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Part.3 維多利亞的情報
「你剛剛看到安德烈老師的臉色了嗎？我以為他準備當場把我燒死了。」
梅林笑嘻嘻地捧著咖啡杯，對身邊面色僵硬的齊格飛道。
熔爐是帝國學院裏最為出名的餐廳，不管是主餐還是甜點，這裏的食物在整個歐內斯特都是聲名遠揚的。一般來說梅林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因為這裏一頓飯十個銀幣的價格實在是難以令他接受。雖然他對熔爐餐廳的岩漿蛋糕和庫拉斯牛肉千層面早就垂涎三尺，但是考慮到自己窮得都只能賣齊格飛的投影了，也就只能選擇從不靠近這家餐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不一樣，今天他帶了齊格飛。
齊格飛深吸一口氣，看着餐廳中心的舞台上跳着熱烈的舞蹈的少女，低聲道：「梅林，你到底要在這裏見誰？」
周圍的視線實在是太過於集中，而那些視線的中心自然是我們這兩位形象極為出挑的先生。齊格飛不像梅林一樣可以神態自然地繼續坐在位置上悠閑地喝着咖啡，所以他的面色有些僵硬，只能緊緊地盯着自己的雙手，彷彿下一秒他的手上就要長出花來一般。
梅林微笑着對侍者點了點頭，從他手裏接過了岩漿蛋糕：「是一個我一個人應付著很吃力的女人，所以我才把你也帶着一起來了呀——你是不是稍微有些引人注目了？怎麼大家都在看你？所以說啊，我一直建議你出門的時候帶個口罩面具啥的把臉遮住……」
看來梅林絲毫不覺得自己也應該負上一定的責任，所以他假惺惺地拍了拍齊格飛的肩：「我的朋友，看來長得太帥並不全是好處啊，我突然有些同情你了。」
齊格飛翻了個白眼，拿起叉子便從梅林眼前的蛋糕上挖了一大塊走。
梅林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少挖點啊，我還是第一次吃這個呢……」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小梅林？居然還帶着齊格飛一起來見姐姐我？」
一個溫柔的女聲在二人背後響起。齊格飛轉頭看去，一個金髮的高挑女孩帶着溫和的微笑走到了二人對面的座位上。她看上去大概有一米八上下，和梅林幾乎是一樣的身高。她的衣着頗為華麗，天藍色的短披風上綉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白天鵝，披風之中一套純白色的連衣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軀。在她的胸前，一個金色的天鵝掛墜頗有些奪目，這天鵝掛墜上帶着淡淡的魔力，除了是一件魔法道具以外也同樣宣告了她的身份。
帝國軍部三大統領之一，【天鵝騎士團】的軍團長，【天鵝公爵】艾卡西亞公爵的長女，維多利亞艾卡西亞。
齊格飛有些訝然：「天鵝公爵家的大小姐維多利亞？你倆認識？」
梅林風捲殘雲一般解決掉了眼前的蛋糕：「嗯嗯，我和學姐認識了大概有一年了。」
維多利亞掩口輕笑：「是呀，時間過得可真快呀，我輸給你的事居然已經是一年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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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梅林的實力的幾個人里，也有維多利亞的一席之地。
一年前，梅林進校的第一天，就由於迷路誤入了一間私人煉金室。若是誤入了也就罷了，他卻就自然而然地站在私人煉金室里饒有興趣地看着當時只有十八歲的維多利亞手忙腳亂地煉製五階的中級燃燒藥劑。而維多利亞全神貫注地煉藥都有些手忙腳亂，哪有時間去管梅林到底在幹嘛，也就懶得理他自己繼續忙碌自己的。結果她還沒說話，梅林這傢伙微笑着搖了搖頭先開口了。
「美麗的學姐，你火凜草和岩漿蟾蜍毒的先後順序放反了，藥劑反應的速度直接翻了三倍——除非你有三雙手，不然我建議你還是離你的坩堝遠一點的好。」
維多利亞心中一凜，看着眼前坩堝里翻滾得有些異常的藥劑，咬了咬牙就從身邊抓起一把藍色的粉末扔了進去。她似乎對自己的魔藥學識很有自信，撒入了藥粉后維多利亞便一動不動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的坩堝。
隨着一聲怪異的輕響，藥劑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見藥劑恢復了平靜，維多利亞長舒了一口氣，抬頭打量起了這個陌生的少年。
他長得很漂亮——不是英俊帥氣，而是漂亮。這是維多利亞見到梅林的第一印象。
看上去有些欠揍——仔細看了看梅林的笑臉，維多利亞忽然沒由來地產生了一種想往上揍一拳的衝動。
精靈族嗎？——維多利亞敏銳地注意到了梅林不同於人類的雙耳。她只是看了看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在精靈族的習俗里，長時間注視精靈的雙耳是一種極為不禮貌的行為。
「你是新生嗎？這裏是私人煉金室，你應該看到了門口的禁止入內的牌子吧？」維多利亞皺着眉看着梅林，後者此刻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梅林嘻嘻一笑，卻沒有回答維多利亞的問題：「學姐，您剛剛放了一把冰潔菌粉進去，對嗎？」
「你魔藥學的造詣很不錯，新生。冰潔菌粉可以有效地抑制火凜草反應，相當於抵消了火凜草的作用。」維多利亞神色稍緩，點了點頭道。她很歡迎有實力有學識的人成為她的朋友，而梅林表現出來的這種瞬間能夠認出魔葯成分的能力已經獲得了她的認可。
梅林咂了咂嘴，他仔細地回憶了一番自己對於這兩種魔葯的特性之後，眼前便忽然升起了一道魔力屏障：「學姐，我建議你也開啟一個魔力屏障的好，你的魔葯要爆炸了。」
維多利亞愣了愣，忽然驚恐地看着眼前平靜的水面宛如充了氣的氣球一般迅速地膨脹了起來。她剛剛來得及布下一層最簡單的魔力屏障，劇烈的爆炸就席捲了整個煉金室！
維多利亞那一層薄薄的屏障只是擋住了爆炸的衝擊，魔葯殘渣和煙霧瞬間就籠罩了她的影子。梅林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笑道：「維多利亞學姐，您現在的樣子想必不想讓我也看看的，我就先走一步了——順帶一提，您的身份很容易看出來，就不用再問我怎麼知道的了。」
維多利亞狼狽地站在煙霧裏，聽着梅林漸漸遠去的腳步，有些羞惱地倒吸了一口氣——然後魔葯殘渣刺鼻的氣味嗆得她幾乎窒息。她咳了幾聲，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忽然笑了起來。
「新生……我的魔藥學居然輸給了一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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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僥倖認識學姐是我的榮幸，往事就不用重提了。」梅林面色不改，微笑着點了點頭：「學姐好記性——我就直說了，我昨天邀請學姐來這裏時請學姐調查的東西，不知道學姐那裏進展如何了？」
維多利亞一手托腮，看着梅林眼前的盤子輕嘆一聲：「啊呀，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呢……」
「賬算在他頭上。」梅林對着齊格飛豎起了大拇指。
維多利亞嘆了口氣，看着齊格飛道：「小齊格，你這樣是會把這個小混蛋慣壞的。」
齊格飛眼觀鼻鼻觀心地捧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
「好吧，你要我調查的我已經查到了。」維多利亞聳了聳肩，也不再提吃什麼的事了，「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對那個姑娘感興趣？你是不是看上別人了？」
梅林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然後開始玩起了叉子。
「卡斯蘭多米尼亞，今年十八歲，是城北多米尼亞男爵的第二女，魔法系主修水系，成績中等偏上。」維多利亞翻了個白眼，開始回憶自己得知的消息，「多米尼亞男爵頗為喜歡自己這個次女，據說連男爵閣下的秘寶、六階的防禦性魔法道具【晚春之織】都交給了自己這個次女。卡斯蘭小姐平日裏極為低調，在學校里也沒有什麼朋友，每天準時上學準時放學，放學立刻回家，從不在外面有任何的逗留。」
梅林嘆了口氣：「學姐，時間不等人，這些我早就知道的東西就不用再複述一遍了吧？」
維多利亞眯了眯眼，突然坐直了身子看着梅林：「老規矩。」
維多利亞的老規矩自然不言而喻，因為她身上突如其來的魔力波動讓齊格飛不由得也坐直了身子。維多利亞是二年級生，比他們還要高上一級，再加上維多利亞也是名列前茅的校內風雲人物，齊格飛可不敢小看這樣的對手。
在面對面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齊格飛有信心在電光火石間制住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齊格飛，忽然笑了起來：「小齊格，放輕鬆一點，我又不是要在這裏和小梅林大打出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齊格飛皺了皺眉：「他是我兄弟。」
維多利亞咂了咂嘴：「你哪兒來的精靈族兄弟？」
齊格飛一窒，發現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梅林微笑着搖了搖頭：「好吧，就按你說的辦，老規矩——先說說你調查到的東西吧，親愛的學姐。」
「據我家族裏的老人說，卡斯蘭實際上並非是多米尼亞男爵的女兒。」維多利亞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了，她修長的指節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組織語言，「多米尼亞男爵今年五十九了，也就是說他在四十一歲的時候才有卡斯蘭這麼一個女兒。但是男爵閣下四十歲那年請了一位醫師去他府上，那位醫師又是我三叔的學生。據那位醫師所說，男爵閣下嚴厲警告他檢查結果不能外傳，否則他會全力追殺他和得知檢查結果的人。」維多利亞撇了撇嘴，似乎對一位男爵的全力追殺有些不屑，「男爵閣下的那方面有些問題。他……是生不出孩子的。」
梅林崇拜地看着維多利亞：「你知道嗎學姐，你剛剛那一撇嘴特別帥，充分顯示了上等貴族對下等貴族的鄙夷。」
「還有一點，我懷疑過卡斯蘭是男爵夫人和別人的孩子，但是根據我的調查，這一點的可能性只有半成……」維多利亞頓了頓，低聲道，「多米尼亞男爵是個善妒的性子，男爵夫人幾乎是被他鎖在家裏的，任何家裏的風吹草動多米尼亞男爵都會收到消息。何況男爵夫人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男爵還對卡斯蘭小姐宛如親生女兒，從種種跡象上表明，卡斯蘭小姐都是男爵的親生女兒無疑。」
跡象上表明是如此，但是實際上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梅林摸了摸下巴，笑得很開心：「謝謝你，學姐，您給我的這幾條信息簡直萬金不換，我由衷地讚美神給予了我認識您的機會。」
維多利亞也笑了很開心：「你以為恭維我幾句就能讓我放過你嗎？老樣子，可愛的小梅林，要麼和我打一場，要麼用魔力做出一個我做不到的動作。」
梅林嘆了口氣，從齊格飛包里摸出了一個帝國金幣。
「慢著。」維多利亞一把搶過了金幣，舉起來看得極為仔細。良久，她將金幣還給了梅林，眯着眼笑道：「你可別再耍什麼花招了，小梅林，上次被你戲弄了姐姐可是很生氣的。」
「花招沒被揭穿就不算是花招啊，親愛的維多利亞。」梅林眨了眨眼，突然扔出了硬幣！
金幣急速地飛向了維多利亞，然後在維多利亞的眼前停住了。
維多利亞看着停滯在空中的硬幣，正想嘲笑梅林，卻忽然目光一凝——那硬幣除了停在空中以外，還劇烈地旋轉着！
使硬幣停在空中的魔力和使硬幣旋轉的魔力是兩種力，讓硬幣浮空停滯維多利亞自問自己也能做到，但停在空中時還要不停地旋轉這一點，維多利亞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見維多利亞的目光有些獃滯，梅林手一揮，那金幣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笑了笑：「學姐，您慢慢考慮，我還給您點了一份千層面，您慢慢吃，我們就先走一步了。」話音未落，梅林一扯齊格飛，便率先離開了餐廳。
齊格飛對着支著下巴冥思苦想的維多利亞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看到沒有，便跟着梅林離開了餐廳。
「他怎麼做到的？兩種魔力能夠操縱得如此精細？難道他有兩個腦袋？」維多利亞想破了頭也思考不出梅林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真的是一個極為強大的魔法師？」
「怎麼做到的？」有這個疑惑的不只是維多利亞，齊格飛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當然不是強到了可以控制兩股魔力以不同的方式運作，那都是魔導師才做得到的事。」梅林神秘地眨了眨眼對齊格飛道，「你們這種貴族恐怕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知道也很正常——你玩過悠悠球嗎？歐內斯特也有不少的地方賣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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