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Part.227 由誰制裁！【下】
（怎麼說第二卷都要結束了，這最後一段我還分兩天發也太不要臉了點，乾脆就一起發了吧。）
場上的局勢，似乎再一次走向了一個極其不妙的方向。
對於全知者而言，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他也不想從梅林和薇薇安身上獲得些什麼——他倒是很想連同布倫希爾德一起幹掉，但後者此時身上那岡格尼爾根本就讓他無計可施，似乎連她身上那未曾清除掉的符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至少這個最該死的傢伙，身上的符文沒能被清除掉......
全知者的大笑聲中帶着瘋狂與扭曲，他步履蹣跚地走到了面色驚駭的梅林與薇薇安眼前，狂笑道：「你看，就算是最後，我也一定要臨死反撲的——我知道你很想罵我，很想殺了我，但是那些都沒有任何意義。」
說話間，他看着一道星光從自己的身體穿過，身體上也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但只是瞬息之間，黑色的肉體便迅速地向那破洞中心聚集了起來，然後將那破口徹底地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
「雖然這只是一具殘軀，但看來我曾經的恢復能力還是保持下來了。你們無法殺死我，從這一點上來看，還是這具怪物的身體更加強大啊。」全知者摸了摸自己恢復如初的腹部，搖頭笑道，「雖然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但至少我能夠在死前，看着你們慘叫着死亡的那一幕。倒也不錯，至少我能夠得到一點心理的慰藉。」
他舉起了手，獰笑道：「那麼，你們就滿足一下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最後的願望吧。」
梅林一手捂著自己的額頭，怒道：「住手！你——」
全知者根本不理他，看着薇薇安狂笑着道：「來吧，面對你心中的愛吧！你所愛的梅林就在你的眼前，他的回答就會決定你們的命運！」
猩紅色的符文驟然變得格外明亮，但比那符文更紅的顯然是薇薇安的臉。此時的薇薇安幾乎氣昏了頭，她咬牙切齒地盯着全知者，羞怒道：「該死的老混蛋，你，你到底再說些什麼東西！」
全知者停住了笑聲，冷冷地看着薇薇安道：「還要我說得更加清楚嗎，可憐的孩子。我們在地底議會的時候交過手，那時的我還擁有着看穿心靈的能力，你心裏的那些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愛之觸的符文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能力，那就是如果你所愛的人拒絕了你，那求而不得的怒火就會瞬間激發那道符文，讓被刻上符文的人立刻自爆！」
「簡單，並且致命，不是嗎？這種愛可以是任意模式的，可以是男女之間的愛，可以是親人之間的愛——總而言之，這是一道無法迴避的符文！」全知者又一次狂笑了起來，他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梅林的身邊，靠着梅林的肩膀悠然道：「那麼，這位梅林先生，這位戰勝了我的可怕對手，你的回答是什麼呢？」
梅林一手捂著額頭，他的臉色依然憤怒：「你這是公開處刑！」
全知者愣了愣，他沒有想到梅林剛才那句話的後半段居然是這麼一句話。他咳了咳，冷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的冷靜從何而來，但這樣的冷靜值得我敬佩——可惜敬佩並沒有什麼用，因為現在，你必須要做出回答了。」
他頓了頓，看着薇薇安那由於羞怒而發紅的小臉獰笑道：「看看這位可愛的少女吧，梅林，她可還等待着你的回答來決定她的命運呢。」
「那個，如果我們兩情相悅呢？」梅林忽然眨了眨眼，看着身邊的全知者笑道。
薇薇安的臉色更紅了，她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情忽然一跺腳，看得梅林有些心驚膽戰——他有些害怕自己待會兒一句話沒說對，直接被憤怒的薇薇安連同全知者一起當場轟殺。
全知者哼了一聲，在梅林耳邊低聲道：「那當然就再好不過了，因為你們的符文會因為你們兩人的情感而迅速活性化，然後立刻引動你們的爆炸！」
「那我也可以選擇不回答，不是嗎？」梅林嘆了口氣，苦笑道。
全知者大笑道：「不回答，本身不就是一種拒絕嗎？」
梅林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他看了看薇薇安，忽然微笑着看向了身邊的全知者：「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你想不想知道？」
全知者有些納悶地看着梅林，冷冷地道：「看來你是還想拖延時間了？那麼既然如此——」
「這個現象就是，」梅林忽然轉過身，放下了自己捂著額頭的手，「人在徹底失敗之後，整個人就會陷入一種毫無理性可言的瘋狂之中。不論是如何聰明的人，他在陷入瘋狂后，都會變得奇蠢無比——就像你一樣。」
全知者看着梅林，忽然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因為梅林的額頭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是的，我沒有中所愛之觸。」
梅林的聲音此刻在全知者聽來，宛如從地獄響起的地獄！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沒有中所愛之觸了。」梅林臉上帶着毫無感情的微笑，目光猶如鷹隼一般銳利，「在伊麗莎白宣佈我們所有人都中了所愛之觸時，齊格飛率先看向了我。當時我看到了他額頭上的玫瑰符文，所以我感覺到的是驚駭，但齊格飛看向我的目光卻並非如此，而是疑惑——我當然看不到自己的額頭上時什麼樣的，但我能從齊格飛的目光之中判斷出，我的額頭上可能什麼都沒有，所以讓他感覺到了疑惑。當他看向了其他人後，顯然在其他人額頭上看到了那個符文，所以他再一次看向了我。」
梅林頓了頓，繼續笑道：「所以，我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額頭上什麼都沒有。」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全知者瘋狂地咆哮道，「你不可能擁有避開這個符文的能力！就連奧斯曼狄斯那樣的實力都中了所愛之觸，憑什麼你沒有中！！」
梅林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閃過了一絲黯然：「因為，符文的誘因，是那夜晚宴之中的某一道菜肴——是那道被玫瑰裝飾著的五彩鴉。而五彩鴉這種生物，卻是我一位已經故去了的朋友告訴我的。」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看着全知者道：「我的運氣不錯，在我看到五彩鴉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那位已經離世了的朋友——也正是因為我想起了他，導致那道菜我一口沒吃，就因為奎亞長老的拜訪而離開了晚宴。」
全知者的雙手已經顫抖了起來，他忽然轉過了頭，盯着薇薇安咆哮道：「看到了嗎！梅林就算根本沒有中所愛之觸，他也不願意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心中根本就沒有愛這種東西！你......」
「沒用的。」梅林看着全知者，忽然搖了搖頭。
全知者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盯着面色疑惑地薇薇安，顫抖著道：「怎麼，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起效？為什麼沒有爆炸？」
「在運用符文的能力以及對它的了解上，看來你比伊麗莎白弱了不止一籌啊。」梅林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所愛之觸符文，是無法主動觸發的符文。這種符文的效果作用於人的內心，在人的內心沒有波動之前，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你或許知道伊麗莎白能夠主動觸發符文，就像那日她引爆了安吉拉一樣，但你卻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不是嗎？」
梅林抬起頭，看着全知者的臉笑了起來，一字一頓地道：「因為她根本就不是用魔法或是鬥氣，也不是用王器能量主動觸發的，而是一種和魔法毫無關聯的技術——是【催眠術】。她用某一句話，來觸發別人身上本來早已埋下的所愛之觸，來觸發他人的情感，這才是她主動觸發的秘密所在。」
「安吉拉或許曾經就知道自己的戀人有問題，她曾經看到過什麼東西，只不過這段回憶被伊麗莎白用催眠術封印了，而打開這段回憶的話，就是她當時說的那句，」梅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冷，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全知者，「她說，『請問，你當時看見了什麼』。」
梅林回頭看了一眼不斷地用手揉着耳朵的薇薇安，又轉頭看着全知者繼續笑道：「你知道嗎，你對於這個符文的使用真的粗劣到讓我看不下去——像你這樣使用，我有無數種應對的方案在等着你。就比如現在這樣，在小不點兒的耳邊用魔力引起小型的爆炸，讓她暫時失去聽覺。」
梅林停在了幾乎跌倒在地上的全知者，俯視着他道：「那麼現在看來，你最後的反撲也沒用了呢。」
全知者沉默了一瞬間，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吧，看來我又一次失敗了。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雖然我這麼做了，但你們卻無法殺死我，沒有任何殺死我的辦法，只能等待着我壽命走到終點，被尼夫海姆的獵魂人帶走罷了——怎麼樣，梅林，看着自己的敵人就在自己眼前，卻無法殺死他的感覺是不是很不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誰說我無法殺死你了？」梅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忽然扔下了自己右手手中的法杖。
全知者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看着梅林的右手，似乎驟然想起了什麼。下一秒，他陡然轉身，連滾帶爬地向後奔去，用驚駭地變了形的聲音咆哮道：「不行，你不能殺死我！我活了那麼久，沒有人能夠制裁我！我是無敵的，我是不滅的，我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才如此行動，你不能——」
「在遇到肖恩之前我問過我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才讓我不遺餘力地為這座第一次來的城市奔波至此。」梅林一步步地靠近全知者，微笑道，「正義？應該不是，我不是那種喜歡標榜自己為正義的夥伴的人；公平？應該不是，公平這種東西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為了他人的生命？那就更不是了，我還沒有善良到那個程度，何況我的朋友們不死就行了，其他人和我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我知道了。」梅林踩住了全知者的一條腿，在全知者的咆哮聲中俯下身道，「其實那些都不怎麼重要，我也不用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做事的理由——如果真的要說理由的話，那麼我這裏有一個很好的理由。」
梅林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全知者那瘋狂扭動着想要逃離的身體。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目光中帶着失望道：「你最後的這副求饒的模樣可真是夠難看的，要成為我的對手，再怎麼你至少也得像主教一樣最後是戰死在我的手下的吧？我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
沾染著灰色霧氣的右手，驟然扼住了全知者的咽喉！
碧綠色的眼瞳中滿是冷漠與不屑，梅林一字一頓地道：「我不高興，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感覺不高興。所以你這樣的傢伙——由我來制裁。」
無聲無息的黑色洞口驟然張開，無數條蒼白的手臂再一次從那個黑色的洞口之中探了出來，緊緊地抓住了全知者的身體。咆哮聲從全知者的口中響起，但數只蒼白色的手臂迅速地包裹着他的頭顱，咆哮聲也瞬間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之中。
——不可能，我狄卡蘭，我全知者，我存活了上百年的永不復行七柱之一，怎麼會被這幾個小輩殺死！不可能！！！
——這是全知者最後的念頭，這樣的念頭，或許到了尼夫海姆，也依然不會泯滅吧。
後來會發生的事梅林很清楚，他曾經親眼目睹過無數次被拖入尼夫海姆的人，他也不想再看這些被自己的右手有意或是無意間送入尼夫海姆的人們了。他轉過了身，看着天空之中忽然出現的皎潔月光，喃喃道：「月亮出來了啊......」
「梅林？」薇薇安平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嗯？我們贏了哦。」梅林看着天空，漫不經心地道。
「嗯，贏了。」薇薇安的聲音冷靜得有些過分，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微笑道：「你剛剛，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梅林花了極大的毅力才控制住了自己撒腿就跑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疑惑道：「什麼東西？聽到什麼？」
薇薇安繼續微笑道：「你不知道嗎？」
梅林撓了撓頭有些無辜：「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嗎？那就好——」薇薇安笑得更加開心，身邊的星光也愈發濃郁，「但是我覺得，還是死人比較能保守秘密......」
「慢著！」梅林忽然義正辭嚴地怒喝一聲，反倒讓薇薇安嚇了一跳。她迷茫地看着忽然變得正氣凜然的梅林，等待着梅林的下一句話。
「你知不知道，我從今天白天開始，就一直沒有一個休息的時間？」梅林無辜地看着薇薇安，咂了咂嘴道，「你看看目錄，從一百四十多章到現在都是今天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呢......」
薇薇安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然後呢？」
梅林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所以說，我今天真的透支到了一個極限的地步，現在昏過去，也是合情合理的吧？——那麼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在薇薇安氣急敗壞的目光之中，梅林乾脆地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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