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真正的秋獵
「殿下。」
影子當然能猜到鳳子斌現在是個什麼心情，畢竟宣王府中也並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鳳子斌的替身。
可就因為他被墨雲汐一掌打了出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還好官道上除了宣王府的人並沒有其他人。
所以影子也就不再瞞着了，直接跪在了鳳子斌的車駕前開口道：「屬下無能，被輕雲郡主認了出來，請殿下責罰。」
鳳子斌的車駕里沒有聲音，但是低沉的氣氛卻壓抑的所有人不敢開口說話，只能低着頭悄悄地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影子。
或者說，用餘光打量著那個穿着鳳子斌的衣服、頂着鳳子斌的臉、跪在鳳子斌車駕前的人。
見車駕里沒有聲音，影子索性又添了一句：「輕雲郡主有話要對殿下說，殿下若是不打算過去，她便過來這邊說了。」
周圍的氣氛又壓抑了幾分，這下莫說是那些宣王府的人，就連駕車的馬都不敢出一口大氣了……
因為不少人都聽到了墨雲汐那特地抬高了聲音的話。
墨雲汐的原話太不客氣了，可不是影子這麼說的……
這種情況下，鳳子斌怎麼可能不生氣呢？他氣到恨不得殺了鳳凌寒和墨雲汐兩人！
而且什麼叫做他不敢過去？
他有什麼不敢過去的？
難道那倆人就真的敢直接殺了他不成？
他不過去，不過是因為太過於掉身份了，他堂堂大寧宣王，憑什麼聽一個外姓郡主呼來喝去？
可若是不過去，他還真拿不準墨雲汐要說什麼。
萬一墨雲汐要把他的一些秘密公開來，他又怎麼能讓墨雲汐在這裏當眾說呢？
胸膛起伏着猶豫了片刻之後，鳳子斌沒好氣地下了馬車，一把扯住影子的衣領，拽着他起來說：「跟本王走！本王倒要看看，她想說什麼！」
影子被鳳子斌這麼一路拖着往墨雲汐他們那個方向走，想要反抗卻又不能反抗，只能被他這麼拽著。
鳳子斌是真的氣壞了，壓根沒在乎影子這會兒還在易容成他的樣子，甚至還和他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
而這樣的影子被拽著，幾乎同鳳子斌被拖着走沒什麼區別。
在宣王府的人看來，他們這個樣子既詭異又可笑，只可惜他們卻沒有那個膽子笑出來，別說鳳子斌，就連影子也不是宣王府那些下人們能惹得起的，只好紛紛扭過頭去，看天、看地、看別人……
墨雲汐見鳳子斌就這麼拖着和他除了表情之外一模一樣的「鳳子斌」走了過來，直接就笑了出來。
「鳳子斌，你這是怎麼了？他不過是被我拍了一掌，你就氣的不顧自己的形象了？」墨雲汐幸災樂禍地指了指影子又指了指鳳子斌說，「你別忘了，他現在代表的也是你的形象啊。」
鳳子斌順着墨雲汐的纖纖細指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扯著的影子，然後沒好氣地一把將影子摔在了地上，看着墨雲汐問：「說吧，你想說什麼？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你可以直說了吧？」
墨雲汐搖了搖頭說：「哎呀，我還以為你真的敢自己過來呢，看來我是高估你了，到頭來你還得拽個幫手過來……嘖嘖，你還真以為我能跟你動手不成？本郡主可不是那種亂用暴力的莽夫，能用言語擊潰你，就不會胡亂動手。」
說着墨雲汐還攤了攤手，轉頭問鳳凌寒：「凌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鳳凌寒微微點頭說，「動手的話，有我就夠了。」
鳳子斌被氣的暴怒，沒好氣地看着墨雲汐，平日裏陰沉的臉色變得怒火中燒問：「你到底想說什麼？說！」
墨雲汐連退了兩步，然後抬起白皙的小手拍了拍胸口，故作誇張地說：「哎呀宣王殿下生氣了……喊什麼喊，嚇死我了……」
說完之後她聳了聳肩，笑眯眯地對臉色鐵青的鳳子斌說：「怎麼說呢？其實我本來是想拖時間來着，不過後來我知道了玖月並不在你們的車隊里，就安排人回京城去找了。」
「既然玖月那邊沒事了，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一件事，免得你一直不死心，非要讓我做你的什麼幕僚，太沒意思了，我不喜歡。」
說到這裏，墨雲汐收斂了笑容，正色對鳳子斌說：「我想就憑你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也起過疑心吧？為什麼秋獵的時候你們去行刺陛下、去攻佔營地，大家的反應都那麼快？」
「不妨告訴你，真正的秋獵是怎麼回事。」墨雲汐勾了勾嘴角說，「所謂秋獵，獵人是陛下和凌寒，以及軍中眾位將軍；獵物便是你宣王殿下……至於挖坑的人嘛……」她用嫩生生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說，「就是我。」
在鳳子斌看來，墨雲汐此時那明媚清甜的笑容簡直比他自己的還要陰冷，然後他就聽到墨雲汐用溫柔的語氣說：「是我和凌寒，連同參加秋獵的大多數將軍，後來甚至還聯合了景王殿下，一起把你推進坑裏去的。」
鳳子斌覺得自己渾身都變得冰涼了。
他一直以來都相當自信，所以在秋獵出事之後，他在焦頭爛額之際一直在想是哪裏出了問題，會不會是自己部署的時候出了什麼漏洞，這才讓他們有所防備、及時反應過來。
可是他從來沒想到，秋獵居然是墨雲汐給他挖的坑。
更沒想到的是，把他往坑裏推的居然還有他的父皇和他的皇兄……
他一直以為除了鳳凌寒和他之外，沒有人再適合繼承這個皇位，而相比於做皇帝，鳳凌寒顯然更樂意做一名沙場統帥，所以太子之位除了他還有誰適合呢？
他一直以為皇帝會立他為太子、他的兄弟們會支持他，可是他等了太久，等到他都沒有耐心了，他的父皇一點也沒有立太子的意思。
最後實在等不下去的鳳子斌選擇了鋌而走險，可是現在墨雲汐告訴他，他那個鋌而走險的所謂的「機會」就是一個坑，這些人親手把他推進了坑裏……
而告訴他這一切的墨雲汐，更是這個親手挖坑的人。
所以，這一切原來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