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Part.200 永恆日輪
「奧斯曼狄斯，未來的太陽王，余現在要教導你的，是關於我們的敵人——也是這整個大陸的敵人、那些被我們稱之為【舊日之人】或是舊日信徒的知識。」
年邁的太陽王看着高大年輕的未來太陽王，倚靠在自己的王位上緩慢地道。
「舊日信徒們不是人類，或者說他們在選擇成為舊日古神的信徒們之時就已經放棄了自己身為人類的性質。」年邁的太陽王已經太老了，老到每說一句話就不得不停下來喘一口氣，「這些信徒的數量很少，因為信仰舊日古神的人本來就不多，更重要的是普通的信仰者是不配被稱之為【舊日信徒】的。普通的信仰者有一個別的稱呼，也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黑魔法師。」
年輕的太陽王終於緩緩開口了：「最古法老拉美西斯的敵人，那名詭異的【黑法老】，就是舊日信徒之一？」
「你說的沒錯，這也正是我接下來要說明的問題。」年邁的太陽王用滿意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傳人，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所謂的舊日信徒，是利用他們那神秘的魔法陣獻祭了自己的一切給舊日古神，才獲得了非人般的可怕力量。吾等至今不知他們的力量如何得來，又源自於何方，但那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在那股力量的驅使之下，紛紛失去了自己本來的樣貌，並且會無限地接近於自己所信仰的舊日古神。」
年輕的太陽王忽然眯了眯眼：「依照您的意思，舊日古神是真實存在的神嗎？」
「舊日古神......還很難判斷。它們或許是真實的，又或許只是出現於我們想像之中的存在。沒有人知道舊日古神的真實面貌，而那些自稱自己見識過舊日古神的人們，又無一例外的陷入了瘋狂之中——包括那些舊日信徒們。」年邁的太陽王的聲音越來越低，語氣也越來越沉重，「它們或許是黑暗，或許是混沌，亦或是不可直視的深淵。它們是人類無法觸及的領域，甚至就算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那幾隻魔獸，恐怕也不是它們的對手。」
年輕的太陽王望着自己的老師，皺眉道：「我們無法找到那些舊日信徒的位置嗎？」
「找不到的，他們是潛藏在黑暗之中的黑暗，是燃燒於光明之中的燭火。但余知道曾經有一個王國對於舊日古神抱有探究的想法，結果就是這個王國現在早已消失在了歷史之中。」年邁的太陽王閉上了眼睛，掙扎著將自己脖頸上的圓環取了下來。
「他們信奉的是舊日古神之中的【降生之母】，信奉的是無窮無盡的貪慾——沒錯，那是貪慾。不管他們以怎樣的名字去命名它，那信仰的根本都從來沒有改變過。」年邁的太陽王將圓環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輕聲道，「你的命運已經徵兆了此事，你未來一定會遇見它們的——一定會。到那個時候，余相信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年輕的太陽王上前了兩步，站在自己的老師身前問出了最後一句話：「余如何知道它們的模樣？」
「它們的畫像，你可以在神殿之中尋找到。但那些畫像都是那些幾乎陷入瘋狂的人們畫出來的，是否是真的還有待商榷——但降生之母的舊日信徒，必定是那個王國的後人。」年邁的太陽王將雙手放在了膝蓋上，閉着自己的眼睛道。
年輕的太陽王將他身上的那個圓環緩緩地拿了起來，他沒有向自己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老師投去任何的視線，只是靜靜地思索著老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語。
「——飽啖成果之時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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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德蘭之中佇立了百年之久的議會塔，此時已經沒有它本來的模樣。
古樸的議會塔底部，梅林等人正攙扶著之前留在樓下的眾人向後退去，在議會塔前的空地處停留了下來。夜色已濃，但那道貫穿天地的陽光幾乎將整個尼德蘭都照亮，讓眾人此刻彷彿身處於白晝之中。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那是什麼玩意兒？」梅林剛剛將自己肩膀上的一名治安署治安官輕輕地放在地上，耳邊就傳來了貝奧武夫心急火燎的聲音。
他剛剛抬頭還沒來得及答話，另一個更加匆忙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那東西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痕迹，別告訴我那就是紅心王后——該死的，不用告訴我了，我看到下面的那個人型的玩意兒了。」
梅林轉過頭看着攙扶著朵拉的迪亞士，首先看向了朵拉關切地問道：「怎麼樣？傷勢嚴重嗎？」
「不礙事，艾琳娜為了儘早追趕你們，並沒有補上致命一擊。」朵拉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看起來更加受到打擊的應該是她的信心。她抬頭看向了天空之中，喃喃自語道：「奧丁在上，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梅林愣了愣，在他們聽從奧斯曼狄斯的話逃離議會塔時，艾琳娜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沒有人注意到她去了哪裏，剛才的變化實在是讓所有人都沒有餘力再去注意這個可憐人，就連梅林都一時間忽略了她——不過現在也不是去思考艾琳娜去了哪裏的時候，因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天空之中。
——天空之中，兩個影子正漂浮在空中。
此時的議會塔頂部已經徹底不翼而飛了，無數的黑色物體從塔頂傾瀉而下，那些蠕動的黑色物體讓梅林很難用言語去具體形容，因為那些物體看上去似乎更像是黑色的血肉，甚至還有黑色的液體從它們的表面不斷滲出。
在天空中飛舞的兩個影子之中，有一個自然是奧斯曼狄斯。在那散發着熾熱陽光的太陽圓盤的幫助之下，奧斯曼狄斯現在的實力居然在夜晚依然達到了巔峰，那天空中波動的魔力之強讓梅林都有些咋舌；而另一個影子就顯得極為古怪了，它的主體似乎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肉球，那肉球上生長著無數的嘴巴和眼睛，一個小小的女性身影正緊閉着雙眼吊在肉球之下。天空中遮天蔽日的觸手從肉球之上生長了出來，讓人僅僅只是看着它都有些不寒而慄。
「降生之母......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梅林看着分散開來救治那些治安官們的眾人，輕聲對身邊的迪亞士道。
出乎梅林預料，迪亞士居然深吸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道：「降生之母，你是說這傢伙居然是舊日信徒？」
「太陽王剛才對她的稱呼是舊日之人，不過你們應該說的是同一種身份。」梅林點了點頭，將目光放在了天空中的紅心王後身上，「但你們所說的名字我卻是聞所未聞，甚至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那到底是什麼？」
「那是多倫斯帝國時代的預言，甚至據說早在更遠古的蘇美爾烏魯克時代之中就有他們的身影。」
說話的卻是卡斯蘭，她和眾人一樣注視着天空之中的降生之母，語氣之中也帶着一種恐懼：「他們是那些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古神們的信徒，那些古神的信仰者往往會走向瘋狂，但在瘋狂前所能認識到的世界的本質卻依然讓無數人對它們趨之若鶩。其中信仰足夠堅定之人就會被古神賜予非凡的力量與容貌，成為古神在世界上的代言人——每一位古神的古神信徒都並不多，但當後來古神信徒越來越多之後，一場人類和古神信徒之間的戰爭也就拉開了帷幕。」
她忽然頓了頓，神色複雜地舉起了手中的王器：「古神信徒們的力量極為可怕，並且它們擁有着各種各樣神秘詭異的能力。傳說中是諸神賦予了人類對抗古神信徒的神器，這些神器能夠讓人類的意志融入到神器之中，從而以一人之力駕馭萬人之意——這就是王器的根本。」
——以一個人的力量，駕馭無數人的力量？
梅林忽然眯了眯眼，這樣的說法梅林有些耳熟，因為之前的紅心王后在吸收那些變異人型成為真正的【整體】之前，似乎也擁有着相似的能力。她能夠對那些變異人型的力量如臂指使，而王器則能將人們對王國的信仰轉化為能量——除了王器不會將人類變成怪物之外，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卡斯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着手中的古書有些不甘心地低聲道：「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王器的力量根本在我手中發揮不出萬一——如果我能夠達到魔導師級別，哪怕只是剛剛踏入七階魔導師的門檻，或許我都能夠在這場戰鬥之中起到一點作用......」
「相信太陽王殿下吧。」
斯門德斯來到了眾人身邊，他那張宛如俏麗佳人的臉上帶着微笑，似乎並不太擔心上面的戰鬥：「正如剛才卡斯蘭小姐所說的，舊日信徒們的戰鬥力極其強悍，唯有王器的力量能夠與之抗衡。但我們眼前的這隻舊日信徒還並不足夠強大，她對於自己力量的運用也並不熟練，此消彼長之下，我相信太陽王殿下能夠獲勝。」
——他是太陽神殿的全知祭祀，幾乎可以說是奧斯曼狄斯的繼承人，他當然知道那些只有太陽王才能知道的事。
梅林心中稍定，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天空中的奧斯曼狄斯身上，忽然揚了揚眉道：「斯門德斯，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便，我盡量知無不言。」斯門德斯點了點頭。
「那個太陽圓環——到底是什麼？」梅林盯着那道貫穿天地的金色光輝，慢慢地道，「我能夠從其中感受到強大無比的力量，但是那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力量。」
斯門德斯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了有些詭異的笑容：「啊，梅林，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呢。」
梅林咂了咂嘴，搖頭道：「看來的確是我所想的那樣，只不過我沒有想到能夠在這麼小小的一個地方見到三件這樣的東西同時出現。」
卡斯蘭有些迷茫地看向了梅林，卻驚訝地發現梅林也在看着自己。她也不是蠢人，電光火石之間她便明白了梅林的意思，不由得驚呼道：「你是說——那也是一件王器！？」
「九元神之鼻祖、柱石之地的至高神阿蒙拉，是我們拉美西斯王國的最高象徵。」斯門德斯目光之中閃爍著崇敬的光彩低吟道，「王器是臣民們的意志，自然也是阿蒙拉的光輝顯現，吾等即是拉，拉即是眾人——正如你們所見，那就是拉美西斯的王器，【永恆日輪】。」
「如果是用王器的力量來對付那降生之母，或許還真能徹底殺死她！」迪亞士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來，「王器的力量對於那些舊日信徒有些特別的剋制力，那對於它們來說幾乎可以稱之為天敵——奧斯曼迪斯那傢伙居然能夠使用王器的力量，該死的，他居然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過！」
斯門德斯微笑道：「迪亞士閣下，您對於我們拉美西斯的王器或許並不了解——拉美西斯的王器從來不屬於某一個家族，也不屬於法老們，拉美西斯的王器是屬於沐浴著拉的光輝的子民們的，太陽神殿的殿主，就是拉的代言人。」
卡斯蘭也有着好奇地道：「每一件王器的從屬居然都不盡相同嗎？我以為王器只是代表着王國的根本和力量，沒想到還擁有着這樣的背景。」
「王器畢竟不是可以研究的東西，甚至很多時候根本找不到它到底存在於何方——比如我們海珊的王器。」迪亞士搖了搖頭苦笑道，「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王器確實對於這些舊日信徒們有些獨特的剋制力，這是從傳說以及我們所掌握的資料里都有說明的事情。」
「各位，如果你們要慶祝勝利的話，或許有些太早了。」
正當眾人臉上紛紛露出微笑之時，梅林有些冷漠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有些納悶的幾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卻發現梅林的臉上補番沒有半點喜色，甚至滿是濃濃的憂愁！
「各位，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王器的力量無法對同樣擁有王器的人起效。」梅林深吸了一口氣，望着天空之中咬牙道，「伊麗莎白雖然成為了舊日信徒，但你們可別忘記了她的另一層身份——她，也是一位王器的擁有者。」
眾人的臉色，驟然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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