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相反卻互補

墨雲汐要讓舞月做的事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讓她給那些手動編製蓑衣和斗笠的工匠和下人們發一些獎金。

畢竟一連這麼幾天都在重複做這兩樣東西，是個人都會煩的，而且編東西還是很費心的，短短几天時間幾千件東西做下來，那些工匠和下人們不光自己在動手，連他們的家人都一起發動上了，墨雲汐當然不會讓他們白乾。

不過這件事墨雲汐沒顧得上給舞月說。

因為天氣越來越不好，眼見着雨就要下來了，她得先帶人把蓑衣和斗笠送到城牆上和城外去。

至於獎金的事情，早發一日晚發一日差不了太多，況且也得讓忙了大半天的舞月吃個飯休息一下不是？

幾千套蓑衣和斗笠裝了好多輛車，墨雲汐見狀直接分了四路，派了兩個靠譜一點的輕雲商號的掌柜和郡主府的管家熊叔分別帶了一路送去了其他三門，而她則親自帶了一路送去了西門。

城門令帶着民夫們給守城將士們分發蓑衣和斗笠的時候，墨雲汐便又上了西城門的城牆。

鳳凌寒又回到了西城門的城頭，不過墨雲汐過去之後才發現，叛軍那邊已經有點偃旗息鼓的意思了，大概是因為一時想不出來如何處理壕溝的問題吧。

墨雲汐也沒用望遠鏡，上前去微微眯着眼看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轉而問鳳凌寒：「你怎麼又來了？」

因為去墨家接人的時候墨雲汐把輕甲換了下來，所以這會兒她的身上也只穿了常服，而且並沒有披着披風。

鳳凌寒將墨雲汐拽入了自己的懷中，用披風幫她遮住了已經開始下起來的綿綿細雨，這才開口說：「我看天氣不太好，還是有點不放心，還沒試過在雨中用壕溝作戰，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墨雲汐往鳳凌寒的肩頭靠了靠說：「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我已經讓人出城給他們送蓑衣和斗笠了……眼下雨不大應該沒什麼大礙，況且就算有影響，叛軍也照樣落不得好。」

「嗯。」鳳凌寒沒再說話，只和墨雲汐一起望着漸漸因為細密的雨絲模糊起來的前方，試圖能看得再清楚一點。

不過一會兒，鳳凌寒的披風外側已經被綿綿細雨給洇濕了，他微皺了皺眉頭對墨雲汐道：「雨似乎下的緊了不少，分發蓑衣和斗笠的事情有民夫呢，你就別在這裏了，快些回去吧。」

墨雲汐微微搖了搖頭說：「這點雨，沒什麼的，我陪你一會兒。」

鳳凌寒聞言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收了收胳膊，把墨雲汐摟的更緊了點。

其實墨雲汐心中清楚，鳳凌寒和唐奇正身為軍中主帥根本不用上城牆，甚至他們連露面給將士們提士氣都沒必要。

之所以兩人都在城牆上，是因為這是第一天，他們也想知道叛軍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依仗或者會不會有他們還不知道的秘密武器，畢竟他們的身後便是京城，兩人哪能十足放心呢？

想到這裏，墨雲汐抬手揉了揉鼻子開口道：「其實咱們基本上不用防著城外，重心應該在城裏才對。」

這句話在她見到鳳凌寒一大早天還沒大亮的時候站就在了這裏時就想說了，一直憋到了現在，不過既然說出來了，她便也放鬆了不少，直接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我是這麼覺得的，保證城中無事，盯緊了鳳子陽便好。至於城外，京城哪是那麼好攻進來的地方？那些叛軍在城外根本就沒個根基，而沒多久之後各地駐守的將軍們也會帶兵來抄他們的後路，咱們只需要拖着就是了。」

說到這裏，墨雲汐索性從鳳凌寒的懷中鑽了出來，然後轉過身同他臉對着臉說：「打仗本來就是打後勤，打誰準備充足，凌寒你不會覺得叛軍比咱們準備充足吧？」

鳳凌寒抬起手來，本來想摸摸墨雲汐的臉，想了想自己的手有些涼，便摸上了她的青絲，然後開口道：「叛軍是叛軍，鳳子陽是鳳子陽，就算叛軍準備的不夠充足，焉知鳳子陽沒有另做準備呢？」

說到這裏鳳凌寒微微一嘆說：「我們的身後便是京城，還有京城裏的那麼多百姓呢，實在是大意不得。」

墨雲汐聞言眨了眨眼睛，然後索性一歪頭又歪進了鳳凌寒的懷中，抬手抱着他的腰肢說：「既然如此，那我陪着你好了，反正我是你的親兵營隨軍校尉，當然是要隨着你的。」

到了現在，她才隱隱發現，其實她同鳳凌寒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就如好多人說的，她確實心軟。但她的心軟一般僅限於她眼中所見、耳中所聞，僅限於她身邊的人和事，僅限於她在不傷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伸手就能夠到的一切。

再大的範圍里，什麼百姓什麼天下，其實她真的沒怎麼裝在心中。就連她那個改變世間對女子看法、改變女子的地位的想法，起因也不過是她不想做特殊的那一個，想製造一個自己依舊熟悉的世界罷了。

可鳳凌寒不同，鳳凌寒看起來似乎對除了他的親人朋友之外的人全都是漠不關心甚至是冰冷無情的，可實際上他是真正心懷天下的人。

從這一方面來說，墨雲汐同鳳凌寒是恰好相反的。

不過，又剛好互補。

鳳凌寒自然是不知道墨雲汐的小腦袋瓜里這會兒在想什麼的，不過他聽墨雲汐說要陪着自己之後，便抬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說：「既然是隨軍校尉，怎麼能穿常服呢？快回家換了輕甲去，穿厚一點再過來。」

墨雲汐聞言撇了撇嘴，正打算反駁兩句呢，誰知一扭頭看到了城外叛軍似乎有什麼動靜。

墨雲汐皺了皺眉之後從鳳凌寒的懷中站直了說：「凌寒，望遠鏡呢？這會兒下着雨我看的不太清楚，叛軍好像又有新動靜了，快看看。」

鳳凌寒聞言二話不說，拿起望遠鏡看了看，之後連望遠鏡都沒有放下，便淡淡地開口說：「確實……叛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