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9章 僅此一次的認錯
鳳子昂聽到皇帝的問話，抬頭看了看依舊癱坐在地上，已經被御林軍圍住的鳳子陽，低聲對皇帝說：「大哥在呢。」
聽到小兒子如此說，皇帝幾乎是拼盡全力才咬着牙說了出來：「他……不是你大哥……這種逆子，朕不要！」
鳳子陽聞言冷哼了一聲，而鳳子昂卻是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有鳳子蘭忙開口說：「父皇，父皇您先別說話，等太醫過來，幫您醫治好了再說……」
說到太醫，鳳子蘭突然想起來墨雲寧已經騰出了手，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正在打坐調息的墨雲寧身邊小聲而又急促地說：「雲寧，我求求你，你去救救父皇，先把仇恨放下，去救救父皇好不好？」
墨雲寧睜開眼睛，先是看了看遠處躺在鳳子昂懷中的皇帝，又轉而看着鳳子蘭臉上的淚水，微微搖了搖頭開口說：「來不及了。」
「怎麼會？你可是神醫啊，你一定能救父皇的。」鳳子蘭扯着墨雲寧的衣服有些失控地說，「你……你是不是因為當初父皇做的事情不肯原諒他？雲寧，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那是我爹，我的親生父親啊……」
墨雲寧微蹙著眉頭說：「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心脈被震碎了，一直吐血就是證明，那樣的一掌直接拍死了我的大伯，你以為他就能避免么？」
「我不信！我不信！父皇明明好好的，他還在同三哥說話呢。」鳳子蘭被墨雲寧過分的冷靜刺激到了，跪在他的身邊使勁晃着他的身子說，「我不許你詛咒他！我不許你這麼說！」
墨雲寧本就受了內傷，剛剛開始打坐調息，這下更是被情緒激動的鳳子蘭晃得氣血翻騰，他索性一把抓住了鳳子蘭的手腕沉聲道：「你冷靜一點，現在到你父皇的身邊去，聽話。」
聽到墨雲寧這麼說，鳳子蘭狠狠地一甩手推了墨雲寧一把，爬起來哭着往自己的父皇身邊跑去。
而已經能騰出手也沒受什麼傷的玄火則是身子一低直接一個滑鏟到了墨雲寧的身邊，總算沒讓他倒在地上。
「多謝了。」墨雲寧被玄火扶著坐好，之後擦去了嘴邊的血，看着鳳子蘭的背影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
而皇帝雖然是出氣多入氣少，卻也大致聽明白了鳳子蘭帶着哭腔含含混混的聲音，以及墨雲寧那冷靜的話語。
所以在鳳子蘭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皇帝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說：「是朕錯了……當初不該……撮合你們……兩個，不過……他說的沒錯，太醫來了，也無力回天了。」
鳳子蘭聞言只是哭，嘴裏含混地說：「不會的，不會的……父皇不會有事的……」
鳳子昂雖然心中瞭然，聽了皇帝的話之後卻依舊心中抽痛，神色緊張且悲痛地說：「父皇，您別這麼說……」
「該怎麼說，朕心中清楚……」皇帝喘了幾口氣，又咳出來一口血，鳳子昂見狀忙要給皇帝去擦拭，卻被皇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子昂……朕實在不想讓你擔這份擔子，但是……也只有你了，殺了那逆子，今後你便是大寧的皇帝……」
鳳子昂聞言面上滿是震驚：「父皇，您讓我殺了大哥？不，還是您自己活下來親自處置他的好，兒臣不忍殺他也不想繼承皇位……」
「聽朕說完！」皇帝又喘了幾口氣，緊抓住鳳子昂的手用力極大，抓的鳳子昂手腕生疼。
「朕讓你做皇帝，讓你處置鳳子陽，這是你該做的！」說到這裏，皇帝轉頭看了看已經又殺了一個鬼面人的鳳凌寒，然後語氣中帶着幾分猶豫說，「凌寒……朕知道他的性子，你若是將來覺得無力勝任，便讓他攝政吧……」
不等鳳子昂開口，皇帝又咬着牙說：「但是鳳子陽，必須由你來處置！你是朕的兒子……你不能心軟！」
在一邊療傷的墨雲汐聽到這裏終於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幾步上前，俯視着躺在鳳子昂懷中的皇帝問：「你自己殺兄弟還不夠，非得讓子昂也跟着手中染血嗎？」
也不怪她太氣，鳳子昂一直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素來雲淡風輕，皇帝讓他即位那是沒得選，讓非得讓他處置自己的親哥哥又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想墨雲汐更氣了，忍不住問道：「誰說皇家一定就得無情的？您老是不是腦子比身子先壞了？」
鳳子蘭聞言抬起頭來怒瞪着墨雲汐問：「你說什麼？」
墨雲汐微微低着頭同鳳子蘭對視問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難道你就希望子昂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不成？」
鳳子蘭被墨雲汐這一問問的渾身一震。
雖然墨雲汐的話過分了些，但是，她說的沒錯……
而鳳子昂則是咬着牙說：「如果這是父皇要求的，我……」
「啰嗦。」鳳凌寒突然從那一團混亂之中抽身而出，將剩下的三個鬼面人丟給了那十八個大內高手，然後隨手從一個內衛的屍體上撿起了一把劍，上前便刺向了鳳子陽的咽喉。
鳳凌寒雖然累是累了點，實際上並沒有受傷，本就比不過他還受了重傷的鳳子陽哪裏躲得過呢？
掙扎著躲了幾次之後，鳳子陽就這麼被鳳凌寒一件穿心而過。
鳳凌寒抽出了刺入鳳子陽心口的長劍，然後隨手扔在了一邊，轉身微眯着眼睛問皇帝：「現在可以說其他的事情了吧？」
除了想做同樣的事情的墨雲汐之外，沒人想到鳳凌寒居然下手這麼果斷。
鳳子蘭同鳳子昂都是微微一愣，倒是皇帝也不知是想笑還是想怎麼的，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之後，皇帝嘆了一口氣道：「你這樣子……倒真是像極了大哥年輕的時候……」
「你殺起人來倒是果斷，偏偏這天下、這百姓，呵，朕知道，你不捨得傷他們分毫……」
說到這裏，皇帝緩緩地搖了搖頭說：「也罷……僅此一次，讓我承認當年錯了也不是不行……只是，凌寒，我的兒子、女兒……全都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