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葉薛(7)
「怎麼回事啊?你們在打什麼啞迷?」葉霜漓看到兩人的面容神秘的樣子,問道。
「小漓啊,你程叔叔我小時候被人賣掉,正好被一個惡毒的人買了回去,拿我來試藥……」
「前輩被人當成藥人養大的?」薛墨瑾插嘴道。
「什麼?!程叔叔,那你……」葉霜漓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你聽我說。那時候我每天被喂各種亂七八糟的葯,那人會先給我喂毒藥,過一段時間,再喂我解藥。最開始很痛苦,但過了許久,我已經察覺不到痛苦了。就像是平常吃飯一樣,沒有什麼感覺。」
程嘯風回憶起那段日子,有些惆悵感慨。
「後來,不論那個人喂我多毒的葯,我也沒有反應的時候,我察覺到那個人對我的嫌棄和殺意……估計是覺得我不能為他試藥,已經沒有用了。所以,我先下手為強,趁着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把他殺死了!」
「所以前輩的身體就養成了抗藥性,任何毒藥都對你無用。」薛墨瑾補充道。
「不錯!」程嘯風點點頭。
「晚輩還有一個問題,尹霸天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有,他為何殺了所有人卻要把您囚禁起來?」
薛墨瑾將所有事情在腦海中串聯起來,還是有幾點疑問,便問了出來。
「他的目的?我過了這麼些年,只知道尹霸天是要吸取那些武林高手的內功。」
在程嘯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葉霜漓那一瞬間的臉色驟變。
程嘯風繼續說道,「當年尹霸天也想吸收我的內功,但因為我渾身是毒,因而內功里也沾染了我體內的毒素。尹霸天中了毒,無藥可救,只能每個月飲一點我的血來壓制毒性。」
葉霜漓掩飾好臉上的神色,說道,「那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了程叔叔你給他提供血,尹霸天早晚會毒發身亡?」
「不會!」薛墨瑾立刻回答道,「尹霸天每月飲一點前輩的血,身體里也堆積了不少毒,身體早已習慣了毒性。只會有些痛苦外,並不會致命。」
「不會致命最好!要是我們還沒有動手他就掛了,那多令人惋惜啊!」程嘯風嘴角上揚,邪惡的說道。
「小漓,我們──」
「主子!」話被打斷,薛跡在門外的聲音傳來。
「進來!」
薛墨瑾話音剛落,薛跡便推門進來。
「主子,我剛剛看到了林公子的信號彈,他似乎有急事找您,居然接連放了五個信號彈。」
薛墨瑾面色沉下來,他了解林辭,能讓他這麼緊急的估計就只有林月柔了!
不管如何,林辭與他一同長大,他必須得去看看。
「霜兒,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看嗎?」薛墨瑾扭頭看着葉霜漓問道。
葉霜漓點點頭,「好!」
程嘯風講了許多,想到以前的事,彷彿還在眼前,這麼多年,被困的日子就如過眼雲煙,如今卻孤身一人、徒增傷感。
也沒有什麼想法去糾結薛墨瑾和葉霜漓的事情,輕輕的擺了擺手,「去吧!一切小心!」
城中客棧。
薛墨瑾和葉霜漓循着林辭的消息走進去,入目的是林辭憔悴的樣子。
眼中帶有血絲,衣服也不如以往整潔乾淨……
「墨瑾、葉姑娘。」林辭看到他們進來,聲音帶着沙啞的說道。
「怎麼回事?」
薛墨瑾眼神迅速的瞥過床上躺着的林月柔,心裏已有些明了。
林辭精神有些頹廢,擔憂地看向床上的林月柔,神情悲痛。
「墨瑾,柔柔昨晚突然不知所蹤,我找了很久,今天在盟主府後面的山林里找到她,那時候……」林辭哽咽的說道,「我找了很多大夫,沒辦法才急忙找你。你幫我救救柔柔吧!」
「我看看。」
薛墨瑾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林月柔面無血色的面容,嘴角還有血絲流出。
隨手拿過一旁水盆上搭著的毛巾,放到林月柔的手腕上,才將手搭上去把脈……
除了霜兒,他可不會碰任何一個女人,萬一霜兒嫌棄他可怎麼辦。
「怎麼樣?」林辭緊繃着嘴角,緊張的問道。
薛墨瑾站起身,走到桌子邊,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林辭。
「她的喉嚨被人強行灌下的葯損毀了,以後恐怕不會再說話了。至於她的經脈,用這張藥方以後應該還能簡單的動作。至於武功,是無法恢復了。」
林辭顫顫巍巍的接過藥方,嘆了口氣,「也好。只要她活着就好。畢竟是我妹妹,我會保護好她。」
「你自己保重,別太累了。我們就先走了,有事跟我說一聲。」薛墨瑾難得關心的說道。
「墨瑾,葉姑娘,你們慢走!」
葉霜漓點頭示意,眼神瞥向床上的林月柔,垂眸沉默著,神情不變。
直到兩人離開客棧,沿街走了許久,葉霜漓臉上依然有些糾結……
腳步停頓。
「霜兒,你怎麼啦?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看到薛墨瑾臉上擔憂的神色,葉霜漓心裏暖暖的,突然輕鬆了許多……
「墨瑾,你其實是可以治好林月柔的吧?」葉霜漓猶豫着問道。
「嗯?霜兒怎麼這麼問?」薛墨瑾牽着葉霜漓的手,緊緊的握著。
為什麼這麼問?
大概是因為……她看到薛墨瑾在寫藥方的時候,有一味葯他寫了兩筆后停頓了一下,便順勢改成了另一味葯。
當時她便有些奇怪,她並不認為是他不小心寫錯了,以他的醫術,不可能會寫個藥方還需要深思熟慮。
再有就是林月柔傷得雖重,但也不是多麼致命的傷,經脈被人挑斷,雖然困難,但要完全好起來不是沒有辦法……
想到他對林辭說的話,她自然心中有些懷疑他是故意不盡全力醫治林月柔,不想讓林月柔完全恢復。
她並不是同情林月柔,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她好好的呆在房間或者跟在林辭身邊,自然就不會惹到別人,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可以醫好林月柔?」
薛墨瑾點點頭,「是!」
葉霜漓呆愣了一瞬,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沒有一絲隱瞞的就說了出來。
「林月柔畢竟是林辭的妹妹,你這樣做就不怕傷了你們之間的關係?」
薛墨瑾聞言,看着眼前那張平時冷艷的面容此時有些獃獃的,自然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
「別擔心!你以為林辭猜不到我是保留了,沒有全力救林月柔嗎?」
「你……你不會是因為林月柔以前罵過我,所以才……不救她的吧?」葉霜漓蹙著眉頭,問道。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影響薛墨瑾和林辭之間的關係。
「霜兒,你就沒有想想,為什麼林月柔突然被人弄成這樣?是誰做的?」
原本葉霜漓沒有多想,畢竟林月柔那囂張驕縱的性子,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很正常。
但薛墨瑾一提醒,葉霜漓瞬間把一切都串聯起來……
昨晚失蹤……今天下午被發現……
這段時間不是……
!!!
「你是覺得我們昨晚半夜在尹霸天密室里的事是林月柔告訴尹霸天的,所以尹霸天突然放火燒書房?」
也確實,如果沒有人告密,憑藉薛墨瑾在門外佈置的迷幻藥,尹霸天很難知道有人進入密室。
但這也不能認為就是林月柔做的呀?
「林月柔的脖子上有內力留下的掐痕,那樣的內力很深厚但又有些雜亂,按照前輩說得尹霸天靠吸收別人的內力來提升,那便只可能是尹霸天掐的林月柔。」
薛墨瑾看到葉霜漓臉上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
「哦哦。」葉霜漓點點頭。
那林月柔的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之前他們討論時,她便知道尹霸天可能就是謀害武林同道的兇手,居然還要與虎謀皮。
以林月柔對薛墨瑾的愛慕之情,恐怕她想要害的人是自己吧!
就在薛墨瑾和葉霜漓走後沒多久,在客棧里的林月柔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
「柔柔,你醒了!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去熬藥了,你會沒事的!」林辭有些激動的說道。
「唔……唔唔……」
林月柔驚恐的睜大眼睛,她怎麼說不了話了!
再次嘗試,依然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哥、哥,我怎麼了?我怎麼說不出話了!
林月柔激動的伸手想要抓住林辭的衣袖問問,卻發現自己的手沒有一絲力氣……
急促的呼吸著……
林辭及時安撫著情緒激烈的林月柔,聲音沙啞的說道,「柔柔,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哥,你不要騙我了!我現在是不是成廢人了?
一滴淚珠從眼眶流出,順着臉頰滑下。
她記得,昏迷前是尹霸天掐着她的脖子……
尹霸天那個惡魔!
他們明明說好的,他抓住葉霜漓后把她解決掉,這樣瑾哥哥就不會只想着那個女人,她就可以陪在瑾哥哥身邊……
哪怕只能每天看着他也好!
淚如泉湧……
她錯了!
現在瑾哥哥也死了,她也殘廢了,她該怎麼辦……
她後悔了!
她不該偷聽到瑾哥哥和葉霜漓的對話后,就去找尹霸天談合作,不但害了瑾哥哥,還把自己害成這樣……
「柔柔,你別這樣。哥哥帶你回家,我們回飛旋門,以後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林辭看着林月柔淚流滿面的樣子,安慰道。
夜色闌珊,天空星星閃耀,空蕩蕩的行道上,女子駕馬飛奔……
馬蹄聲聲在寂靜的夜裏清晰可聞。
……
天空方亮,薛墨瑾走到葉霜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霜兒,你起床了嗎?我進來了!」薛墨瑾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許久,屋內依然沒有動靜。
「砰──」
擔心葉霜漓有危險,薛墨瑾直接用力將門推開。
「你小子幹嘛呢!知不知道吵醒長輩睡覺是非常惡劣的行為!」程嘯風粗礦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知不知道他十五年沒有睡過一個安安穩穩的覺了!
老夫被鐵鏈捆了十五年,現在好不容易脫困,就想睡到自然醒,居然還要被吵醒!!!
還能不能尊重長輩啦!
就這樣還想跟小漓在一起,哼哼,有他在,做夢去吧!
薛墨瑾可不管程嘯風有什麼想法,走進屋內看着空蕩蕩的床鋪,哪裏有葉霜漓的影子。
看到桌子上有張紙,薛墨瑾走過去拿起一看──
【巫月閣有事,五日必回,勿念。】
薛墨瑾冷冷地勾了勾唇,怪不得昨夜翻臉不讓自己和她一個屋睡覺,原來是想要獨自離開!
「怎麼回事?是小漓出什麼事了嗎?」
程嘯風被吵醒后穿好衣服就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薛墨瑾陰沉的臉色。
程嘯風問完,見薛墨瑾沉默不語,一把奪過他手裏攥著的紙,看到葉霜漓留的消息,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小漓出事了就好!
「喂,臭小子你幹嘛一副悲痛的樣子,小漓不就是去巫月閣一趟,不是都說了五天必回嘛!」
程嘯風嗤笑一聲,嘲諷的說道。
薛墨瑾一聽程嘯風這個語氣,心中也有些惱火。
「你為老不尊,明明昨晚霜兒在我的軟磨硬泡下都有些鬆動了,你一出來攪局,我只能去其他屋子裏睡。現在霜兒離開了,要是沒有我的保護,受傷了怎麼辦?」
「你個烏鴉嘴!亂說什麼!……哈哈哈,就你這樣還保護小漓?」程嘯風就不愛聽這話,他怎麼就為老不尊了!
薛墨瑾斜睨了他一眼,惱火也平息下來,勾唇說道,「前輩,我這樣你也不一定打的過我。」
聞言,程嘯風被束縛了十五年的鬥志突然熊熊燃起,「來來,小子,正好小漓不在,我們兩個比上一場!」
「既然前輩要求,在下自然奉陪,只是前輩若是輸了,可不要耍賴啊!」薛墨瑾眸光微閃,拱手說道。
程嘯風被薛墨瑾這話氣得,一拍他的肩膀,大聲說道,「你小子當老夫是什麼人?!老夫拿得起放得下,輸贏很正常,不必介懷。」
「那晚輩就得罪了!前輩,晚輩就先出手了!」薛墨瑾說完,直接朝程嘯風打出一掌。
程嘯風爽朗的笑了笑,對着薛墨瑾出手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