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公主（1）

雲祁國，凰棲宮。

殿外風雨雷電交加，大殿內點着明亮的宮燈，微風透過門窗吹拂進來，燭光搖曳。

桌上的香爐中，飄出裊裊青煙，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她側身倚靠在紫檀木製成的軟榻上，眼眸微垂，動作極其慵懶華貴，卻讓恭候在旁邊的宮女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身着絳紫羅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綢緞，一頭烏亮水光的墨發梳着單髻，微微垂在身後，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

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細膩，卻含着一絲病態的蒼白，櫻桃小嘴不點而赤，晶亮動人的眼眸顧盼多姿。

「啟稟公主，大將軍鍾離彧已跪在殿外多時，不知公主是否要宣他進殿一見？」

凰棲宮的大宮女靈韻立在雲清顏身側，微微俯身，恭敬的詢問道。

雲清顏眸光閃了閃，瞥向窗外陰沉的天色，聽着外面轟隆隆的雷聲，紅唇輕啟，「不必了，靈韻，你去跟他說，既然皇上聖旨已下，便讓他遵旨行事罷。」

「是！」

靈韻點頭應是。

看着靈韻出去傳達她的旨意，雲清顏從軟榻上微微起身，蘭溪見狀立刻走上前去輕扶着她的手。

「公主，奴婢讓人傳膳吧？您都一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蘭溪扶著雲清顏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端給雲清顏。

雲清顏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眼神淡漠的可怕，開口輕聲說道，「傳膳吧！」

蘭溪俯身行禮，便吩咐其他宮女去傳膳。

此時靈韻也走了進來，步伐穩穩的，著一身翠色的衣裙，臉龐還有些稚氣，但眼神卻有着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和細心。

「公主，鍾離將軍跪在殿前不肯離去，說是要面見公主，不然就長跪在殿前。」靈韻在雲清顏面前微微行禮，說明了大將軍的意思。

想到剛才她見到鍾離彧大將軍的時候，他面色平靜，卻執著的跪在那裏不肯離去，簡直就是一根筋。

但就是這樣一個平時不懂的變通的莽漢，在戰場上，卻是另一副英勇無畏的樣子。

要是公主真的不同意見他，估計他真能在外面跪一晚上。

雲清顏自然也是了解鍾離彧的性子，狹長的眼眸微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開口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是！」

片刻后，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走進殿來，他身着一身玄黑色的衣袍，面容冷冽，遠遠的便能感受到他身上磅礴的氣勢，如同一把利劍出鞘般鋒芒畢露。

鍾離彧走進來的時候，目不斜視，雙眼一直看向地面，直到走到雲清顏面前，立刻跪下行禮，「臣鍾離彧拜見公主！」

「鍾離將軍起來吧！」雲清顏淡淡的說道。

「謝公主！」鍾離彧如此說道，身體卻是絲毫未動，就那樣筆直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雲清顏眸光閃了閃，眼瞼低垂，語氣中帶上了冷意，明明身體如此單薄，看起來柔軟病弱，這一刻釋放的威嚴卻令人膽寒。

「鍾離將軍這是在跟本宮示威嗎？本宮讓你起來！」

鍾離彧猶豫片刻，還是站起身，「臣不敢，只是臣還有事要請求公主，所以不敢起身。」

雲清顏瞥了鍾離彧一眼，清冷的聲音傳進他的耳里，「如果你是要說今天上朝時，皇上的旨意，那就不必說了！」

鍾離彧猛地抬頭看向雲清顏，抿了抿唇，直接「咚」的一聲，直直的跪了下去。

「懇請公主收回成命！」

今日早朝，公主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參加，皇上便趁機宣佈了讓他前去邊關鎮守的聖旨。

前段時間，鄰國頻頻對我國邊境突襲，皇上已經派了人過去，而且已經頻傳捷報，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帶兵去跑一趟。

雲清顏嘆了口氣，鍾離彧真的是太耿直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此時晚膳已經上來了，蘭溪擺好碗筷，正猶豫着該不該開口，就接收到雲清顏的目光，微微點頭，走上前去，把鍾離彧拉起來。

「鍾離將軍還是起來吧，公主還未用膳，你這麼跪在這裏，公主哪裏會有心情用膳呢！」

鍾離彧看了看桌上的晚膳，不知該不該再開口，可是今晚不說，他明日便必須前往邊關……

雲清顏抬手指了指桌邊的凳子，對鍾離彧說道，「坐吧！」

「臣不敢！」鍾離彧作揖，大聲說道，「臣還是不打擾公主用膳了，臣先告退！」

要說這鐘離彧本身也是容貌過人，但就是那老實的性格，還有那常年冷著的一張臉，都讓人退避三舍。

雲清顏這些年來，除了靠自己外公和舅舅外，鍾離一家也是堅定的站在她的身後，這讓她很感動，也儘可能的給了他們足夠的權利。

「鍾離彧，本宮發現你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本宮的命令都不聽了是吧？」

「臣不敢！」

鍾離彧還是這句話。

雲清顏也是徹底無語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坐下！」

鍾離彧迅速坐到凳子上，身體坐的筆直，面容緊繃，神情嚴肅的看着雲清顏。

隨後又感覺不自然，自己一直盯着公主不太好，迅速垂下眸子。

「今日本宮不在場，皇上當着滿朝文武當眾宣佈了讓你前去邊關的旨意，本宮總不好直接駁了皇上的面子。」

雲清顏眼神看向窗外風起雲湧的天色，薄唇輕抿，淡笑了一下。

鍾離彧可不管這些，他只知道要是自己離開，會帶來的後果，「公主，秋獵之日就要到了，皇上視您為眼中釘肉中刺，要是臣不在您身邊保護，臣擔心公主……」

「大將軍多慮了！本宮身邊的人也都不是廢物，皇上的心思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多說，總歸是大逆不道之言。」

雲清顏親手倒了一杯酒，放到鍾離彧面前，開口說道，「那本宮就祝大將軍在邊關旗開得勝，威名遠揚！」

不消一刻，鍾離彧便聽明白了雲清顏的意思。

鍾離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恭敬的拱了拱手，「臣定不辱命！公主保重！臣告退了！」

「蘭溪，送大將軍出去！」雲清顏點點頭，吩咐蘭溪道。

「是！」

等蘭溪送鍾離彧離開后，靈韻站在桌邊，替雲清顏布菜。

「公主，您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了，先吃點吧！」

雲清顏看着眼前的菜色，眉頭皺了皺，還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靈韻，你對這次皇上的舉動有什麼看法？」

靈韻一邊替雲清顏布菜，一邊說出自己的觀點，「皇上此舉甚是愚蠢。」

雲清顏抬頭看了看靈韻，眼中帶了些笑意，示意她繼續說。

「皇上派鍾離將軍到邊關去，只要時間足夠，以鍾離將軍的能力，把邊關的兵力收歸到手中，易如反掌。」

雲清顏放下筷子，唇角冷冷的勾了勾，「在他看來，本宮這麼些年能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定是靠着鍾離家的保護。以為把鍾離彧派出去，他就能趁機除了本宮。」

「哼，某些人皇帝還沒當幾天，就已經被權力沖昏頭腦，這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反倒是看不清。」

靈韻見公主不再用膳，便走到旁邊，把煎好的葯端到雲清顏的面前，「公主喝葯吧！皇上這樣正好，他賠了夫人又折兵，我們正好漁翁得利！」

雲清顏看着用鏤花青瓷碗盛着的葯，嘴角撇了撇，哪怕用再精緻的瓷器盛着，也改變不了葯的苦味。

不想喝！

「先放着吧！等葯不燙了我再喝！」

雲清顏話音剛落，剛從屋外走進來的蘭溪就戳穿了她的心思，「公主，葯是一定要喝的，現在喝葯剛剛好。等葯涼了，會更苦的！」

靈韻趕緊拿出來一些蜜餞，放到雲清顏面前，「公主，喝完葯吃塊蜜餞就不苦了！」

「……你們拿本宮當小孩子哄嗎？蜜餞再甜，葯也是苦的。不喝了，本宮困了，要安歇了！」雲清顏站起身，衣袖一擺，直接轉身朝沐浴的地方走去。

立刻就有服侍的宮女上前替她準備。

靈韻看着桌上放着的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下怎麼辦？公主不肯喝！」

蘭溪端起葯，感覺有些涼了，「等下我讓人熱一熱，等公主沐浴完，一定要勸公主喝下。」

「這葯都喝了好多年了！要是我，我也不想喝！」靈韻皺了皺眉，她很明白公主的痛苦。

蘭溪拍了拍靈韻的肩膀，「快了！當年柒姑娘替公主治病的時候，說這種葯要喝到十八歲，中間不能斷。現在還有不到一年，再堅持一下吧！」

……

溫泉池中霧氣騰騰，池水上漂浮着片片花瓣，牆上放着幾顆夜明珠，照亮了此刻的房間。

池中的女子靠在池邊，一頭青絲被霧氣浸濕，緊緊貼在光滑白皙的後背上，額前還有幾縷髮絲散亂在臉頰上，緊閉的雙眸微微顫動。

這些年來，她步步為營，逐漸將朝堂之上的大半權力握在手中，看樣子云贏天是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雲清顏的母親乃是當朝太傅紀淵之女，當年偏偏被一把年紀的先皇鍾情，一道聖旨便被宣入宮。

哪知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幽幽宮廷不過就是一座牢籠，自古帝王多薄倖，困住了原本青春年華的紀蘭心，也扼殺了一條本應幸福鮮活的生命。

後宮之中，陰謀詭計屢見不鮮，紀蘭心懷了雲清顏后，各種陰毒的算計紛紛而來。

雲清顏由於是早產，自幼身體抱恙，從小到大，幾乎是在藥罐里長大的。

後來，紀蘭心有生下了一個兒子，便更是招人嫉恨，被人設計誣陷與侍衛私通，而皇上卻連查證都沒有，就讓人將她打入冷宮。

雲清顏抱着年紀尚小的弟弟，偷偷跑去冷宮看望母親，沒成想卻親眼目睹了母親被強行灌下毒藥的那一幕。

「公主，您該起身了，泡太久了對身體不好。」身邊伺候的宮女走上前，畢恭畢敬的提醒道。

雲清顏眼瞼顫了顫，緩緩睜開，隨後從溫泉池裏慢慢站起身，立刻就有宮女上前給她披上衣服。

等雲清顏回到內殿，慵懶的斜靠在殿中的座椅上，隨手拿起一份奏摺看了看。

「公主，奴婢給您擦頭髮。」靈韻走到雲清顏身後，拿着棉布輕輕替她擦拭濕漉漉的秀髮。

靈韻一邊替雲清顏擦頭，一邊給一邊的蘭溪睇了個眼色。

蘭溪慢慢踱步到雲清顏面前，直接跪了下去，她的手中端著盤子，上面是熱好的葯，「公主，奴婢剛把葯熱好了，您就喝了吧！」

雲清顏煩躁的皺了皺眉，手中的奏摺「啪」的合上，隨便扔到一邊，「不是都說了不喝嘛！別來煩我！」

「嚶嚶嚶……」

抽泣的聲音傳進雲清顏的耳朵里，她眼神瞥過去，嘴角抽了抽，「蘭溪，你膽子大了是吧？是不是真覺得本宮不敢處罰你！」

眼淚不要錢是吧！

說來就來！

「奴婢願意接受處罰，還請公主把葯喝下去吧，奴婢這就下去領板子。」蘭溪抹了一把眼淚，垂著頭說道。

眼看着蘭溪真的要出去領罰，雲清顏拍了拍桌子，帶着上位者的威嚴，「回來！本宮讓你去了嗎？罰一個月月俸！」

那雙柳葉彎眉微微蹙起，清亮璀璨的眸子看着蘭溪手中端著的葯，滿是嫌棄。

「把葯端過來吧！」

蘭溪垂首抿唇笑了笑，朝靈韻眨了眨眼睛，立刻起身把葯放到雲清顏面前，「公主，這葯溫度剛剛好，可以喝了。」

「哼，苦肉計用的多了，就不管用了。」雲清顏淡淡的瞥了一眼掩飾不住笑意的蘭溪，開口說道。

然後雲清顏伸出纖細白皙的手，端起葯碗，將苦藥一飲而盡，頓時苦澀的皺了皺眉。

「奴婢這就把碗送下去。公主放心，奴婢下一次一定換一種方法勸公主喝葯。」蘭溪眼中都是驚喜，愉悅的說道。

靈韻也是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雲清顏：「……」真是反了天了！她平時對她們太寬容了吧！

「本宮要就寢了，靈韻，明天記得派人去將軍府給鍾離老夫人一些賞賜，並派人護好他們。」

「對了，你有機會從那些名門閨秀里挑一些品行好，又溫柔賢淑的女子，等鍾離彧回來后，讓他挑挑看，要是有喜歡的，本宮就給他賜婚。」

聞言，靈韻和蘭溪對視一眼，都有不敢置信的感覺。

靈韻試探性的問道，「公主，您怎麼突然想到要給鍾離將軍賜婚了？」

一說到這，雲清顏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前段時間，鍾離老夫人時不時來這裏拜訪本宮，言語里時不時的就提到鍾離彧尚未成親的事。本宮覺得她那意思就是想讓本宮為鍾離彧賜婚。」

「原本前幾天就準備讓你們去辦這件事的，結果我身體不好，就耽擱了。正好你們先注意著，等他回來，直接擺成一排讓他挑，就算是賞賜了！」

靈韻撇撇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公主，鍾離老夫人明顯是在試探她的意思，想要讓鍾離將軍娶公主呢！

「公主，奴婢斗膽問問，公主準備什麼時候招個駙馬爺啊？」

「沒想過！怎麼？難不成你想了？或者如果你喜歡鐘離彧的話，本宮可以為你賜婚啊！」雲清顏微微挑眉。

靈韻立刻認錯，「奴婢知錯了，奴婢要一直跟在公主身邊伺候您！」

雲清顏笑了笑，起身朝着床榻走去，「本宮休息了，明早記得叫本宮去上早朝。」

「是！」

……

翌日，金鑾殿。

雲清顏慵懶的靠在朝堂右側的座椅上，眼眸微垂著，似是還未睡醒。

雲贏天坐在龍椅上，面容陰沉，聽着下面戶部侍郎李大人的上奏。

「稟皇上、公主，涼城發生澇災，湧現了眾多災民，臣請求前往賑災。」

雲贏天目光瞥過雲清顏，見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怒火難掩，「李愛卿，這件小事，就不勞你了，就派新晉狀元蘇愛卿去賑災吧！」

李大人不可思議的抬頭，不相信這是皇上說出的話，新晉狀元就是個紙上談兵的書獃子，也就適合背背詩，作作文章。

「公主殿下，臣請求前往賑災，涼城的災民等不起啊！」李大人在朝堂中一直保持中立，此時只好把目光轉向雲清顏。

雲贏天怒拍了一下龍案，壓抑不住的怒火從眼中閃現，「李愛卿這是何意？你這是要違抗朕的旨意嗎？」

「臣不敢！」李大人面色坦然，毫不為雲贏天的怒火而畏懼。

雲清顏眼神涼薄的瞥向雲贏天，淡淡的開口，「本宮就撥款二十萬兩，由李大人前去賑濟災民。」

李大人一聽，直接跪下叩頭，「臣叩謝公主聖恩！」

雲贏天陰狠的眼神看向雲清顏，惡狠狠的笑了笑，「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災害面前，皇上應該想的是如何最好的救助百姓，而不是只以自己的想法為所欲為！」雲清顏冷冷的勾了勾唇。

「公主說的是！三日之後就是秋獵之日，不知道公主的身體是否能去皇家獵場呢？」

只要她去了，他絕不讓她活着回來。

雲清顏眼中閃過意味深長的光芒，淡淡的說道，「皇上放心，本宮自然不會缺席。」

也讓她看看他的手段，是不是還是一如既往的低劣。

下朝後，雲清顏被靈韻扶著離開金鑾殿。

剛出門后，就被叫住了。

「公主，請留步！」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清顏聽到聲音，正慢慢走着的腳步頓住，轉身，來人一頭長發幾乎全白，看着她的眼裏滿是慈祥。

「臣參見公主殿下！」

紀淵看到雲清顏轉身的那一刻，立刻就要下跪行禮，雲清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胳膊。

「外公，您折煞我了！我不是說過，以後您見到我不要再行這些虛禮嘛！」

紀淵笑得更加開心了，臉上滿是褶皺，讓雲清顏有些心酸。

以外公這個年紀，本應該早就閑賦在家，過着兒孫繞膝的平靜生活，卻為了護着她，還要在波雲詭譎的朝堂上虛與委蛇。

「畢竟現在在外面，你是公主，表面上這些禮還是不可廢的！」

雲清顏移到紀淵的一側，扶着他的胳膊朝着她的宮殿走去。

「外公，我們現在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沒有人敢詬病我們。您就放心吧，這些還都要仰仗外公和舅舅的幫忙。」

紀淵輕輕拍了拍雲清顏扶着他胳膊的手，關心的問道，「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很好，外公，您也要保重身體啊！上朝時間太早，如果您沒事，就直接別來了，反正也沒事！」

紀淵側頭看着自己身邊還不滿十八歲的小丫頭，此時她的眼裏滿是凌厲的氣勢，她真的已經成長到無堅不摧了！

他至今仍記得八年前，不滿十歲的小丫頭，瘦瘦小小的，抱着發高熱渾身虛弱的七皇子，來找他，讓他救救他的外孫。

後來，她跪在他面前，說她要奪權，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

那時她堅毅的眼神讓他心驚，他只問了她一句話，你可知走上這條路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她的回答他至今記得──

我知道，刀光劍影，腥風血雨，成王敗寇，孫兒願賠上一切，從這黑暗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很快，他們就已經走到了凰棲宮。

「靈韻，派人傳膳。」

雲清顏吩咐了靈韻一句，就拉着紀淵坐到座椅上，「外公早起上朝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們邊吃邊談。」

等飯菜全部上來之後，靈韻和蘭溪想要替她和紀淵布菜，雲清顏揮揮手讓她們退到一邊，自己親自替記淵布菜。

「外公，您現在找我，是想要跟我說關於秋獵的事情嗎？」

紀淵吃了一口自己外孫女夾的菜，滿心歡喜，看着她說道，「鍾離彧被派去邊關，皇上一定會趁這次機會對你動手，可惜我沒辦法前去，你到時候有事就找你舅舅，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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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泯時：債見來不及揮手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