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墨雲汐的歉疚
「煙雨樓？」墨雲汐聞言面色忽然一白。
鳳凌寒還沒有去案發現場，也沒有特地問是哪家青樓，如今看到墨雲汐臉色不好，他忽然也心道不好。
不為別的，因為昨日鳳凌寒和墨雲汐離開京城前往京郊軍營的時候，路過了一家青樓，當時墨雲薇的貼身丫鬟碧落就陷身在了那家青樓之中，墨雲汐並沒有去救她。
那家青樓，便是今日出事的煙雨樓。
看着這一地的屍體，墨雲汐心中的內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原本碧落陷身青樓，她救人是情分，不救也沒什麼錯，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煙雨樓被血洗、碧落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害死，這件事不是墨雲汐的錯，可是她昨天明明有機會也有能力救下碧落的。
如果她昨天出手救了碧落，那碧落也不至於跟着死在青樓之中。
或者說，如果她昨日為了救碧落進了煙雨樓，說不定還會發現什麼端倪，說不定整個煙雨樓都有可能倖免於難。
可是昨天她為什麼要無視碧落，為什麼沒有選擇救她呢？
想到這裏，墨雲汐心裏無比的後悔，如果碧落只是身陷青樓而她沒有出手相救，她也不過是稍稍歉疚一下就罷了，畢竟碧落和她無親無故的。
可是在她有能力救一條人命乃至一整座青樓的人命的時候，因為她的一個決定而導致了這種結果，這樣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又如何不覺得愧疚不已？
鳳凌寒看到墨雲汐臉色蒼白呆立當場，便想起了她昨晚的糾結與歉疚，心知墨雲汐本質善良，此時只怕早就悔恨到腸子都青了。
想到這裏，鳳凌寒輕嘆了一聲，放軟了語氣說：「雲汐，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保證你能救下所有人……也許這只是純粹的尋仇，你當時最多能把碧落救出來，除此之外你還能救得了誰呢？昨日的時候誰能預料到今天的事情……他們無辜慘死，我們自然要為他們報仇，可是你要記住，他們的死和你無關，別因此太過內疚了。」
大理寺卿聽到這裏直接目瞪口呆了，雖然這種時候不適合發出來這樣的感嘆，可是……可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侯爺用這樣的語氣，說這麼長一段話……到不愧是在和郡主說話……
墨雲汐聞言輕咬着嘴唇想了想，之後還是不免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的，我不一定能救得了所有人，可是如果昨天我出手了，至少碧落不會死……」
她因為不喜歡碧落、同碧落非親非故而放棄了救她離開青樓，可是那不代表她想讓碧落死，這是一條人命的事，同喜不喜歡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底，還是有一條人命因為她的一念之差而消失了。
墨雲寧原本同仵作去交流了，如今見墨雲汐面色蒼白、神色暗淡，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問鳳凌寒怎麼回事。
鳳凌寒把昨日的事情說過之後，墨雲寧輕嘆了一聲說：「先別急着愧疚，先去看看有沒有碧落再說吧。」
墨雲汐聞言一愣：「為什麼？」
墨雲寧看了看墨雲汐，又看了看鳳凌寒說：「你們兩個的心都亂了，三妹妹是因為愧疚而心亂，凌寒你是關心則亂。你們別忘了，先前這座青樓一點事沒有，如今碧落剛進去這裏就出事，到底為什麼還說不準呢……既然如此，與其在這裏愧疚，不如去查一下逝者裏面有沒有碧落吧。」
經過墨雲寧的提醒，鳳凌寒也冷靜了下來，他觀察了一下墨雲寧的神色，想了想問：「你發覺了什麼問題？」
大理寺卿陪着三人往後院放着女屍的地方走去，一邊走，墨雲寧一邊給三人解釋說：「我剛剛問過仵作了。仵作說這些人基本都是一刀斃命，但是他們的死亡時間是有先後的，而且還有不小的時間差距。」
鳳凌寒點了點頭說：「我也看過那些傷口了，出自同一種手法，顯然昨日的兇手心狠手辣，而且很可能只有一個人，那些人是被一個一個殺死的，所以才會間隔這樣長的時間。」
這時候墨雲汐也冷靜了許多，想到了自己發現的另一個問題：「那些男屍分了兩種狀態，一種是面色發紅，神態安詳，還有一種面色青白、神色惶恐……」
說到這裏，墨雲汐的神色略有些凝重地說：「後者必然是親眼見到了殺人兇手，所以才會神色惶恐，而也正因為死了之後失血過多才會變得面色青白，這些人應該是被直接殺死的。而前者……神態安詳，死的時候沒有痛苦，想必他們當時應該處於昏迷或者熟睡狀態吧？只是我不太明白他們怎麼可能死了之後面色還是紅色的。」
墨雲寧聞言淡淡一笑說：「這裏就牽涉到醫術、毒術方面的問題了。」
說話間四人已經到了後院，看到了更多的屍體。
那些女子的屍體擺滿了整個後院的地面，兩個侍女扶著兩個鬚髮花白、上了年紀的仵作正在屍體的夾縫中間小心翼翼地走着，低頭去查驗手底下的屍體，而兩個侍女則是面色慘白，想來是見了太多屍體以至於不太舒服。
見到那兩個侍女的面色之後，鳳凌寒和墨雲寧不約而同下意識地看向了墨雲汐，卻發現她的面上還帶着幾分歉疚和不忍，卻並沒有面對這麼多屍體的不適。
雖然眾人並沒有因為這一地的屍體感覺到不適，卻也因此而感覺到了心情沉重。
太多了。
這一地的死人太多了……無論是為了什麼、無論誰是兇手，做下這樣的惡已經是罪無可恕了……
幾人沉默了許久之後，墨雲寧長出一口氣開口道：「有一種毒，叫醉飲香，毒性不算烈，但是中毒之後就會和喝醉酒一樣昏迷過去、面色潮紅。這種時候任是再大的動靜都不會驚醒中毒的人，但若是中毒之人在六個時辰之內呼吸到新鮮空氣、醉飲香漸漸散去的話，那些人就會像醉酒之人一樣漸漸醒過來。」
這時候，鳳凌寒和墨雲汐齊齊看向墨雲寧，不約而同地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中了醉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