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九環山，因九座大山環抱得名，與世隔絕。

山裏有十幾個村，近千戶村民，大都是大戶地主的僱農，以種地為生，生活清寒。

村裏有個少年，更是零丁孤苦。

少年出生時，母親難產，正值嚴冬，家裏又貧據，沒有哪個穩婆願意來。

慟哭哀嚎中，母親不久便罹難而去，少年命硬，愣是活了下來。

幾年前，少年的父親，被騙去山外面做生意，失足摔下山崖，屍體都找不回來。

十四歲光景的少年，單薄的衣服，瘦小的身軀。

為了活下去，他和父親一樣成了大戶地主的僱農。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耙田、插秧、撒種、追肥、收成……

少年愛幻想，踩過一片樹葉便看到了森林，嘗過一次野甘菊便愛上了蜜蜂，抓住過一隻蟬便嚮往著山外的夏天。

「我什麼時候能翻過山去外面看看呢？」

少年揮舞著巨大的鐮刀，一下下收割著麥子。

過會，歇了口氣，一邊用髒兮兮的袖子擦拭額頭上的汗，一邊痴痴地看着山頂那邊，烏黑溜圓的大眼睛裏滿是希冀。

終於有一天，山外邊來了個鬍子拉碴，衣衫襤褸，落拓不羈的中年人。

中年人是從山上飛下來的，就像書里寫的天人神仙那樣。

中年人看中了少年，說要帶他去山外邊修鍊。

少年問什麼是修鍊，中年人說，像他一樣能在天上飛。

少年想了想，便點頭了。

中年人給了地主一筆銀子，幫少年贖回自由身，就要帶他走。

少年的小夥伴們一陣嬉笑，都覺得他被人騙了。大人們一陣低語，都羨慕他自由了。

一躍而起，在山頂處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臉震驚的村民們。

一飲一啄，命數如織。

少年道途多舛，他天資平平，修為難有精進。

中年人成了他師父，指點他修行沒多久便走了。

說是去尋找讓少年脫胎換骨的一株藥材，一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無名之璞無人聞，同一時代的天驕們早已叱吒風雲，縱橫天下。

但少年生性堅韌，仍潛心向道，刻苦修行。

積跬步以致千里，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歲月倥傯間，少年見證了一個又一個時代落幕。

他斬殺過太荒巨獸，探入過九死一生的上古禁地，屠戮了傳說中的混沌神魔，平定了禍亂數十萬年的九幽黑暗之門，鎮壓了無數星域異族……

一步步崛起為蓋世無敵的巨頭，舉代共尊！

「陽九百六，天厄終畢，貞下起元。」

命運洪流無可阻擋，在宇宙天道前，他仍如蜉蝣螻蟻般渺小，無力抗爭。

……

許多年後，他見到了他的師父。

……

「當你到達這個宇宙時辰，你在哭，卻無人歡喜；當你脫節這個世界，你很安樂，卻無人慟哭。對我來說，死亡並不可悲，生命亦不憐惜。」

「所以這一船的人都是你殺的？」

星域中，一艘遮天蔽日，無邊無際的巨船。

天河如練，萬匹作帆！九天沉幽，星雲抹漆！

無數星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