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冷兵器時代的神器
最初意識到那個盯上自己的人輕功卓絕，就連鳳凌寒都追不上的時候，墨雲汐便開始在席宅的小廂房裏面試着配比炸藥了。
一硝二硫三木炭，無論是材料、工序還是原理對於墨雲汐來說都還不算太難，試驗了兩次之後總算是成功了。
原本墨雲汐並沒有做太多的炸藥，因為她的本意只是恐嚇那人一番，讓他以後不敢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是沒想到那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像是要置墨雲汐為死地，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況且墨雲汐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她當然也是起了殺心！
原本墨雲汐還在頭疼，要用多少炸藥才能弄死那個傢伙，要用多麼大的量才能保證既不會讓他逃出去，又不會因為爆炸而驚嚇到周圍的鄰居？
不過自打幾天的雪接連不停，北寧山上已經有了一尺厚的積雪之後，墨雲汐便開心了起來——她不能保證弄死那個人，那就讓老天弄死他好了！這種時候若是來一場雪崩，那些迷信而無知的群眾只能想到是天威，而在整座北寧山的雪崩之下，就算弄不死那個人也會困死他的。
就在墨雲汐等人乘車前往龍景山的時候，已經有玄焰宗的弟子帶着不少炸藥在墨雲汐的叮囑之下安置在了北寧山的半山腰處，墨雲汐和鳳凌寒此次上北寧山說是為了賞雪，實際上就是為了把那個人引到這裏。
鳳凌寒和墨雲汐兩個沿着山勢輕功飛過來，最多也只能落在北寧山的半山腰，好在北寧山的山勢並不是特別陡峭，兩人互相攙扶著，再時不時配合著輕功，上山頂並不是特別困難。
那人雖然輕功卓絕，卻是打不過鳳凌寒的，更別說鳳凌寒和墨雲汐兩個聯手了。所以他只會遠遠地跟着鳳凌寒和墨雲汐，只想找個機會等墨雲汐落單了好下手，卻並不能聽到那兩個人一邊上山一邊在說什麼。
鳳凌寒很有經驗地用手裏的劍鞘作為登山杖，一邊攙扶着墨雲汐往上走，一邊好奇地問道：「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讓他們帶了什麼來山上？就那麼信誓旦旦能殺掉那個人？」
墨雲汐聞言皺了皺眉頭，忽然有點不想解釋。
以鳳凌寒對戰爭和武器的敏銳程度，一旦知道了火藥這個東西，必然會想方設法將其運用在戰場之上。
這裏不是墨雲汐歷史中所熟知的時代，所以她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火藥應該是什麼時候被發明出來，但是至少現在是沒有的。
火藥作用在戰場之上的效果她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威懾力大，但是殺傷力也不小。
如果火藥是別人發明的，墨雲汐巴不得暗示鳳凌寒把火藥用在戰場之上。可是經她之手做出來，再投放到戰場的話，她會覺得那些人都是她殺得……
說到底墨雲汐的靈魂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哪怕她的意識適應了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哪怕必要的時候她殺人也不會手軟，可是不一樣的，殺一兩個人和殺成千上萬人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她從心裏過不去這個坎。
況且這火藥要是作用在戰場之上，不止是她，就連鳳凌寒也會再造下無數的殺孽。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理，只是她倔強的認為，在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動用熱兵器，這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而她原本只圖著炸死那個人自己爽一把，卻忘了這東西在戰場上的威力，這是她犯下的過錯。
鳳凌寒沒想到他的問題問完了之後墨雲汐便沒了聲音，只是順着他的力道在山路上一步一個腳印的走着。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嘆了一口氣對墨雲汐柔聲說：「既然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再多問了，我們上山吧。」
墨雲汐緩緩回過神來，之後開口說：「也好，我們不說這個了……這個東西的威力太大，我想先放一放，以後再把詳細情況告訴你。」
鳳凌寒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好。」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墨雲汐忽然輕嘆了一聲說：「凌寒，如果有一樣可以用在戰場之上的武器，你是不是想方設法都會用在戰場之上？」
鳳凌寒挑了挑眉，自然猜到了墨雲汐說的是他剛剛問的那樣東西，當下點了點頭說：「自然的，大寧地處中原，四面環敵，尤其是北方和東方，更是強敵環伺……但凡有一絲能加強我軍軍隊裝備的機會，我也不會錯過。不過……若是你不想說，我不會強迫的。」
「如果……」墨雲汐有些猶豫地問道，「如果那東西的威力太大、震懾力太過恐怖呢？如果你把這樣東西投入到戰場之後會看到血肉橫飛的場景、會在不知不覺間收割千萬人的性命、把自己置於劊子手的地步呢？」
兩人相識許久，鳳凌寒這是第一次見墨雲汐沒有受傷的情況下臉色和唇色都這樣發白，她的面上帶着幾分猶豫，眸中卻是說不出的倉皇。
血肉橫飛、收割千萬人的性命、成為劊子手么？
鳳凌寒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握緊了墨雲汐的手，語氣輕柔地說：「傻丫頭，你忘了京墨的機關也能使人血肉橫飛了么？你忘了我五年間在戰場上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了么？你忘了北國的人都認為我是劊子手了么？」
墨雲汐聞言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鳳凌寒，他這是什麼意思？
鳳凌寒抬手摸了摸墨雲汐那被山風吹得有些涼的臉蛋，輕舒了一口氣說：「雲汐，這些我都不在乎的。但是，這些事情不該出自你的手裏，所以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多問的。我們還是早些上山吧。」
墨雲汐聞言低了低頭，她看得到鳳凌寒眸中的渴求，她知道鳳凌寒只是不想她難做而已。
一件在冷兵器戰場之上無往不勝的神器，哪一個統兵的將領捨得放棄呢？況且是曾經用命在北國戰場上帶兵搏殺了五年的鳳凌寒。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像這天色一樣沉寂了下去，只剩下了靴子落在積雪上的咯吱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