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悲壯的凝聚力
終於在又一輪攻守過後，城頭上的屍首徹底使用完畢，再也沒有能夠拋下去的東西了。
不過，并州守軍拋下去的數千具屍首，對白波軍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最少六個來回的攻城，消耗了白波軍士兵們大量的體力，接連不斷的從雲梯上被砸下去，又來來回回的將雲梯扶起來。
而且城頭上將這些屍體扔下來，把城牆腳下都堆滿了，連路都走不通，雲梯也沒有地方擺放。
所以白波軍士兵又不得不將城下的屍體給搬運開，為雲梯騰出地方來，這就在無形之中加大了體力的消耗。
就算后軍士兵都是精銳，但他們也不是鐵打的，如此之大的運動量也使得他們筋疲力盡。
不過在郭大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夠將涅縣拿下，一切都好說。
他命令士兵敲響戰鼓，隨後選了幾個嗓門大的親兵，齊聲吼道：「敵人已經黔驢技窮，手段徹底用完了，現在就是我們大展神威的時候！」
「弟兄們加把勁衝上去，將敵人全部斬殺，為唐將軍報仇，到時候城內的錢財寶貝都是你們的！」
郭大來了一次士氣鼓舞，將白波軍上下的積極性重新調動了起來。
隨後他麾下的士兵紛紛開始向上攀爬，郭大甚至沒考慮過留一部分士兵在身邊，而是全部派了出去，排隊等待着上雲梯。
郭大下達了命令之後，便與楊奉在後方觀戰，身邊是數百名保護他安全的士兵。
郭大看了看被士兵們拖到左右兩側去的大量屍首，忍不住感慨般地說道：「沒想到區區一座涅縣，我軍便死傷了如此之多的人。」
「到達城下之時，我軍足有四萬五千餘人，而如今涅縣尚未被攻下，士兵便已只剩下兩萬五六千左右了。」
「就連唐葫蘆都折損在了此處，而城中守軍據我觀之不過六七千人，莫非這涅縣是鐵打的不成，當真是艱難無比。」
楊奉點了點頭，對郭大所說的話表示相當贊同，他的臉上浮現出心疼的表情。
他搖著頭說道：「此戰過後，即便我們攻佔了涅縣，但損失如此之大，我們也算是輸了，涅縣中的那些收穫，根本不足以彌補我們的損失。」
二人說着說着，心情都變得極差，這一次他們中陸軍算是吃了最大的敗仗，郭大這名大帥的兵力，反倒不如他麾下的另外三名渠帥多。
城頭上的并州守軍見城下的白波軍再度進行攻城，而此時，城頭上已經沒有任何守城器械可用了。
士兵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悲壯的神色，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死於這場戰爭中的景象。
但并州軍展現出了驚人的凝聚力，儘管生死在即，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顯露出退縮的意思。
高順來到城樓高處，大聲的對眾人說道：「在場的諸位，除了神武營的弟兄之外，其餘的都是我并州男兒。」
「如今這群匪徒從何東遠道而來，一路上對我并州境內各縣各鄉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等作為并州男兒如何能忍受此等惡事！」
「所以才會有今日涅縣這場大戰，兄弟們都很不錯，每個人都奮勇殺敵，毫不畏懼，為的就是保護我們腳下這座城池，保護城池之中的婦孺老幼。」燃文小說網www.ranwen521.com
「現在敵人又攻上來了，我軍雖然已經沒有了守城利器，但也絕不能退縮，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死在殺敵的過程之中！」
「今日我高順，便與諸位兄弟同在，絕不苟且偷生，誓與涅縣共存亡！」
城頭上響起了一大片叫好之聲，高順說完之後，楊昭也走到高處，四人開始輪番鼓舞士氣。
「剛剛高將軍說了，在場的只有我們神武營不是并州人氏。」
「但這又有何關係，我神武營之中，自將領至兵卒，皆受呂將軍恩惠，呂將軍說了死守涅縣，那我們必須要守到底，同樣不可退縮半步！」
「我楊昭，也與你們一同戰鬥到底！」
守軍之中的氣氛更加熱烈，隨後縣尉張彪和縣令林甫都相繼鼓舞了士氣。
無數百姓聽見了幾名將領的宣言之後，自發的走出家門，奔上城頭，希望加入到守城的隊伍之中。
沒有任何一名青壯年男子偷奸耍滑不出力，也沒有任何人選擇躲在家中，甚至有不少體質較為健壯的婦女都主動要求參與守城。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視死如歸的神情，整座涅縣悲壯的氣氛達到了頂峰，但同時凝聚力也達到了巔峰，城池上下所有人都凝聚在了一起。
一時之間城頭上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靜靜的等待敵人的出現。
片刻過後，數十名白波軍士兵開始在垛口處冒頭，妄圖一躍而過，翻越城牆。
當然，這些人都被輕鬆的解決掉。
不過隨後越來越多的敵人攀爬到了城牆的最高處，並且已經有不少人翻過了城牆，開始和并州守軍廝殺起來。
雙方都可以說是疲憊之師，狀態都不怎麼樣，但守軍的士氣明顯比白波軍要高出一截。
視死如歸的意志，讓他們根本就不畏懼死亡，和敵人廝殺起來那是真正的不惜性命，乃至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城頭上的守軍人數在急劇的減少，但白波軍反倒越打越害怕越打越膽寒，他們從未見過有如此瘋狂不要命的敵人。
每殺死一名守軍，他們居然要付出兩倍乃至三倍的代價，這樣的打法，換做是任何人來都會感到惶恐。
不過好在守軍的人數稀少，就算是三倍的消耗，也一樣能打贏這場戰爭。
便在涅縣岌岌可危，就快要被敵人拿下城頭之時，忽然地面上傳來了一陣震動。
城上城下的人都感覺到了不遠處有一片聲響，動靜還不小。
站在城頭上遙遙望去，只見不遠處一片煙塵襲來，正是一大群馬匹所帶起來的煙塵。
這顯然是一支騎兵，而在這支騎兵的最前面是一匹火紅色的駿馬，馬背上坐着一名大漢，手中拿着一桿方天畫戟。
并州軍的援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