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艱難的選擇
皇帝都要被徐文軒給氣死了。
這老東西明顯是想讓他的孫女婿鳳子陽出使南楚，又覺得不適合由他來提起，所以才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
要不是徐文軒年歲大、資歷高、甚至輩分也比皇帝大一輩，他是真的想罵人的……
可是眼見徐文軒是篤定了不再說話了，皇帝也不好直接追着徐文軒不放，只能點了點頭說：「朕同意徐老先生的意見，今年去南楚比較特殊，必然是要身份足夠的人才可以擔當主要的使臣……那，眾卿不如說一說，該有誰出使南楚呢？」
這種事情既然徐文軒說完了，自然就該禮部或者鴻臚寺發言了。
禮部尚書秦良義見不少人都在看他，不免有些為難。
其實他們都清楚，這次出使南楚的人說來好選，其實相當難定。
大寧一共就這麼三位皇子，加上康順王那兩個兒子，也就五個有資格繼承皇位的——換句話說，也只有這五個的地位和身份適合出使南楚。
然而二皇子鳳子斌被發往封地不說，單說他現在頭頂着謀逆的罪名就不可能代表大寧出使。
三皇子鳳子昂自幼體弱，這個幾乎是全大寧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去京郊秋獵他都只是和看風景一樣轉一轉，比一般的文官還要弱氣一點，誰忍心讓他來回跋涉將近兩個月去出使南楚呢？
就算忍心，他們也不敢啊……
人家的父皇、母后、母妃、大哥、二哥、姐姐、小妹乃至伯父、伯母、堂兄、堂弟都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生怕他出點什麼事情，誰敢明著說讓三皇子出使南楚？那豈不是要得罪整個皇室嫡系？那還能有命在嗎？
康順王世子鳳凌雲那就更不可能了，沒見人家連早朝都沒來？
提議鳳凌雲去，恐怕會被康順王和靖安侯給記恨上，然後再被康順王府的准媳婦輕雲郡主給整死……
這麼算來算去，一共也就只有大皇子鳳子陽還有靖安侯鳳凌寒兩個選擇了。
然而這個時候下決定就更難了……
首先皇帝一直不待見鳳凌寒，他們提議讓鳳凌寒去，只怕會惹得皇帝不高興；可若是提議讓景王鳳子陽去……
南楚兩次派到大寧來的分別是他們南楚皇位最有力的兩個競爭者，而大寧這邊若是兩次都派鳳子陽去，那豈不是變相在說鳳子陽就是大寧的儲君、將來的皇帝了？
要知道剛剛發生了鳳子斌想要弒君謀逆的事情……這種節骨眼上，這種敏感的話題提了容易出事情啊……
正是因為以上這些原因，才讓那些文武臣子全都緘口不言。
可話到了這個份上總得有人說，禮部尚書又是主管這一方面的事情，他不說還能誰來說呢？
秦良義糾結了半天之後，才給皇帝行了個禮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又糾結了半天之後，他暗中咬了咬牙，直接破罐子破摔一樣說，「臣以為，此次出使南楚，應由景王殿下為使臣。」
「哦？」皇帝都快要等睡著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句，立刻抬了抬眼問，「秦卿為何要推景王為使臣呢？可有原因？」
秦良義：「……」
他還不如不說呢！
只是皇帝問了出來，便由不得他再糾結鬱悶，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說：「臣以為，此次出使南楚事關重大，當尋一名對南楚比較熟悉的人作為使臣。十年前出使南楚的也是景王殿下，想必景王殿下對南楚的形式要比其他人清楚一點……」
「故，臣以為，此次出使南楚的使臣該是景王殿下。」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就這麼微微低頭看着秦良義，看的秦良義頭皮發麻、後背見汗……
秦良義見皇帝一直不說話，忍不住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難道皇帝覺得他說的過分了……難道皇帝以為他是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大皇子爭取皇儲的位置？
秦良義越想越覺得自己剛剛說話的時候太唐突了一點，早知道就應該再多想一會兒才是……可如今話已出口，若是皇帝當真怪罪下來，他又該怎麼解釋呢？他的解釋還管用嗎？
秦良義一邊想着，額頭上的汗珠都滴下來了……
好在秦良義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景王鳳子陽開口了：「父皇。兒臣以為，這個決定不妥。」
「嗯……怎麼說？」皇帝問的這一句直接讓秦良義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皇帝不會怪罪他了……
鳳子陽微微偏頭看了鳳凌寒一眼，然後對皇帝說：「父皇知道的，兒臣如今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相比於四處闖蕩，更喜歡在家裏教教兒女……」
說到這裏，鳳子陽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百官們紛紛點頭，不錯，現在大皇子很少處理一些政事，也更少出門了，活脫脫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閑散王爺。
「況且父母在、不遠遊，兒臣是長子，當年出使南楚皆因兄弟們年歲都還小，如今既然他們都長大成.人，也沒必要再讓兒臣一個長子遠行了吧？」
鳳子陽一邊說，笑了笑道：「況且母后的鳳誕將至，兒臣怎麼能離開她的身邊呢？故而，兒臣認為，凌寒更適合做此次的使臣。」
鳳子陽這麼一說，到讓朝堂上的百官集體愣了一愣。
雖說他的話沒什麼問題，可是如果用這些作為不出使南楚的理由……未免太牽強了吧？鳳子陽這番話不像是在朝堂上一個臣子給皇帝的建議，倒更像是兒子在同父親商量什麼事情一樣……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皇帝還真就吃了鳳子陽這一套。
畢竟皇帝剛經歷了二兒子一心想殺他奪取皇位的事情，正懷疑皇家到底有沒有父子親情呢，鳳子陽便給他來了這麼一手，完全就是兒子偷懶來和父親商量事情的語氣……
這麼一想，皇帝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呀……而立之年的人了，居然還帶了些孩子氣……你不就是想對朕說，你現在懶了，不想出遠門了嗎？也好……那你就別去了。不過也別自己在家逗兒女，記得帶進宮裏來，讓朕也感受一下天倫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