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Part.155 我喜歡齊格飛
地下。
不同於天空之中，天空中的一切總是令人敬仰的。天空彷彿自古以來就一直是人類所嚮往和追求的地方，不論是數千年前的神秘時代，還是現在的魔力時代，人類——以及許多種族的夢想，就是更多地去接近天空。
對於那些本來就可以飛行的種族或是實力強大到足以飛行的魔法師與武者，天空的吸引力似乎要稍微低上那麼一點。但天空之中還有更高的東西，例如為這個世界帶來光明的烈日，例如被弗拉德人視為信仰之一的漫天繁星。這一切都如此容易令人浮想聯翩，幻想着自己能夠與掌管着星辰的神明與在天外翱翔散發着無盡陽光的拉近距離地接觸。
——但地面之下的東西，似乎就沒有那麼令人愉悅了。
人類實在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對於無法觸及的天空之中，他們的幻想是諸神居住之所，對於天空的幻想與憧憬從千百年前一直延續至今；而對於自己所生所長的大地，人類卻沒有如此的敬畏之情。他們對於大地的幻想，更多地都停留在黑暗與死亡之上，彷彿越接近地底，就越接近黑暗與恐怖。所有人都認為死國尼夫海姆就在大地之下，而長夜曠野上永遠殺不盡的亡靈們，就是從尼夫海姆之中流竄而來。
梅林可以理解這種把不想被人看見的東西建在地底的想法，大地是寬宏大量且深沉無言的，它就像一位過度溺愛自己孩子的母親，總是將自己的孩子——人類的所有黑暗掩埋在地底的不可知之中。所以每個人都喜歡將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黑暗之中。
「你的感言很有意思，但是現在請暫時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聊天吧。」斯門德斯對着鏡子檢查著自己的妝容，對身旁將面容變得有些平庸的梅林道，「你讓我先獨自進入議會塔收集信息，這一點我已經做到近乎完美了。」
梅林坐在洗手間的洗手台上，懶洋洋地道：「洗耳恭聽。」
「和你猜想的差不多，那個地下入口極為隱蔽，隱蔽到如果換一個人來或許都難以發現它的存在。」斯門德斯滿意地點了點頭，終於離開了鏡子前，「我先去二樓看了看，和一樓差不多，都是中心區域加上數個用於處理事務的房間。但二樓和一樓有一個很奇特的區別，如果不是仔細區分，這個區別實在是難以被看出來。」
斯門德斯想了想，伸出手指用水在桌上畫了起來：「不得不說，或許上天都在幫助我們——就在我們的隔壁，就是那個有點問題的房間。從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向上，應該是二樓治安署的辦公室，而隔壁則是商務署的辦公室。這兩個房間大小大概在一百平方米左右，算是相對較大的房間。而在它們的下方，則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洗手間和隔壁的公民等候室。」
斯門德斯拍了拍一旁的牆，笑眯眯地道：「按照理論上來說，我們的隔壁應該就是那間公民等候室。那間房屋應該是一層裏面最大的，大概有一百五十平方米。但我們所在的洗手間卻不同，這間洗手間大概只有三十平方米，但考慮到一層之中有兩個這樣的設施，這個洗手間的大小也並不突兀。」
小賽提王眯了眯眼，將目光投向了斯門德斯手所放的那面牆壁。
「是的，應該和我們想的一樣。」斯門德斯倒是不會考慮梅林聽懂了沒有，他對小賽提王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果我想得沒錯，想要通往地下，路徑應該就在這消失的二十平方米的空間之中——也就是這面實在是厚得有些過分的牆壁里。」
梅林笑了起來：「您果然是一位值得依靠的朋友，斯門德斯閣下。」
「可惜比起你還是稍遜一籌。」斯門德斯神秘地眨了眨眼，似乎對梅林頗有些知根知底的意思。
聽不得兩個人在一旁互相吹捧，小賽提王咳了咳，看着梅林道：「你進入地底之後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紅心王后，分散她的注意力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梅林似乎早有準備，在小賽提王開口的那一刻立刻回答道，「這也是為什麼我特地與你們倆一起來的原因。你們兩人在紅心王后眼裏還處於『白名單』之中，身份也極為尊貴，如果你們要見紅心王后，我想她總不敢不見吧？」
「有點眼光。」小賽提王冷哼了一聲，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幾分自傲，「余是拉美西斯法老王之一，最年輕的法老王，圖坦卡蒙大法老的繼任者之一；斯門德斯則是太陽王殿下的繼任者，太陽神殿最年輕的全知祭祀。如果她敢將我們拒之門外，那就是對整個拉美西斯的權威做出了挑戰。」
梅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他知道這兩個傢伙的身份極其尊崇，但是尊貴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對於拉美西斯人而言，法老王是太陽神拉之子，全職祭祀則是拉在人間的代言人。對他們而言，這些人和神袛沒有太多的區別。
「好吧，尊貴的兩位先生，那我就將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了。」既然小賽提王這麼信心滿滿，梅林當然也樂於相信他們，「那麼現在我們就動手吧？咱們在洗手間待得太久，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小賽提王沒有說話，而是緩緩抬起了手——他精赤著的上身忽然閃動起了金色的光芒，那拉美西斯獨特的神秘刺青組成了一串串文字，然後拼組而成了一個小型的羅塞塔石碑。小賽提王的動作很輕柔，他只是輕輕地將石碑按進了洗手間的牆壁里，於是牆壁上便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可以讓梅林通過的洞口。
——而洞口的那一頭，一條無比黑暗的小道直通向了地面。
「那麼，咱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鑣了吧？」梅林探頭探腦地在洞口前看了看，然後轉過頭看向了身後的兩人，「兩位，雖然咱們並不能算是熟識，但此刻我們的生命都是連在一起的——祝兩位武運亨通。」
斯門德斯吃吃地笑了起來：「我也祝你武運亨通——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梅林，不得不說我有點喜歡你了。」
梅林眨了眨眼：「我喜歡齊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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