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慧明首勝
鳳凰山山風乍起，帶來絲絲涼意，慧明身着一身破爛污垢的僧衣，獃獃站立在擂台之上。
「我比——」慧明朗聲道。
台下一片寂靜，忽而又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伴隨着尖叫與口哨聲。慧明看得清楚，聽得明白，這掌聲有一大半是倒掌。
「小僧既然已經趕到，就一定為梵天捨命一戰！」慧明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毫不猶豫地回答。
「呵呵，好啊！那就請劍州派第二位兌級武士登台吧，老朽來做裁判，如何？」趙無極冷笑道。
趙無極何等身份，居然要裁判一場兌級武士的比賽，倒也給足了兩派面子，於是歡呼一片，拍手稱好。
話音剛落，一個豹頭長臉，劍眉環眼，留着山羊鬍子的九尺大個飛身上擂，向眾人拱手施禮后，站於擂台左側，台下一片嘩然。
「這不是蒼溪遊俠霍天宇嗎？」台下議論紛紛。
這霍天宇本是名將之後，天生千鈞臂力，有萬夫不當之勇，祖傳霍家奪命十三槍更是威力驚人，名震蜀北。可他是個遊俠，生性放浪形骸，不拘禮數，半生萍蹤不定，無門無派，沒有武級，若論實力，可列巽位。
「呵呵，奇哉怪也！霍大俠何時成為劍州弟子的？」空聞疑惑不解，笑問道。
「冷某就是再想振興劍州一門，將其帶入武林豪門，也絕對不會違背武林競技法則，請他人助拳。這是我派弟子名錄，請方丈過目。」冷峰隨即將一份劍州派各武級名冊遞與空聞，最後一頁兌級名錄上赫然寫着:霍天宇三個大字，加蓋武林大印。
空聞看罷，搖頭哀嘆:「冷掌門真是煞費苦心啊！」
於是再將名錄遞與趙無極，確定身份后，比武開始。
當然今日慧明早已不是昔日的梵天小沙彌，否極閣任督二脈已通，天一閣受玄一千年功力，得一閣天書。一年來，潛心研究，浸淫其中，可謂進步神速。可師父臨終訓誡，言猶在耳。如何比賽，如何取勝，倒讓慧明左右為難……
面對眼前又憨又傻的小和尚，霍天宇不屑一顧，這個蓬頭垢面，滿身污穢的毛頭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並且聽說他面壁四、五年，精氣豈能不損。況且他常聽人說這小子，天生草包，以前六場兌級比賽無一勝場。和這樣的對手較量，霍天宇都覺得是對自己的羞辱，可掌門非要用牛刀殺雞，他也無可奈何。他靜立台上，雙手背後，滿眼鄙夷，只等慧明來攻，自己一拳KO了事。
今天的慧明何等神通，早已洞悉霍天宇的心思。敵不動，我不動。他也靜立台上，茫然地看着霍天宇，任微風撩動他混亂的長發。
兩人站立擂台之上，都是紋絲不動，凝視對方……
一晃一刻鐘過去了，霍天宇見慧明仍然呆立台上，時不時還有濃郁的酸臭和腐爛的味道飄進他的鼻孔。這當然也是慧明在否極堂閉關五年的碩果。霍天宇摸了摸他碩大的蒜頭鼻子，皺了皺眉頭。以為慧明被這樣的場面驚呆了，嚇傻了。於是攻出一套霍家長風拳，真是足御長風，拳攜罡氣。慧明暗提一成混元真氣護住心脈肌膚，然後以梵天伏虎拳與之周旋。可不出三招便敗相畢露，霍天宇的拳頭狂風暴雨般落在了慧明的頭上、臉上、胸上、腰上、腿上……，慧明滿身創傷，血流不止……
眾人都不忍再看了，可慧明卻依然屹立不倒，像枯樹上迎風飄搖的黃葉，彰顯出生命力的頑強。轉眼之間，雙方已拆十招有餘。而慧明依然帶着血絲在微笑，夾着傷痕在戰鬥。
慧明其實也算夏國武林的「傳奇」，三次武林大會，六場慘敗。尤其是那場對陣峨眉「禮物」，其荒誕滑稽絲毫不亞於舞台劇，成為各大門派茶餘飯後的笑柄，當然慧明也因此成為夏國武林的「風雲人物」。
這樣的人物，居然和自己纏鬥了十招以上，這對於蜀北遊俠霍天宇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先前雖然不認識慧明，可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談，他也略知一二。他的好友尹三刀更是將金龍洞武藝低微，不求長進的弟子綽號叫通通叫做「慧明」。多少武林後生，末流人物，見到此人，如獲大禮，數招KO。而他名門之後，神力驚人，居然十多回合都未能取勝，這讓他情何以堪！
於是一個燕子點水，跳至擂台邊上，提起杏花槍，施出霍家奪命十三槍，欲快刀斬亂麻，一招了結慧明，發泄心中無法派遣的鬱悶。
此招可謂一槍封喉，迅疾犀利。說時遲，那時快，慧明見時機已到，暗運一成指風，對準槍尖彈將過去，霍天宇只覺長槍一顫，槍頭回擊胸口，身體猛然倒地。而另一端慧明則佯裝大驚失色，呆立擂台，似乎等待着霍天宇的致命一槍……
此時霍天宇靜靜地躺在擂台之上，神情安祥，就是久久不起。縱使冷峰帶着全派聲嘶力竭的吶喊，他也像睡著了一樣……
趙無極更是無語，明明霍天宇佔盡優勢，馬上就可以一槍了結了慧明，怎麼突然例地，是梵天有神靈相肋，還是他們走了天大后狗屎運，還是霍天宇佯敗，兩頭吃……
都不得而知，雖然他極想劍州取勝，可霍天宇已倒在擂台之上，眾目睽睽，他又能怎樣，在延長了小半個時辰之後，，見霍天宇仍不起來，只好無奈地宣佈，梵天勝。
梵天勝，五比五平，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空聞喜極而泣，當然這喜悅也在梵天每一個人的臉上流淌，心中蕩漾。梵天又燃起了留在豪門的希望之火，梵天又爭取到了復興門派的機會。而這一切，和上次掃地出門一樣，都是因為慧明，真是成也慧明，敗也慧明，榮亦慧明，辱亦慧明啦！
眾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居然忘記了台上受傷的慧明。周乃正一個箭步上擂，扶起慧明，豎起拇指，笑嘻嘻地說：「我叫楊慧心，空聞師父新收的俗家弟子，師兄你真了不起！」說完將慧明扶下擂台，在幾個師兄的協助下療傷去了。
「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上天你竟如此簿待於我！」憤怒在冷峰心中翻騰，即使天意捉弄於我，我必與天一搏。
於是大聲喝道：「我要天命賽，空聞方丈，你可敢賭！」
「樂意奉陪」空聞拱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