事到如今，你還是毫無悔悟之心。我真後悔沒有早點認清你醜陋的嘴臉。」

擔心藍綺柔會講出真相，佘寧榭冷哼一聲同時，竟然搶先出手了。但藍綺柔早就防備着，見佘寧榭出手，她也不再多費口舌。

起手間，兩人都用出了一招「落霞夕照」，如虹的劍氣撞在一起，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距離撞擊邊緣最近的兩人被激蕩的勁氣吹得向後退去，藍綺柔只退了兩步就穩定了身形，佘寧榭卻是後退三步後身體仍在搖晃。

無法掩飾心中的震驚，佘寧榭難以置信地脫口問道：「你達到了種道境？」

「十年前就悟到了。」

一抹不甘的神色迅速從佘寧榭臉上閃過，而淪落個人頭虎身下場的天英恰到時機地在在一旁諷刺起來。

「哈哈，這位大美人一脫離徽音宗，修為就突飛猛進了？這個當師傅的要麼是沒教人家真本事，要麼就他娘的是個廢物。」

雖然心裏恨得牙根痒痒，但佘寧榭只當沒聽到天英的話，重重地冷哼道：「哼！不過是種道境，就敢做出頭鳥了？我就讓你知道我這些年也不是空度的！」

說話間，佘寧榭的氣質忽然發生了劇烈的改變，一股強烈的殺氣從她周身迸發，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一陣背脊發涼。然而與強烈殺意形成對比的是佘寧榭本身的存在感，彷彿站在半空的不再是佘寧榭，而是一個幽魂。忽然，五彩光華從佘寧榭身上射出，在藍綺柔有所反應之前，就洞穿了後者的身體。

「她也會梅靈朝的招式！」

雖然天英一語道破，卻已經是馬後炮了。因為饒是藍綺柔反應不慢，還是被劍氣刺穿了兩側肩膀以及右腿。

然而藍綺柔沒有發出一點痛哼的聲音，任鮮血染紅了白衣，她不退反進，用一招眨眼劍法第七式·如洪，奮不顧身地刺向了佘寧榭。

面對藍綺柔破釜沉舟的一擊，佘寧榭心中輕蔑，只是晃了晃手指，五道劍氣忽地從遠處折回，又從背後射向藍綺柔。劍氣速度比藍綺柔的招式更快，眼看就要再次刺傷後者，後者卻突然間消失在了蹤影。

「是誰？」立刻猜到這是有人出手解救了藍綺柔，佘寧榭惱怒地對着藍綺柔消失的方向質問起來。

回應她的是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接着，數十人憑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出現的這些人都是佘寧榭熟悉的面孔，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明明寶相莊嚴、卻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的覺曉；而慧劍宗的方丈以及其他門派的掌門反而站在覺曉身後，儼然是以覺曉馬首是瞻。

事實上，覺曉確實已經成為了這群人的無冕之王。由於徽音宗十幾年來一直採取「順者昌、逆者亡」的方針，用武力逼迫各宗派臣服；那些不堪迫害的宗派或者有心反抗的仁人志士全都彙集到了覺曉那裏，被大威明王寶院庇護下來。

這座來無影去無蹤的移動堡壘，十幾年來從未被徽音宗抓到過尾巴，為眾宗派、志士提供了安全而隱蔽的後方。漸漸地，隨着眾宗派、志士數量的增加，他們開始聯合起來反抗徽音宗。

聯盟自然需要一個主事之人，但誰又有能力對抗殺神一般的梅靈朝呢？這時，作為大威明王寶院主人的覺曉進入了眾人視野。在血染昆吾事件之後短短五年時間裏，覺曉就修鍊到了大乘境界；近來有傳言說他的力量已經相當於西天羅漢；人們更是覺得他是遠超曲子然的天才。

之所以只是傳言，是因為覺曉作為最總要的戰力以及象徵，卻是還未與徽音宗的五賢交過手。聯盟的大小事務實際上由慧劍宗的方丈、長老等人來主持；覺曉是不願意挑這樣的擔子的，一直過着懶散的日子。直到數天前下玉虛宮傳來密信，他才在眾人的推舉下帶頭來到了此地。而藍綺柔本應該同他們一起出現的，只是想到佘寧榭還活着就讓她如芒在背，這才提前一步來到了這裏。

既然是老對頭了，佘寧榭自然不會對覺曉等人的出現感到意外，反而有些高興。就聽她冷笑說：「哼哼，覺曉你終於敢現身了。都說你是降世的西天羅漢，我卻覺得是你身後那些人想瞎了心，才將虛無縹緲的希望放在你身上。」

「獨孤施主，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恐怕你宗所追求的才是一場空。」

「我姓佘！真是犯了蠢才與你這種人講話，看招吧。」

說着，佘寧榭再次先下手為強，但她想試探覺曉深淺的打算還是落空了。就見兩道身影擋在了覺曉前面。其中一襲藍衣、氣質寒如霜雪的是龍傲雪，另一個紅衣紅髮、態度張狂的則是已經淪為龍傲雪跟屁蟲的荊狂。

荊狂動作稍快龍傲雪一步，他張開雙臂呈「大」字樣擋在了最前面，佘寧榭放出的劍氣撞擊在他身上，竟然發出了金鐵敲擊之聲。荊狂被龍傲雪抬掌撐住了後背，向後退了一步就停了下來；雖然他的衣衫被劍氣刺破，身體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但還是能看得出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你的劍氣比起梅靈朝可差遠了，還想跟我覺曉兄弟動手？先過我這一關吧。」

一股無名火衝上了佘寧榭心頭，她視線掃過荊狂，惡狠狠地定格在了龍傲雪身上。「不知羞恥的東西，竟然與魔宗之人勾……」

「住口！」龍傲雪一聲斷喝將佘寧榭的話打斷，「你我早已恩斷義絕，我的事與你無干。但是你害我藍姐姐家人在先，傷她在後，我要為她討回公道。」

「說得好！」荊狂立刻幫腔，「我們一起逮住老妖婆，交給你藍姐姐處置！」

這兩人配合倒是默契，荊狂話一出口，兩人同時就行動起來。

從兩人身上的靈力判斷，這兩人都沒有達到種道境界，荊狂稍微高一些，也還距離種道境界差了一線。但他們進攻起來，卻完全不在乎受傷，正面硬碰佘寧榭的劍氣，幾個輾轉飛躍之後就將佘寧榭納入了他們攻擊範圍。

「啊！你們這是什麼邪功？」佘寧榭有些慌了，忍不住脫口問道。

「蚩尤大神的《玄天亘身功》！」

沒有說謊，荊狂修鍊的正是《玄天亘身功》。他之所以痛快地給出答案，就是要讓天下人再次瞻仰蚩尤當年以凡軀戰天神的風采。說起《玄天亘身功》，它是藍綺柔與曲子然一同去南疆尋找龍傲雪下落時得到的，所以曲子然毫無保留的將內容告訴了藍綺柔，只是藍綺柔沒有修鍊而已。藍綺柔與龍傲雪重逢后，聊起當年的事時，沒有隱瞞得到這門神功的事。而荊狂與龍傲雪都被蚩尤之血淬鍊過身體，一直在尋找的也正是這個煉體法門，藍綺柔便將《玄天亘身功》傳授給了兩人。可以說，只論肉身強悍的話，當年的曲子然也無法與現在的他們相比。

再說荊狂給出答案同時，一拳已經砸向佘寧榭。靈力加上拳頭本身的力道，形成了一道衝擊波沖向後者。後者情急之下反擊，雖然擋住了拳勁，卻被勁氣相交后的爆炸沖得飛了出去，頭髮以及衣衫都變得凌亂、襤褸起來。

一直在旁觀的梅靈朝此時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只有靈動境界的荊狂，拳頭上卻打出了返虛的威勢。於是對袁寧魁偏了偏頭。

「不過是些宵小之輩，你去助佘賢主儘快鎮壓了他們。」

雖然對梅靈朝的命令口吻有些不滿，但袁寧魁還是動身先擋下了龍傲雪的進攻，接着配合佘寧榭展開還擊。

相信自家賢主的本領，梅靈朝不再分心於荊狂與龍傲雪二人，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隨即將視線落到了覺曉身上。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成大王。覺曉，你是自己來，還是同你身後那群螻蟻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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