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眾卿意下如何

其實墨雲汐也看出來了，皇帝也不是不想改這個所有人都得步行上山的規定，實在是他自認為拗不過那些老臣。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墨雲汐也挺無奈的。

由此看來她是不用休息了，畢竟臘月二十就是大祭祀了。

明日是臘月十九，也就是說，她只能在今天下午把皇帝說的「章法」給初步擬定出來，還得想好第二天早朝怎麼把那一群老頑固們辯駁的無話可說……

既然如此，墨雲汐也就不在宮裏浪費時間了，和皇帝告辭之後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郡主府。

而皇帝見墨雲汐離開之後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如今他是越來越說不過墨雲汐了，而且偏偏墨雲汐現在找他說什麼都是理直氣壯的，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人生……

現在墨雲汐走了也好，他能清靜一會兒，這件事也總算是能解決了——皇帝壓根不會懷疑墨雲汐要做的這件事能不能成功，反正他還沒見過墨雲汐要做但是沒成功的事情呢。

而且墨雲汐也算是個懂事的，雖然私下裏經常和他嗆起來，但是遇到這種事，等改完了規定所有官員家眷感謝她的時候，她還是會知趣地說一聲「是陛下授意的，眾位大人感謝陛下便好」。

皇帝正是因為清楚墨雲汐這一點，所以墨雲汐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他覺得需要阻攔的會阻攔，阻攔不住的也就隨她去了。

而墨雲汐也正是因為摸清了皇帝的脾氣，所以才敢理直氣壯去找皇帝，反正事情辦妥了，有了成效之後功勞丟到皇帝頭上他就挺高興了。

不過這次墨雲汐還真是挺頭疼的，她頭疼的倒不是怎麼說服那些老頑固們。

因為就算是那些老頑固，他們的家眷之中也有老到走不動路、小到不能自己走路的，或者還有家中兒媳乃至孫媳懷了孩子的，甚至他們也有那種老到走不動但是還要參加大祭祀的一天。

墨雲汐這次改規定，說白了也是為了造福所有官員的家眷乃至這些官員們自己。這個坑爹規定一直以來沒有改，只不過是沒有人敢提起罷了，只要有人做了出頭鳥，應和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墨雲汐真正頭疼的是——她忙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十九還要為了上早朝摸黑起個大早。

至於臘月二十那就更別提了，三更天就得已經穿好品級正裝出門了。再說了，光為了化妝和穿衣服就得浪費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她臘月二十壓根就沒多少睡覺的時間。

太慘了……

第二天一大早，墨雲汐一邊在金殿上聽着那些老頑固們反覆強調著「祖宗規矩不可變」一邊在心中暗暗腹誹。

她這幾天連覺都不能好好睡，真是太慘了啊。

她決定了，在龍首山這三天裏，除了參加祭祀和吃飯的時候她要把所有的時間拿來補覺！

下定了決心的墨雲汐以手掩面，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地打了個哈欠，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諸位大人，輕雲也知祖宗規矩不可輕易改變，然而祖宗規矩也應該與時俱進才是。」

「諸位大人應該明白，輕雲提出改變大祭祀的規矩也並非私心，而是念及如今朝中不少大人的家眷都已非年輕力壯的時候了，又或者哪位大人家中添了新丁，如今還是蹣跚學步的年紀……這種情況下，諸位大人真的忍心讓他們徒步上山嗎？」

「尤其今年更是接連下了幾場小雪，山間積雪未化，莫說是那些身體不便的人，便如輕雲這種習武之人也難保不會有失足滑倒的時候。」

「請諸位大人想一想，若是到時候哪位年老體弱或者身懷有孕之人不慎摔倒，豈不是造了孽了嗎？大祭祀本是陛下帶着各位同僚和家眷向天地、向先帝祈福的，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豈非不美？」

說到這裏，墨雲汐對着龍椅的方向行了個禮說：「至於如何規定，雲汐已經將建議寫在了奏摺上，具體同意與否，還要看陛下您的決斷了。」

其實除了那些認死理堅持「祖宗規矩不能改」的老頑固之外，大多數臣子還是想站在墨雲汐這邊的。

不止是因為交情。

正如墨雲汐所說，誰家還沒個上年紀的老父老母或者年紀尚幼的兒孫呢？至於家中懷孕的兒媳婦或者孫媳婦雖然不多，卻也是有的。

這種情況下雖然明知道徒步上山是為了祈福，但誰又不是心驚膽戰扶著自己的家人往山上走呢？

其實多少人早就想着上個奏摺，求皇帝改一下這個規定，然而誰也不敢直接出頭，畢竟「祖宗規矩不可改」「祖宗禮法不可廢」這幾個大字就懸在頭上，誰出頭砸誰。

現在不一樣了，連皇帝都敢反駁的墨雲汐做了這個出頭鳥，而他們的皇帝陛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這樣的機會，他們這種家裏有老人、孩子或者孕婦的當然要緊緊抓住，一一開始應和墨雲汐的話。

就算是那些現在沒有孩子或者老人還健康的官員也是時不時附和幾句，畢竟他們遲早也會有孩子或者孫子，而他們也遲早會變成腿腳不便的老人……

就在墨雲汐直接進宮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甚至在墨雲汐沒有提起這件事之前，皇帝早就有了改掉這個規定的意圖。只是個是人都好面子，墨雲汐提起的事情，皇帝就算是同意也不能在百官面前同意的太快了。

所以在墨雲汐呈上奏摺之後，他一直拿捏著腔調，做出一副「其實我不關心這個，具體結果你們自己討論」的樣子來，就這麼坐在龍椅之上看着百官爭辯。

如今見支持改規定的官員越來越多，氣氛也足夠了，皇帝總算是清了清嗓子開口了：「輕雲郡主有心了，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改變。」

「朕觀眾卿都認為這個規定應該一改，既然如此，那就依照輕雲郡主奏摺中的提議改一下，眾卿意下如何？」

支持改規定的官員們聞言立刻山呼萬歲，而皇帝都這麼說了，那幾個僅剩的老頑固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對的話，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