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斗笠和蓑衣

聽了墨雲汐的話，黎曼雲連連搖頭。

半晌之後，她神色空洞地說：「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那不就是宣王嗎？」

墨雲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反問道：「你聽說過人皮面具么？」

黎曼雲不說話，只是搖頭。

墨雲汐見狀雙手抱肩說：「我知道這件事你乍一聽肯定是要崩潰的，可是細想之下你又有什麼可崩潰的呢？」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點，然後開口道：「你也見識過鳳子斌是什麼樣的人了，現在不會還在對他有所指望吧？還是說……你對他的身份地位有所指望呢？嗯？」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鳳子斌的心中很清楚，你的孩子不是他的，與他無關，所以他能毫不猶豫地讓你打掉孩子。隱瞞了他然後偷偷保住孩子的是你，而違逆他的意思偷偷護住你的，是影子，就連她。」

說着墨雲汐指了指站在一邊神色複雜的女侍衛，繼續道：「就連她也是影子派來保護你的，這下你可懂了？」

「鳳子斌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在乎別人的人，包括我，包括給他生了孩子的墨雲薇，當然，更包括和他其實根本沒關係的你，他隨時都可以放棄。況且，如今帶着叛軍兵臨城下的也不是鳳子斌。」

墨雲汐說了這麼多，黎曼雲哪裏還能不明白？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罷了。

見墨雲汐不再說話了，黎曼雲皺了皺眉頭，片刻之後幽幽地開口問道：「你是說……如今帶着叛軍兵臨城下的是影子？是……我兒的生父？」

「沒錯。」墨雲汐點了點頭道，「雖然你一直把他當做鳳子斌，不過你自己感受一下他對你不同時間的態度差異你便能明白了。我覺得他還是挺在乎你的，至少是十分在乎風飛的。」

墨雲汐抬起手來，用手指繞着自己的發梢，閑閑地開口說：「他是用鳳子斌的名義兵臨城下的，至於真正的鳳子斌現在在哪裏……誰知道呢？」

「我明白了……」黎曼雲先是低頭嘆了一口氣，又抬頭問道，「可我又有些不明白，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呢？就算他能在乎我、在乎兒子，那又如何呢？難道你還指望用我來威脅他退兵不成？」

墨雲汐聞言眨了眨眼睛，清咳了一聲說：「醒醒，我可沒這麼說。我好歹也是軍中的人，指望用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退十幾萬叛軍，這不是開玩笑嗎？」

黎曼雲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那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這些事情你同我說或者不同我說，對你而言有什麼區別呢？」

「有啊。」墨雲汐也沒生氣，給黎曼雲解釋說，「你的孩子的確不是鳳子斌的，可這不代表鳳子斌沒有孩子……那個孩子身上還流着一半墨家的血呢，還有墨雲薇……我總得把他們弄回來。」

黎曼雲聞言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墨雲汐攤了攤手說：「不管怎麼說，墨雲薇都是我的姐姐，況且那孩子是無辜的，依影子的人品，就算他殺了鳳子斌，應該也不會對女人和孩子動手，況且他還要借用鳳子斌的身份，為了掩人耳目更是要讓他們娘兩個活着。」

「既然如此，用你們兩個把她們兩個換回來，這個方法本身也沒什麼錯吧？」墨雲汐說着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你別說，當初我也就是一時心軟把你們娘兩個救了下來，還真沒想到會有今天。」

黎曼雲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說：「我懂了……我會做好準備的，你想怎麼安排，等安排好了告訴我便是。」

墨雲汐點了點頭說：「等我安排好了自然會告訴你。」說罷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微蹙著眉頭道，「我先走了，事情還多著呢。」

墨雲汐這句「事情還多著呢」並非敷衍。

她之所以能在黎曼雲這裏待這麼長時間，有空同她廢話，不過是在等舞月的回話——雨水已過，春分未至，最近這段時間時不時會下起小雨，今日早上沒晴片刻便又陰天了。

雖說一場春雨一場暖，但也不能讓守城的將士們就這麼淋著雨。

軍中的斗笠和蓑衣根本就不夠，前幾日開始星雲庄那邊的工匠便開始手動編製蓑衣和斗笠，前天方問柳還買了一批。

可說到底這種東西誰家也不會有多餘的量，為了供應大多數將士，只能加緊時間趕製。

只是七月和玄風陪着鳳靈玉在永嘉郡主府那邊做傷兵營的準備，玖月和方問柳在冷鷹的陪同下為了一些戰時後勤忙碌奔波，無奈之下墨雲汐也只能讓舞月帶了人去處理蓑衣的事情了。

原本日常的後勤供給是足夠的，但那只是為日常守四個城門的兩千將士準備的，如今城牆上便有幾千將士，城外壕溝里還有幾千將士，所以在後勤供給方面自然就吃緊了起來。

墨雲汐離開黎曼雲那裏之後，先是問了熊叔午飯的事情，熊叔答覆說輕雲茶樓這邊已經幫着挪到城中的火頭營把午飯備好給城牆上送上去了，只怕如今將士們都快吃完午飯了。

不止如此，熊叔還告訴墨雲汐，舞月已經回來了，事情已經差不多辦妥了。

放心下來的墨雲汐匆忙扒了幾口飯，之後便去找舞月了。

舞月帶了不少人將蓑衣整理了一番，等到墨雲汐過來之後便連人帶蓑衣全部交與了墨雲汐。

「小姐，奴婢核查過了，現在咱們有蓑衣三千八百套，斗笠兩千個都是這幾日星雲庄那邊和咱們三府里的一些姑娘們趕製出來的。再加上席宅那邊存放着的之前收購的三千套蓑衣，如今已經全部分裝在車上了。」

墨雲汐聞言點了點頭說：「再加上營中本來就有的蓑衣和斗笠，勉強倒是夠了守軍的使用……你還沒吃午飯吧？快去吃點飯休息吧，明日有件事還得讓你做呢。」

舞月本已經給墨雲汐行過禮了，聞言又直起身問：「還有什麼事情，小姐儘管說，也不用等明日，奴婢吃過飯便可以去做。」

墨雲汐也沒說如何，只讓舞月先吃飯去，舞月便也沒再多問，自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