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盈雪閣往事

就在鳳凌寒被葛東陽攔住的時候，呂嬤嬤已經抱着蘇佩蘭坐在了十里亭的一個角落裏，而墨雲汐則坐在了呂姨娘的斜對面。

「說吧。」呂姨娘嗤笑了一聲問，「你想知道盈雪功的什麼？你都可以問我，這個世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盈雪功了……哦，還有凝雪功也是一樣的，我想……你說不定對凝雪功更感興趣一些吧？」

墨雲汐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一臉嚴肅的開口：「你只要告訴我，盈雪功和凌寒的外祖母是怎麼回事就好，凝雪功到底是什麼邪功？他的外祖母同你有什麼關係？凌寒又怎麼會練盈雪功和那個什麼凝雪功？」

呂姨娘聞言勾了勾嘴角笑說：「這個嘛，那就說來話長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我也不瞞你，我也在拖延時間，就看咱們兩個誰能耗得過誰了。」

聽到呂姨娘說她也在拖時間，墨雲汐不禁心中微微一動，她拖時間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她在周圍下了什麼毒，時間久了自己會中毒嗎？

不過她沒有多想，難得有全面了解盈雪功的機會，只怕這其中有些曲折鳳凌寒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就當是給鳳凌寒試毒了，倒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裏，墨雲汐十分光棍地聳了聳肩開口說：「那就耗著唄，反正你也不敢殺我，別的我還能怕了你不成？」

就算真的中毒她也不怕，說到底拖時間對她的好處更大，反正等鳳凌寒、墨雲寧還有蘇京墨三個人來了，到時候還不一定誰能討得到好呢，中毒這種東西，在墨雲寧眼裏那是問題嗎？

「你倒是有勇氣，若是我能年輕個幾十歲、沒有中間這些曲折的話，說不得你我還能成為朋友。」呂姨娘輕笑了一聲說，「可惜啊，晚了，太晚了……你問的這些東西，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墨雲汐無聲地笑了一下說：「我也覺得可惜，因為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既然晚了，那就不要提這些沒用的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六十多年前是什麼事情吧……」

呂姨娘看了墨雲汐一眼，又看了呂嬤嬤一眼，這才冷冷地笑了一聲說：「七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叫做盈雪閣，盈雪閣追求長生之道，從不理會俗世，但是沒人知道，盈雪閣追求長生所用的方法是何等的邪祟……」

在呂姨娘的講解之下，墨雲汐甚至旁邊一直沉默不言的呂嬤嬤才得知了當年那些秘辛往事……

原來所謂盈雪閣的長生之道便是盈雪功，而所謂盈雪功，倒不如說是「盈血」。

因為盈雪功雖然可以使人容顏不老、風華不滅，卻是毒性甚烈。經年累月會腐蝕臟腑，從內到外慢慢腐蝕至皮肉，卻不會傷害人的意識，最終只能讓人徹底成為一具空有意識的白骨。盈雪閣弟子對這種毒性毫無辦法，必須嗜人血以壓制毒性。

正因為如此，盈雪閣弟子才經常殺人嗜血，通常見過盈雪閣弟子的人都會死在他們的手下，到最後盈雪閣變成了一個極為神秘的江湖門派。

呂姨娘所在的那一代盈雪閣，閣主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妹妹呂雪芊心地善良，實在見不得門人弟子做出殺人吸血這種殘忍行徑，同意見相左的姐姐呂雪竹互相爭執不下。

最後呂雪芊聯合本門之中良知尚存的弟子徹底毀滅了盈雪閣，而那些弟子們也紛紛自殺，只有呂雪芊的姐姐呂雪竹因為呂雪芊的心軟而逃脫。

親手覆滅了盈雪閣之後的呂雪芊也在和姐姐火拚之後受了極重的內傷，幸好唯一一個倖存的貼身小丫鬟呂芷對她不離不棄，主僕二人一路互相扶持，努力剋制着毒性往北逃了。

聽到這裏，墨雲汐皺着的眉頭就沒有舒緩過，唯有嗜血才能活下來的盈雪功啊……

到這種時候，以前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墨雲汐也是茅塞頓開。就比如當初大年夜的時候呂嬤嬤傷了胳膊卻是滿屋子血腥氣，如此看來，當時一定是呂嬤嬤為了讓呂姨娘壓制體內的毒性，然後把自己的鮮血餵給她喝吧？

想到這裏，墨雲汐忍不住看了呂嬤嬤一眼，然後對呂姨娘說：「如此看來，你就是那個呂芷了……真羨慕，你有一個好徒弟。而且從你的描述來看，你那位主子呂雪芊應該也是一個好主子才是。」

呂姨娘也就是呂芷冷哼了一聲說：「是啊，徒弟和主子都是好的，只有我一個……壞的萬劫不復！」說着呂芷饒有興緻地打量了墨雲汐一番，這才嗤笑一聲說，「你還挺像二小姐的……不過她比你心軟多了，還有……她比你的武學天賦要更強一些。」

說到武學天賦，呂芷就像是想起來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一樣，半張臉上露出來十分痛苦的神色，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說：「你知不知道，二小姐她真的是武學天才？她居然根據盈雪功的特性自創了武功來克制其毒性……那內功就是凝雪功。然後她就讓我跟着她一起修鍊凝雪功，用來克制盈雪功！」

墨雲汐聞言撇了撇嘴，暗道互相克制的兩種心法，只怕練起來不會太好受……單單看呂芷那不堪回首的表情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呂芷恨恨地咬着牙問：「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知不知道！如同萬蟻噬心、如同萬刃切膚！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這種痛苦，我寧可做一個十惡不赦、萬劫不復的惡人！我寧可去殺人、去嗜血！我再也不想練凝雪功了！」

說到後面，呂芷就像是瘋了一樣喊得歇斯底里，難以抑制自己。

而墨雲汐卻想起呂芷和葛東陽說過的話……鳳凌寒，既練過盈雪功，也練過凝雪功……那他是不是也經受過這樣非人的折磨，是不是也被那種痛苦折磨得恨不得瘋掉過？

一瞬間，一種難以名狀的疼痛蔓延在墨雲汐的心口，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