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愁算什麼事兒

墨雲汐的判斷也並非是憑空臆想的。

先前他們出使南楚之前因為要帶上永樂公主鳳子蘭，所以是進宮拜別過皇帝、皇后和四位貴妃的。

要知道那時候是鳳子斌剛剛被遣往封地、失去繼任帝位的資格不久，那時候的賢妃還是一臉的淡然，雖然收斂了張揚，卻並沒有什麼愁苦的情緒。

如果鳳子斌沒有出事，沒道理賢妃以前還能淡然處之，現在反而愁眉苦臉了。

墨雲汐在宮裏並沒有什麼眼線，眼下若是還有什麼可能，只能是回頭問問鳳凌寒，看看宮中有沒有發生其他事情了。

如果沒有發生什麼其他對賢妃不利的事情，鳳子斌出事這件事就算是坐實了。

墨雲汐在心底默默盤算的時候，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賢妃走進來對着皇后和比她年紀大、資歷老的德妃行了個禮，然後端端正正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康順王妃見狀清咳了一聲，那些夫人小姐們立刻齊齊給賢妃行禮，口呼「拜見賢妃娘娘。」

而在她們行禮完畢之後，皇后便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淡淡地說：「既然賢妃也到了，咱們就動身往千秋殿去吧，想必陛下他們已經快到了。」

往年都是女眷們提前一點走，然後等她們到了之後不過片刻皇帝也就帶着那些文臣武將和其他男性家眷們到了。

可今年為了等賢妃她們多少浪費了點時間，其實也談不上「陛下他們已經快到了」，最多她們也就是和那些男人們同時到達千秋殿而已。

皇后如此說，無非還是表達了自己對賢妃遲來的不滿。

畢竟居然讓她這個皇后等了，皇后又怎麼會心裏痛快呢？

賢妃也不止是心中有事還是明白自己錯了，也沒說什麼，就這麼跟着站了起來，其他坐着的女眷在皇後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紛紛站起來了，如此她們自然是一起往千秋殿的方向走去。

走到梅園的時候，為首的皇后笑了笑說：「這梅花倒是開的挺好，可惜今年沒有下雪，咱們今年的年夜詩怕是不能用梅花為主題了。」

康順王妃笑說：「去年既然已經用過了，今年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不過娘娘如此說，是因為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了吧？」

皇后笑着點了點頭說：「不錯，確實是有點想法了。」

眾位女眷一聽，紛紛看向了皇后。

要知道除了那兩年以戰場為主題的年夜詩之外，每年都是皇后想的主題，皇帝從來也沒有反駁過。

所以她們跟着皇后，等於是提前知道了題目，還能打打腹稿什麼的。

而皇后自然也是不負眾望，微微點着頭說：「本宮原想着用憂愁的『愁』來做主題，可後來想了想，這大過年的，『愁』算什麼事兒？那不如便以心情為題如何？」

眾位女眷只要稍微有點心思的都明白了皇后這句話的意思。

這不就是在暗指賢妃嗎？

這種時候她們這些普通的官員家眷哪裏敢說話？

莫說她們，就連康順王妃和寧安侯夫人這樣的身份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在還有年紀、資歷比皇后還大的德妃在。

德妃微笑着說：「心情做主題也是不錯的，大過年的大家的心情都會好一點，再加上有雲汐和凌寒的婚事給大家添喜，心情這個主題肯定可以做出好作品來。」

眾人忙紛紛附和：「德妃娘娘說的是。」

還有人忙趁機再一次恭喜墨雲汐一下，甚至有人專程過來恭喜已經懷孕幾個月的杜君雅的，總算是把剛剛的尷尬給掩飾過去了。

皇后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邊這樣吧，一會兒本宮同陛下再商量一下。今年不同於往年，咱們得走快一點，可不能在梅園逗留了。」

眾女眷也忙跟了上去。

好在賢妃並沒有拖延太久，再加上今年女眷們並沒有在梅園逗留，故而她們到了千秋殿之後，皇帝才帶着那些文武臣子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眾人分男女在千秋殿坐定之後，年夜宮宴就算開始了。

依然是按照往例。

先是皇帝皇帝講了好長好長一段據說有慶賀意義，實際上墨雲汐並沒有聽懂多少的廢話，之後便是男女臣屬齊齊向帝后拜賀新年。

做完了這兩間事情之後自然就是各種吃了。

開胃菜一一被端了上來，同去年並沒有什麼差別。

不同於去年挨個吃了一遍，墨雲汐今年只挑了自己喜歡的幾樣動了幾筷子，反正接下來還有其他的菜品。

最主要的是宮裏的飯菜雖然精緻卻並不怎麼和她的胃口，所以在她進宮之前就點補過了。

太陽在天邊剩下了一線金紅的時候，年夜宮宴就算正式開始了，前菜一樣一樣被衣着統一、甚至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宮女們送了上來。

墨雲汐今年自然是和鳳靈真、杜君雅坐在一起的，而和她們坐在同一排的，還有剛剛和她有過一點小矛盾的、景王妃的小妹妹徐芷雲。

照理說墨雲汐應該坐在杜君雅和鳳靈真中間的，不過鑒於杜君雅現在懷着孩子，所以她和鳳靈真依舊是一左一右護在杜君雅的兩側。

然而不巧的是，坐在了杜君雅原本位置的墨雲汐好巧不巧和徐芷雲挨到了一起。

雖說年夜宮宴不像中秋宮宴一樣是大圓桌，一人一個小桌案的情況下兩人並沒有緊挨着，不過兩人離得也並不算遠。

僅僅一尺左右的距離墨雲汐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徐芷雲卻覺得這一尺的距離太氣人了，她恨不得離墨雲汐一丈遠！

感受着徐芷雲帶着敵意的目光，看着她用筷子把自己手邊的一品豆腐都戳成了豆腐渣，墨雲汐簡直想笑。

這小小姐的敵意可真是毫不掩飾啊。

不過這麼看來，那天她突然冷靜下來果然是有別的原因吧？

心中如此想着的墨雲汐也沒什麼食慾了，一手托腮去看那些在每一排桌案之間穿梭的宮女們。

這時候墨雲汐剛好看到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臣放低了手要去摸正在給他上菜的宮女的小腿，忍不住就皺了一下眉頭，這老頭子也太猥瑣了，而且這可是年夜宮宴，他就不怕宮女喊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