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奇怪的夢

第1章 楔子+奇怪的夢

一縷斜陽穿過窗戶,打進學堂,昏黃的陽光讓學堂在明暗中閃爍,灰塵在陽光下慵懶的浮遊,就如夕陽帶給了它們沉醉。

學堂里,十幾個八、九歲的學生在斜陽下昏昏欲睡,手上捧著《小學集注》,用慵懶的聲音念著:「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似乎都在盼著放學,對朗讀文章提不起什麼興趣,讀書聲是懶懶而不是朗朗。

正前方是先生坐在那裏,一邊批改文章,一邊皺着眉頭,時而自言自語:「寫的什麼狗屁不通的句子,得打三大板。」翻過作業本封面,在看是誰寫的。

先生名叫余念,聽得下面念書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及至不可聞,抬起頭,看到下方的學生毫無精神,昏昏欲睡,書本在課桌上七倒八歪。

其中一名叫天賜的小孩,則已沉沉睡去,正處在一個夢境中:

陰森森的雪夜裏,大霧瀰漫,迴風里的房屋隱隱約約浮現在霧中。

一對受傷的中年夫婦奔跑在雪地,步伐踉蹌,看來受傷較重。只見鮮血滴在雪地上,鮮艷嬌媚,彷彿撒落了一路的紅梅花。

天賜躲在豆腐攤下,偷見那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寶劍,竟是用極為罕見的千年玄冰鐵鑄就。劍身三尺,泛著寒光,天賜認得,這是元帝的上清玄元劍。如此寶劍竟然被當作拐杖,成為中年夫婦支撐身體所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多時,後面傳來腳步聲,大霧中走出兩個青面獠牙的惡鬼,手持三角叉,凶神惡煞地殺向中年夫婦。

偷看的天賜嚇得捂住嘴,生怕被惡鬼發現。

中年夫婦身受重傷,疲態盡顯,再難逃脫。兩個惡鬼露出獠牙大笑,高高舉起三角叉,要將中年夫婦釘死在雪地上。

天生俠義心腸的天賜見狀,要鑽出去救人,結果一頭撞在豆腐攤上,痛得他直咧嘴。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中年夫婦沒有束手待斃,擁抱在一起,就地一滾,躲了開去。

兩個惡鬼叉了一個空,舉起三角叉準備第二次攻擊,卻發現中年夫婦消失不見了,只有那把上清玄元劍落在雪地上。

兩個惡鬼大喜,扔掉手中的三角叉,去搶寶劍。不料寶劍「咻」的一聲,飛離了原地,兩個惡鬼撲了個空,兩頭相撞,痛得他們哇哇大叫。

兩個惡鬼沒有放棄,對上清玄元劍緊追不捨,再次撲過來。

此時的上清玄元劍避無可避,一個掉頭,朝天賜飛來,快如閃電般鑽入天賜的小腹里。

受此驚嚇,天賜「啊」地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他抬頭一看,只見余念先生手拿戒尺,怒目圓睜,非常生氣地盯着他。原來他夢中撞在豆腐攤上,是挨了先生的戒尺一下。

學堂其他學生看到,發出哄堂大笑。

余念喝道:「把手伸出來。」

天賜乖乖地伸出右手掌,余念的戒尺就下來了,「啪啪啪」,狠狠地打了天賜三下,不過並不痛,他知道先生疼惜他。

余念回到講台,朝下面學生喝道:「給我大聲地讀出來!」

眾學生又拿起書本,讀了起來。天賜裝模做樣地拿起書,想着自己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寶劍為何要鑽進他的小腹里?他摸了摸小腹,那裏有一個胎記,很難看,被他所嫌棄。

這是他第一次夢見那把寶劍,那是元帝所用的兵器。他心想,或許是前一天聽了余念的說書,書中講元帝手持寶劍大戰劫藏,裏面的元帝豪氣衝天、英雄蓋世,令他非常神往。

忽然,余念拿起戒尺往桌上一拍,「啪」的一聲,驚起下面一群小腦袋紛紛抬頭,也把天賜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見先生氣得吹鬍子瞪眼,這群孩子急忙打起精神,擺正身姿,捧起書本,又開始搖頭晃腦地念到:「則天明,遵聖法……」

良久,先生批改完文章,伸了一下腰,拉伸了一下筋骨,才讓下面的學生上去取文章。學生們一聽,很是興奮,知道取了文章就可以放學。一窩蜂擁上去,到講台前取了文章,放進書包,一溜煙往學堂外跑。

「天賜留下!」先生威嚴的聲音響起。

那個叫天賜的學生剛將文章收進書包,準備跑出學堂,然而聽到先生的聲音后,只得悻悻地答應一聲,退回到一邊站着,心中老大不情願,只怕是心中已經將先生罵了七八遍。

學堂外,幾個學生見天賜被留下,大聲嘲笑,還起鬨道:「天賜又被留堂啰!」頗有節奏地喊道:「天賜天賜被留堂,留到天黑沒吃飯……」

天賜背過身,望着那幾個學生做鬼臉,張開嘴無聲地念著:「有種等我!」對嘲笑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神情頗為挑釁。

那幾個學生竟然從天賜的口型中看懂了,哈哈大笑,對天賜不理智的挑釁大聲嘲笑,喊道:「天賜,你這嘴上囂張的傻子,有種拿出行動來,逆水橋等你來戰,不來是小狗。」也不知道他們要約戰什麼。

私塾學堂比較簡陋,是附近平民將一間廢棄的大房子改建而成,位於迴風里的街頭一角。

先生是一位失業的文書,曾經在雁湖城的城主府做些抄寫工作,年紀大了后,回到這個迴風里居住,受附近平民請求,做了名教書匠,教迴風里的小孩讀書認字,掙些口糧,不至於貧困潦倒。

只是平民百姓的孩子甚是調皮,對讀書興趣不大,就是愛打鬧,課上課後吵鬧的很,有時是吵得他頭痛。

迴風里的百姓對孩子讀書也不當回事,請私塾先生,只不過是讓孩子認識幾個字,將來不做個睜眼瞎就行。因此,余念雖然想把書教好,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常常被學生的錯別字、狗屁不通句子氣得想打人。

迴風里位於雁湖城的東南角邊緣,這裏居住着勤勞的平民,元族、劫族混居在一起,和諧相處。

兩千年前,元帝帶領元族百姓趕走了入侵了劫族、索靈族、木木族,一統仙原大地。有些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留念仙原大地的生活環境,便留下來和元族雜居在一起。

元帝奉行「天下大同」的主張,只要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遵守仙原大地的法律法規,是非常歡迎他們與元族居住在一起。

當然,當年戰敗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也有一部分人是退回到他們世代居住的地方,他們分別是聚居在西極流元雪山、南極暗黑蠻山和東極大通荒山。

雁湖城離西極流元雪山不過兩三百里,因而有不少劫族居住在此。

逆水河沿着迴風里流出城外,進入護城河,最後匯入城外的雁湖中,可說是迴風里百姓的生命之河。

幾名學生跑出學堂后,沿着逆水河奔跑了一陣,一路上打打鬧鬧頗為開心,到達逆水橋后,等著天賜的同時,不忘你推我讓,沒有一刻安靜。

逆水河是條小河,大概也就五米左右寬,但滋養著迴風里的平民們,他們對逆水河保護挺周到,不讓污水流入逆水河中。

逆水橋是大青石堆砌而成的石拱橋,從迴風里走過逆水橋,再往前半里路,就有一個開着的小城門通向城外。

幾名學生等了沒多久久,天賜出現在河邊,向逆水橋的同窗們跑來,邊跑邊喊:「石大蟲,我來了!你們挺勇敢的,竟然沒有逃。」嘴上不忘逞能,一副囂張跋扈欠人扁的樣子。

站在逆水橋帶頭的石大蟲其實不叫大蟲,而是叫大誠,只是私塾的先生有點大舌頭,念他名字的時候,聽上去是念「大蟲」,所以同窗們都叫他石大蟲。此刻天賜叫他「大蟲」,明擺着是嘲諷他。

石大蟲倒沒有生氣,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臉嘲笑地對天賜說:「怎麼,被先生留堂的恥辱還沒有受夠,還想再讓我們羞辱一下。」旁邊幾個學生紛紛大笑,嘲弄天賜是愛留堂的笨學生。

天賜得意道:「你們沒被留堂,嫉妒了?告訴你們,先生是誇我文章寫的好,讓我戒驕戒躁,不要學你們不求上進的樣子。」看他心情不錯,或許是真的沒有受到先生責罰。

石大蟲道:「我呸,誰信啊,又編些假話騙我們。不過對你恬不知恥的心態,我們還是很欣賞的。」

天賜故意嘆息道:「先生說的對,讓我潔身自愛,不要跟着你們一起墮落,否則不僅不求上進,還會變得沒臉沒皮。」假裝一副先生的口氣,似乎對石大蟲等人恨鐵不成鋼。

石大蟲搖頭,對天賜這無敵的厚臉皮只能嘆服,道:「我看是先生擔心我們被你帶壞成沒臉沒皮,可憐的先生,碰上你這麼個學生,倒了八輩子血霉。先生啊,你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蹦出個這樣的學生給你罪受。」

旁邊的學生聽后,哈哈大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天賜你繼續得瑟啊。」他們是打鬧慣了,因此也沒見人生氣紅臉。

天賜聳聳肩,無所謂道:「不信拉倒。別廢話了,說戰就戰,你們準備好了沒有?」心中念念不忘只是和石大蟲等人的約戰。

「早準備好了,就等你來受死了。」石大蟲幾個紛紛從書包掏出一個疊好的紙船,將紙船撐開,就像可以在河中行走的小舟。

天賜也從書包掏出一隻紙船,撐開后,紙船兩端還帶有屋篷,宛若一隻篷船,與其他人的紙船不同,顯然工序更複雜。

石大蟲道:「我們每個人在船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免得一會輸了后抵賴。」說完,掏出一隻細毛筆,沾了沾口水準備寫名字。

天賜嘲笑道:「你笨啊,墨水一沾上水就化掉了,哪裏還看得出是誰的名字。」

石大蟲摸了摸腦袋,想想也是,無奈地將毛筆收回書包中,轉身拍了天賜後背一掌,道:「你不笨,你想個辦法出來,以免你抵賴。」

天賜道:「你們不就是怕我抵賴嘛,這很簡單。」他從書包中掏出一本《三字經》,從中整齊地撕下一頁,重新折了一隻紙蓬船,道,「這下你們沒異議了吧?」

迴風里的孩子對書一點也不愛惜,好好一本《三字經》被撕下來摺紙船。

石大蟲滿意地點點頭:「算你識相,那我們就開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你引頸受死的狼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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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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