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可怕的微笑
北齊士兵善騎射，所以在大寧與北齊對陣的時候射箭是常有的事情，試用火箭的時候次數也並不算少。
正因為如此，在火藥箭帶着引線上的火花落入北齊士兵的攻擊陣型之前，那些北齊士兵只是簡單地用彎刀把箭矢一劈兩半，卻忽視了上面捆綁着的小型炸藥包。
上千支帶着小型炸藥包的火藥箭一起爆炸是什麼樣的場景？
以前墨雲汐是真的想像不出來，不過今天她徹底見識到了，那噼里啪啦的聲音，怎麼說呢……
竟然有種在二十一世紀大過年放炮的感覺呢……
其實倒也不怪墨雲汐有這種感覺，因為那些小型炸藥包原本就做的和大號煙花差不多，這些「大號煙花」爆炸起來，那聲音可不就是和聽放炮聲一樣么……
聽着那接連不斷如同接連放二踢腳的聲音，墨雲汐忍不住浮想聯翩。
能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是小時候的過年了，等到她長大了之後，因為管制的比較嚴格，已經鮮有在大年夜晚上十二點放炮的人了，還別說，聽到這種聲音之後，墨雲汐還有幾分懷念……
偶爾聽一聽這種聲音，找找小時候過年的感覺倒也蠻好的……
墨雲汐感覺不錯，北齊的士兵們卻是真的慘了，且不說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在耳邊響起，單那炸藥的威力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小型的炸藥包除非正中人的身上，不然鮮有能炸死人的，然而那些沒被炸死的卻寧可自己和其他同僚一樣被一下炸死，因為被炸到肢體殘缺、血肉模糊實在是比死還要痛苦……
康靈玉當然不知道墨雲汐面上露出微笑是因為她想起來過年時候的煙花爆竹聲，她還以為墨雲汐是看到了那些北齊將士被炸之後的慘狀才微笑了起來……
想到這裏康靈玉忍不住就打了個寒戰，忽然就懂了為什麼同為女子，墨雲汐能上戰場，她卻一直被人阻止了，她實在是做不到看到這種血腥場面的時候還可以微笑……
看到康靈玉的臉色發白，目光還一直躲着墨雲汐，蘇京墨忍不住問了一句：「靈玉你怎麼了？那爆炸是慘烈了點，若是覺得不舒服，我陪你回去休息吧。」
康靈玉忍着想吐的慾望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附在蘇京墨的耳邊小聲問：「雲汐的表情好可怕……她都不怕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么？」
蘇京墨聞言看了看墨雲汐面上那種奇怪的、滿足而又帶着幾分懷念的微笑，有些好奇地說：「她的表情哪裏可怕了？這丫頭一定又在走神，不知道想起來什麼了吧？」
蘇京墨的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走神中的墨雲汐倒是聽到了，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問：「怎麼了嗎？」
蘇京墨咳嗽了一聲說：「沒怎麼……就是靈玉有些好奇，你不怕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嗎？」
「怕呀！」墨雲汐理所當然地說，「看的我心裏難受，恨不得把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出來……所以你們看，我這不是一直沒看着城牆下面么……」
康靈玉聞言愣了愣，再一想想好像確實如此，自打那火藥箭放出去之後，墨雲汐的正臉就沒對着城牆下面過，合著她也害怕啊……
想到這裏，康靈玉又忍不住開口問了墨雲汐一句：「你這麼怕……那為什麼還要上戰場？而且你居然還能指揮他們……」
墨雲汐聞言勾了勾嘴角說：「怕歸怕，該忍着的時候也得忍着，不是么？從小到大，我怕過太多的東西了。小時候怕黑、練武的時候怕疼、孤單一人的時候怕沒人要我、甚至我不上戰場的時候怕凌寒會在戰場上有什麼危險……可是怕又怎麼樣？如果一輩子都只能是怕的話，那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康靈玉又是一愣，下意識地問：「什麼意思？」
墨雲汐輕笑了一聲說：「人這一生怕一樣東西不為怪，或者說……怕什麼都不為怪，但是有時候為了達到某些目的，即便怕也要砥礪前行……所謂的怕，不過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克服了也就等於戰勝了自己，戰勝了自己……才能變得更強，不是么？」
墨雲汐這話雖然是說的她自己，卻也有點醒康靈玉的意思，康靈玉懵懵懂懂地想了想說：「我好像懂了……又好像還有些不明白……」
「哎呀，沒必要搞的太明白的。」墨雲汐擺了擺手笑吟吟地說，「管他明白不明白，做就是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同我出城，把北齊送來的糧草給劫了去。」
蘇京墨聞言挑了挑眉頭問：「北齊送來的糧草？糧草對他們來說不是不重要麼？」
墨雲汐聳了聳肩說：「是不怎麼重要來着，不過即便是不重要也不能一點都沒有吧？他們原本的糧草都被我炸掉了，如今只能繼續送過來咯。今天中午的消息，他們的糧草已經快到龍駒谷了，那裏不正是一個埋伏的好地方嗎？」
龍駒谷這個地方，跟着鳳凌寒在北境混過幾年的蘇京墨倒也知道一些，那是一條幾里地長的大峽谷，兩側俱是上百米高的崖壁，這種地方打埋伏說好打也好打，說不好打卻也不好打。
說好打埋伏，是因為龍駒谷的地形問題導致的，只要把龍駒谷的出口一堵，等目標進了谷中之後再把入口一堵，那就是一個完美的口袋陣。
說不好打埋伏，是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裏適合埋伏，不可能沒有防備，如今再在龍駒谷打埋伏，很有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把自己埋伏進去。
想到這裏，蘇京墨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問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鳳凌寒：「雲汐這丫頭不知道龍駒谷現在不適合打埋伏，難道你也不知道？她都要帶人去龍駒谷埋伏了，你作為統帥就不管管嗎？」
鳳凌寒有些無奈地開口說：「我管不了……而且雲汐說了，對於龍駒谷她自有應付的辦法，聽了她的辦法，我覺得可以一試……就算不行，她也不會被反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