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綿里藏針蘇佩蘭

兄妹二人到了老宅之後徑自去見了墨家這些嫡系們。

墨老夫人沒來，所以兩人給墨遠嵐、蘇佩蘭還有郎夫人行過禮之後就坐回了自己該坐的位置——恰好就是墨雲琛的下手。

原本墨雲汐之上應該還有大姐墨雲蘇、二姐墨雲薇，不過這兩個人都嫁出去了，自然是不會來松寧縣老家參加祭拜的。

墨雲汐和墨雲寧是府里的小姐、少爺，能被他們行禮的除了老爺自然只有嫡夫人，相比之下那些姨娘們雖然算是長輩，但卻也算半個下人，行禮是情分、不行禮也是本分。

這件事東府的陸姨娘和西府的方姨娘自然都不會計較什麼，倒是新嫁過來不到一年的盧姨娘看了他們兄妹二人一眼，面上有幾分不滿的神色。

連氏原本雖然也心中不滿，卻也並沒有表示什麼，不過在看到盧姨娘的表情之後，她頓時也來勁了，冷嘲熱諷道：「喲，這都不跟我們一起進城了，怎麼還過來這邊呢？過來了也不懂個禮數周全……我還當咱家沒了二少爺和三小姐呢……」

墨雲寧懶得和連氏這種人計較，倒是墨雲汐在有了希望之後心情還不錯，反唇相譏道：「姨娘這是什麼話？禮數周全那是對老爺和夫人的，你不如問問父親、母親還有嬸嬸，問問他們覺得我和二哥的禮數夠不夠周全？」

連氏再有理，不是嫡夫人這一點也夠讓她炸毛的了，況且連氏本也沒有道理，一個姨娘，居然和家裏的小姐少爺計較禮數問題？她倒不如去找個郎中看看是不是她的腦子有問題吧？

墨雲汐知道連氏是仗着自家女兒懷了鳳子斌的孩子就開始跳，不過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和連氏沒什麼好理論的——連鳳子斌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進了宣王府的人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已經極為不易了，她居然想借宣王府的勢來狐假虎威？這種人真的是出門不帶腦子、在家不長心啊。

且不說墨雲薇一個只是懷了鳳子斌的孩子、被收為侍妾的人有沒有資格狐假虎威，就說現在的鳳子斌有勢嗎？哪怕他野心再大，現在的他也必須小心行事，就算在暗地裏捅了天，表面上也要表現得本本分分一點錯誤都沒有、一點把柄都不讓人抓住才行，「收拾東西去封地」這可不是一句氣話。

況且連氏懟她也就算了，反正大家都互懟習慣了，她也不會計較什麼，但是墨雲寧現在可是皇帝面前的人，連氏居然連墨雲寧都暗諷上了，沒看墨遠嵐的臉色都變了嗎？

想到這裏，墨雲汐就忍不住聳了聳肩。

墨遠嵐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墨雲寧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相比於平時溫文爾雅的他，沒有表情這本身看起來就已經算得上「不高興」了，他忍不住有些暗中埋怨連氏，惹誰不好偏偏去往墨雲寧的頭上惹。

沒見他現在在翰林院的風評多好？還時不時和永樂公主糾纏不清，雖說現在的墨雲寧職位低微，可他才為官幾日？這種人要看的是前途，那是連氏一個不入流的妾室能隨便嘲諷的嗎？

埋怨歸埋怨，墨遠嵐再怎麼說也是墨雲寧的伯父，卻也不好自降身份表示什麼。況且墨雲寧什麼也沒說，墨遠嵐這會兒若是插手，倒像是替墨雲汐說話了一樣，他又不大樂意。

想了想之後，墨遠嵐乾脆把話頭遞給了蘇佩蘭，清了清嗓子問：「你不是說汐兒是離京辦事去了，不見得能參加祭拜嗎？這到頭來她居然比咱們還早到？我聽說她昨日便進了城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墨雲汐聞言下意識地看向蘇佩蘭，蘇佩蘭肯定不知道她離開是為了什麼，但是又不能說她不見了，這才這樣同墨遠嵐說的吧？想不到這會兒墨遠嵐突然拿這個說事兒。

連氏還不知道墨遠嵐正埋怨她呢，見墨遠嵐問蘇佩蘭，當下冷笑道：「還能是怎麼回事？說白了還不是郡主殿下千金之軀，不願意同我們走在一起？哼……做了郡主也確實金貴，金貴到都忘了根本，忘了自己是誰生誰養的了。」

蘇佩蘭聞言淡淡地笑着，柔柔地開口道：「雲汐是誰生誰養的同你也沒什麼關係，你不必太操心她的事情，有這麼多心思，倒不如關心關心你的小孫女，還有黎世和薇兒那兩個身懷六甲的，也省的將來孫兒輩的孩子們效仿了他們的父母。」

蘇佩蘭這話聽起來好聽，細一想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這話明顯是在說連氏當初的心思全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她的兒女墨雲琛和墨雲薇才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連氏起初沒想明白蘇佩蘭這句話的意思，只下意識地覺得蘇佩蘭不會對她說什麼好話，等她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蘇佩蘭已經同墨遠嵐說話去了：「我確實說了，雲汐離京辦事去了，不見得能參加祭拜，但如今這孩子既然放下手頭的事情趕過來了，也足以見得雲汐對老太爺的孝心，不知道墨老爺有什麼意見么？」

當初從京城出發之前，因為蘇佩蘭來了墨雲汐沒來，包括墨老夫人、墨遠嵐乃至連氏、盧姨娘在內不少人都說過墨雲汐在這種時候離京，完全就是沒有孝心、不識禮數的行為，如今蘇佩蘭一句話反問回去，墨遠嵐倒是沒了話說。

是啊，原本是離京辦事的，如今都把手頭的事情放下趕來了，甚至還比他們早到了一天，這還不能說明墨雲汐的孝心可嘉嗎？

墨遠嵐發覺如今的蘇佩蘭越發難以應付了。

當初定國公府剛出事的時候蘇佩蘭就像是天塌了一樣，任由他們各種欺辱，最後連陪嫁丫鬟也賠掉了，憋屈了幾年從來也沒反抗過。誰知道墨雲汐在清靜庵待了五年回來之後變得硬氣了不說，蘇佩蘭在老家守了五年祖墳之後也變得綿里藏針了。

針對蘇佩蘭的反問，墨遠嵐竟然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只好點了點頭說：「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她有孝心，知道來祭拜祖父便是好的。既然如此也沒什麼事情了，大家舟車勞頓了這幾日，還是各自休息去吧，明日都要早些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