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第一個做詩人

果然，到最後淑妃和弘王鳳子昂也沒有再過來千秋殿，倒是杜君雅等人沒過一會兒便一起到了。

年夜宮宴雖然比往年晚了兩刻鐘，不過流程和風俗還是同往年沒什麼差別的。

先是皇帝講了好長好長一段據說含有慶賀意義的廢話，然後便是眾臣拜賀新年。

做完了這兩件事之後，今晚的正事就來了——吃吃吃。

皇宮的年夜宴有許多的講究，先是麗人獻茗，敬獻兩道茶水：獅峰龍井和廬山雲霧；接着是到奉點心，奉上四色點心；然後便是龍鳳描金攢盒龍盤柱；再然後是四喜乾果和四甜蜜餞。

這些都是開胃的吃食，之後便開始上前菜、醬菜、膳湯、餑餑、燒烤、膳粥、時令水果等等一系列吃食。

到了開始上前菜的時候，太陽便只在天邊留下了一線金紅，而這時候年夜宴才算是正式開始。

文武百官、男女臣屬齊齊給皇帝皇后二人敬過三巡酒水之後，年夜詩便開始準備了。

這一次同上一次中秋宮宴一眼，整個千秋殿也是分了左右兩側的，依著慣例男左女右，只不過這次的桌子不同於上次的圓桌，而是一人一個小小的案幾，方便移動。

男女兩邊的席位中間，同中秋宮宴的時候一樣留下了一處不小的空地，空地之上鋪陳著紅絨地毯，地毯之上，還有身姿優雅的舞女在跳舞。

舞女一曲終了之後，皇后笑吟吟地對下面的臣屬們說：「今年在宮宴舉行之前，本宮和眾位女眷穿過梅園的時候，見梅花開得燦爛，不如我們今日的年夜詩就用梅花做主題可好？」

女眷們是早已經知道了的，甚至已經有不少人打好了腹稿，自然紛紛稱好，而梅花這個主題並不算難，所以男眷那邊也都點頭稱是。

於是歌舞過後，舞女們給眾人行過禮之後便一起下去了。

片刻之後，內侍便抬上來幾張大大的條案，還有一個內侍的總管和一個女官在兩邊的席間走動，看看有誰需要一些特殊東西的都給他們記錄下來，然後不過一會兒那些東西便一一備齊了。

年年的年夜詩都是如此流程，故而大多數人還是比較熟悉的，而墨雲汐也在鳳靈真的提醒之下順利報了名。

嘗了一勺子一品豆腐之後，墨雲汐有些好奇地問鳳靈真：「我還是不大明白這個過程，難道都是大家上去比拼才藝么？」

鳳靈真搖了搖頭說：「那倒不是，既然是年夜詩，自然詩為主體，所以都是有佳句的人先對一會兒詩，之後才會有其他的才藝展示呢。而且也沒有那麼多的比拼，無非是把那些詩句點評一下罷了。」

墨雲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單手托腮，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刮梅花詩。

其實梅花詩她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墨雲萱既然說了她的詩都是大白話，那就再直白一點又何妨？

想到這裏，墨雲汐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不斷揉搓自己手指的墨雲萱，下意識地便皺了皺眉頭。

這丫頭的心思太多了，小小年紀居然比之墨雲薇也不遑多讓，真是不知道他們這個墨家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好好地孩子全都被他們養歪了。曾經做過人民園丁的墨雲汐忍不住就吐槽了一句。

墨雲萱在淑妃落水之後就一直有些心虛，尤其是淑妃居然都沒有過來參加年夜宴，這讓墨雲萱越發緊張了。

若是……若是淑妃身子抱恙，甚至有個好歹，那這件事必然是要徹查的，到時候查到她的頭上可怎麼辦？

她正心虛著，就感受到了墨雲汐的目光，下意識地就躲了過去。

墨雲汐聽到玲姑已經在問誰做這個梅花詩的第一個做詩人了，乾脆也就不再看墨雲萱，而是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準備感受一下這個時代的人真正的作詩功力。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今日是誰要做這第一個做詩人的時候，男眷的席位上忽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女子聲音：「臣女不才，可以做這拋磚引玉之人……」

那聲音太小了，女眷這邊離得有些遠，甚至有不少人壓根沒有聽到，然而墨雲汐憑着自己的聽力敏感硬是聽出來了這個人的聲音。

她抬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果不其然，在鳳子斌的身邊，立着一個一身白衣男裝的女子，臉型、身形都同墨雲汐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正是她那位同父異母的便宜姐姐，跟在宣王府做粗使丫鬟的墨雲薇。

鳳靈真雖然沒有聽到墨雲薇的聲音，但是她卻看到了墨雲汐的反應，當下也跟着墨雲汐看了過去，之後似笑非笑地問：「她怎麼也穿白衣，她怎麼也穿男裝了？」

仔細打量了墨雲薇一遍之後，鳳靈真十分中肯地評價說：「不過說實話……她穿男裝雖然看起來比你俊美一些，但是這個人沒有一個自信之人該有的氣度，即便是穿了男裝也扮不出翩翩佳公子來，最多就是一個穿男裝的窮酸小姐罷了。」

墨雲汐聞言只是搖頭笑了笑，明顯不打算在墨雲薇的身上糾結什麼。

而這時候，墨雲薇又抬高聲音說了一遍：「臣女不才，可以做這拋磚引玉之人，請陛下、娘娘成全。」

皇后原本還在好奇說話之人是誰，居然在男眷的席上，細一看發現居然是墨雲薇，當下便直接裝作沒聽見，笑吟吟地親自問了一遍：「哪一位願意做這梅花詩的第一個做詩人呢？」

墨雲薇見皇后沒聽到，便又上前了一步，走出席位跪在地上朗聲道：「臣女墨雲薇不才，願意拋磚引玉，做這第一個做詩人，請娘娘成全！」

一時之間，整個千秋殿都靜了下來。

誰都知道皇后對這個害的皇家丟面子的墨雲薇沒有任何好感，所以肯定也不會給她任何博得好感的機會；但是偏偏這個墨雲薇居然和皇后犟上了，皇后裝作聽不到，她就一遍一遍地自薦。

也正因為如此，除了墨雲薇之外居然沒有第二個自薦的人，整座千秋殿之中，只有玲姑的問題和墨雲薇的自薦一遍一遍在宮殿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