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Part.134 齊格飛·破格的肉體

所有的一切，都潛藏在陰暗之中。

尼德蘭的陽光還是如此溫暖，甚至可以用毒辣來形容。盛夏時節從來都是如此，尤其是在氣溫相對炎熱的尼德蘭之中。對於今天準備去觀看正賽的觀眾們而言，這樣的氣候絕對稱不上舒適二字。

沒有人知道自己現在所居住的城市之下，暗流正在涌動——那些事離他們似乎很遙遠，他們始終認為那些事情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只要他們遠離最為混亂的東區。某個地方發生了爆炸或是哪裏的冒險者橫屍街頭這種事，或許會引起他們短暫的好奇心，但當那股新鮮勁結束之後，這些事自然是比不過一年一度的奧多羅大賽來得精彩。

在中心區域的競技場內，今日的奧多羅大賽已經進行到了最白熱化的地步。

小桑威奇覺得自己現在心頭有點苦澀，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奧多羅大賽似乎要提前結束了。雖然他的實力排在整個榜單上的第六位，在他前面的只有寥寥五人；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是倒數第六位，因為他很不幸地遭遇了所有人公認的最不想遇見的對手。

——齊格飛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前，用誠摯的目光看着他。

其實他和齊格飛認識了很久了，早在他們尚幼時就已經認識，亨利摩根也是一樣。雖然和齊格飛一直不算太熟，但也勉強算的上是朋友。對於齊格飛的強大程度，除了帝國的選手們以外認識程度最高的應該就是他和亨利摩根了。

失敗並不可怕，其實小桑威奇對於參加這一次的奧多羅大賽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對於他而言，奧多羅大賽所帶來的榮譽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他並不是特別需要獲得這次勝利。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算得上同齡人之中的頂尖，但要和齊格飛掰腕子那難度還是太大了。他唯一比較不爽的只有一點——就是亨利摩根還沒有被淘汰。

那傢伙一定會變着法子嘲笑自己的，小桑威奇很清楚自己輸了以後將要面對的事情。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辦法規避這樣的情況，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亨利摩根蹲在了看台欄桿上帶着壞笑叼著煙槍遙望着自己，彷彿正在等待着為他的狼狽敗走而歡呼。

「我想提個條件。」小桑威奇看着躍躍欲試的齊格飛，語氣誠懇地道。

齊格飛其實挺想和自己這個認識多年的朋友再交一次手的，自從多年前亨利摩根和小桑威奇敗在他手下之後，他們倆就拒絕再和自己切磋了。但既然小桑威奇先說話了，齊格飛也只能停下自己活動筋骨的動作，看着小桑威奇等待着他說話。

「我應該不是你的對手——好吧，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亨利摩根那個混蛋拿我待會兒輸給你的事嘲諷我，你幫我收拾他一次好不好？」小桑威奇咳了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齊格飛聳了聳肩，他很喜歡梅林平日裏的這個動作：「我沒有意見，我也很久沒和他交手過了。」

小桑威奇鬆了口氣，他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了一眼看台上的亨利摩根，然後轉過身來一臉肅然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刺劍——齊格飛的實力之強他們都有目共睹，連八階騎士愛德華都難以將其拿下，自己若是有分毫的大意，那麼可能就會在瞬息之間敗退。

輸給齊格飛應該是避免不了的，但小桑威奇並不想輸得太過難看。他可以不要這次奧多羅大賽所帶來的榮耀，但這不代表着他可以接受戰敗之後所帶來的恥辱。

隨着莎士比亞的聲音，這一場戰鬥正式拉開了帷幕。小桑威奇手中的刺劍一抖，率先發起了攻擊——無數道劍花剎那間齊齊出現在空中，在空中彷彿畫出了無數的銀色圓圈。那些圓圈有大有小，但都帶着驚人的寒氣，彷彿每一個圓圈之中都蘊含着無窮的威力一般。

齊格飛卻忽然微微笑了笑——小桑威奇的武技他並不陌生，這一招他也曾經見識過，只不過那時的小桑威奇只能在空中畫出五道圓而已，迷惑性和殺傷力都遠不如現在。他緩緩地抬起了手，握住了身後巴姆魯克的劍柄。

黑色的大劍出鞘，閃電般地切入了那無數個銀色圓圈之中。巴姆魯克此刻並沒有燃起熊熊的黑火，看起來齊格飛還並不想將這種能力過早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巴姆魯克此刻只是一柄質地極佳的大劍而已，這柄黑色的大劍在耀眼的銀色圓環之中顯得有些不太顯眼，但卻一劍停住了所有的銀光！

鏘！

劍鋒相交之聲響起，齊格飛卻是準確地擊中了小桑威奇手中的刺劍，將他的漫天劍光一劍全部劈碎。小桑威奇也沒有想到齊格飛居然自信到這樣的程度，如果齊格飛這一劍斬空，那麼他的刺劍就會瞬間在齊格飛身上留下幾個窟窿——現在說這些當然已經沒有用了，因為齊格飛已經將他的刺劍攔截在了空中。

當然，齊格飛這一劍對於小桑威奇而言當然不只是破了他的劍招這麼簡單，因為齊格飛攔下了他的劍，讓他不得不在被迫的情況之下和齊格飛進行了一次力量上的交鋒。結果不太好，小桑威奇差點沒能握住自己手中的刺劍，他感覺自己手中的武器彷彿撞上了一頭公牛的角。

齊格飛在攔住小桑威奇的劍時，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直接探向了小桑威奇的領子。雖然大家是熟人，但看起來齊格飛沒有任何準備手下留情的打算，小桑威奇如果被他捉住了，那麼他就會在第一時間把小桑威奇扔出去，然後迅速地結束掉這場比賽。

但小桑威奇能夠排在順位第六的位置，自然也不是齊格飛能夠輕易打敗的。只見他的身影一晃，整個人就從齊格飛的手下消失了——他的速度並不比斯門德斯慢上多少，單純從武技和速度上來說，或許他並不遜色斯門德斯太多，只不過斯門德斯那奇特的打法和武器實在是讓人難以應對。

齊格飛側了側頭，甚至連回頭看的動作都沒有，直接反手抓向了自己身後。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小桑威奇便出現在了齊格飛身後數米的位置，他的臉色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齊格飛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位置的。

齊格飛嘆了口氣，他看過前兩天小桑威奇與別人的戰鬥，這種瞬間提高速度然後閃電般從背後發起攻擊的招式小桑威奇用過，現在再想對他奏效自然是不太可能的——齊格飛的戰鬥本能之強大可見一斑，小桑威奇僅僅在他眼前用過一次，他就記住了小桑威奇的攻擊方向和攻擊時機，甚至分毫不差地接下了他的攻擊。

小桑威奇的兩次進攻都沒有奏效，那麼就輪到齊格飛了。他向後轉身的同時，金色的鬥氣已經迅速地聚集在了他的手上，隱約可聞的獅吼聲傳遍了整個競技場。齊格飛的左手之上金光璀璨，下一秒，他忽然空揮出一拳，於是金色的鬥氣便如出膛的炮彈一般轟向了小桑威奇！

齊格飛達到了騎士階，這種騎士階才能擁有的遠程攻擊能力是小桑威奇所不具備的。小桑威奇一時間似乎也忘記了這一點，直到齊格飛的金色鬥氣來到了自己眼前時，他才慌忙向一旁閃動而去——他躲閃得實在是有些晚了，所以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小桑威奇的人影被鬥氣爆炸的餘波轟飛了數米之遠，他在地上有些狼狽地翻滾了一圈，才一手撐地半跪在地上停止住了自己的身體。

齊格飛也有些意外，小桑威奇的速度確實很快，就在剛才那短暫的一瞬間，他居然成功完全避開了自己的鬥氣，不過是被鬥氣的餘波推飛了而已。若非是因為他忘記了自己是一名騎士而不是和他一樣的大劍士，只怕這一擊只能徹底打空無功而返。

小桑威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雖然兩人交手不過三招，但齊格飛帶給他的壓迫力實在是有些駭人——對他而言，最麻煩的無疑就是不能和這傢伙有任何的接觸，否則齊格飛那反人類的力量是他絕對吃不消的。

小桑威奇咬了咬牙，再次動了起來。雖然他一時間想不到能夠打敗齊格飛的辦法，但他認為只要自己展開攻擊，總能尋找到齊格飛的破綻——關於這一點，似乎他們都有着同樣的理念，那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劍光從四面八方閃過，小桑威奇沒有再使用那種充滿了迷惑性的劍招，而是直接利用自己過人一等的速度從各個方向攻向了齊格飛。他的刺擊沒有什麼花哨的東西存在，只是簡單幹脆但卻極為迅速的攻擊。

對於場外的觀眾們而言，現在的一幕是極具觀賞性的。最中心的齊格飛宛如一塊處在驚濤駭浪之中的礁石，無論小桑威奇如何攻擊都紋絲不動。而在他的身邊，漫天的劍光從四面八方湧來，彷彿倦鳥歸巢一般無休無止地對齊格飛發動了攻擊。

但比起發動暴風驟雨般攻勢的小桑威奇，更讓人咋舌的是站在劍光之中的齊格飛，因為他正在這樣的劍光之中閑庭散步。無數道劍光湧來，齊格飛抬起了手，於是那些劍光就像冰塊遇見了烈焰一般盡數消融。他就在這樣的暴風驟雨之中不停地伸出手，於是小桑威奇的劍光便只能紛紛退散！

——有些不對。

齊格飛忽然眯了眯眼，因為他發現這樣的攻擊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小桑威奇卻仍然在保持着這樣的攻勢——可是他的刺劍似乎越來越快了，攻勢也越來越頻繁了。

攻擊忽然停止了，小桑威奇本來模糊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齊格飛的眼前。

——只是出現的不是一個小桑威奇，而是十個小桑威奇。

「你給了我充足的準備時間，齊格飛，否則我可能還無法使用出這一招。」十個小桑威奇同時開口了，他的語氣有些嚴肅，看來他對於自己接下來的攻擊也頗有信心，「雖然我不認為這樣的攻擊能夠擊敗你，不過這招也不是你能夠輕易破解的東西。」

不用他說，齊格飛也發現了這一點。眼前的十個小桑威奇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們的身體都隱約有些透明，看起來彷彿都是虛假的人影一般。但其中一定有一個是真的，有一個是他的本體。

這種招數是通過極快的移動速度使出的，這樣的分身雖然某種程度上和魔法有些相似，但魔法所構築出的分身很容易被人看穿——就連梅林都必須在使用之前先利用結晶給自己的本體覆蓋上一層結晶鎧化，否則獃滯木訥的分身就會被一眼識破——但小桑威奇的分身不同，每一個他都是他的本體所構築出的虛影，誰也無法看出他的本體在哪裏。

場外的亨利摩根臉上的神色也微微一變，他從來沒有見過小桑威奇的這一招，雖然他有破解的手段，但那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和精力，所以他聚精會神地看向了齊格飛，期待着齊格飛能夠用一種簡單明了的方式為他破解開小桑威奇的分身。

另外一邊，斯門德斯也有些感興趣地揚了揚眉。同為擅長速度的武者，小桑威奇和斯門德斯的武技顯然有着天壤之別，斯門德斯自認為自己應該也能做到小桑威奇這樣，只是他無法保持這樣的速度高速運作——或許這需要長時間的練習才行。所以他也走到了欄桿旁，仔細地看着場內的兩人，等待着齊格飛為他展示這一招的弊端所在。

——但齊格飛卻嘆了口氣。

他忽然看了看天空，然後搖了搖頭看着小桑威奇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可能要快速結束掉我們之間的戰鬥了。」

這樣的話聽上去有些狂妄，但他是齊格飛，所以他的話語就不再是狂言，而是事實。小桑威奇臉上的凝重之色也越來越濃，他很清楚齊格飛有什麼破解自己招式的手段，只要他手上那柄黑色的大劍開始用黑火進行無差別的大範圍攻擊，那麼自己就很難在這小小的競技場之內避開他的火焰。

所以他動了，他看見了齊格飛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巴姆魯克，所以他不願意再給齊格飛時間。十道人影同時衝出，帶着十道璀璨的銀光直直地沖向了齊格飛——這些銀光之中只有一道是真的，而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場內的兩人，期待齊格飛展露出找到小桑威奇本體的辦法。

可是他們想錯了，因為齊格飛根本就沒有動。

或者說他沒有必要動。

小桑威奇的刺劍迅速地來到了齊格飛身前半米處，然後是四分之一米，然後十分之一米，然後一寸，然後——刺中了齊格飛的身體。

——刺中了齊格飛的身體，僅此而已。

小桑威奇的刺劍穿透了齊格飛胸前的黑色上衣，刺在了齊格飛的胸膛之上，然後微微一頓，接着便滑向了一旁。齊格飛的身體上多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甚至連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本來肌肉強度就強到破格的他，在經過了龍火之後，皮膚已經不是小桑威奇的劍能夠穿透的了。這一點在他和愛德華交手之時就有所感觸，只是當時他還不至於自信到去硬接一位準備殺死自己的八階騎士的劍。

在所有人包括小桑威奇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齊格飛有些嗟嘆地低頭看着眼前的小桑威奇，伸出手捉住了他的手臂。齊格飛溫和地看着小桑威奇，有些愧疚地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有些趕時間，不然我們還可以再打一會兒的。」

小桑威奇嘆了口氣，敗在齊格飛手下似乎並沒有讓他感到太受打擊——既然被齊格飛捉住了手臂，那就代表自己要和他近身肉搏了，和一頭怪物近身肉搏實在是不太明智，所以自己顯然是已經輸了。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齊格飛，低聲道：「好吧，我輸了——不過你為什麼要趕時間？你待會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齊格飛咳了咳，有些尷尬地道：「那個，梅林叫我這個時候去叫他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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