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art.19 現在與未來的助力
法師塔一層廣場西部，庫拉斯牛排館。
「吃啊，要哭也吃飽了在哭呀。」梅林嘴裏包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道。
在他對面，鼻青臉腫的阿姆特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大塊牛排，只覺得腹中一陣飢餓。打完那一場決鬥之後他就被齊格飛帶到了這裏來，並且齊格飛還花錢請他們三人吃了一頓牛排——打輸了還被自己的對手請吃飯，而且居然是在力量對拼上輸給了人類，阿姆特忽然悲從中來，淚水又一次充盈了眼眶。
「小齊格，你是不是欺負別人了？」梅林摸了摸鼻子，鬼鬼祟祟地湊到了齊格飛耳邊。
齊格飛麵皮一抽，有些惱怒地看了一眼梅林：「管我什麼事，我們就是正常地決鬥而已啊。」
梅林拿着叉子愁眉苦臉地晃了晃：「你想想，你可是在別人最有自信的領域將別人打得體無完膚，這種打擊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啊。」
梅林的目光中充斥着對於齊格飛的鄙視，甚至還有幾分對阿姆特的同情。齊格飛嘆了口氣，看着阿姆特道：「巨人，按照我們的約定，你應該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了。」
阿姆特愣了愣，然後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那個……齊格飛閣下，其實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昨天才來到歐內斯特的，這個春天的獵物並不多，所以我只能部落里出來購買一些糧食。來到歐內斯特的第一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人，那個老人不但沒生氣，反而請我吃了一頓飯。今天早上，那個老人突然找到我，讓我來一趟法師塔，他說他有一個仇家追他追到了法師塔，希望我能幫助他一下。」
「那個仇家就是齊格飛？」梅林有些好奇地看着齊格飛，「怎麼，你搶了別人家裏的閨女嗎——該死，齊格飛！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幹嘛！？」
齊格飛不管一旁抱着頭的梅林，面色凝重地道：「那個老人是什麼樣子的？我在帝都還有這麼一個仇家嗎……難道是多米尼亞的人？」
梅林愣了愣：「多米尼亞男爵？」
齊格飛隨意地將遇到阿姆特的經過說了一番，梅林卻摸著下巴有些疑惑：「也就是說你只是在人群中看見了齊格飛，所以就跟上來了？慢著——他是多久來找你的？」
阿姆特發現好像事情並不是他所了解的那麼簡單，也不再流淚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梅林道：「大概一個小時前吧，我才從旅館里出來他就找到我了。怎麼了嗎？那位老人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嗎？」
梅林看了一眼齊格飛，低聲道：「一個小時前，差不多就是憐憫逃離的時候。」
來的路上齊格飛已經聽梅林說了在城北的那場戰鬥了，聽聞不由得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那人可能是憐憫用變形術偽裝的？」
「應該不是憐憫，憐憫受了不輕的傷，如果是憐憫來找的阿姆特，那麼他的敘述中應該有關於他今天受的傷這一點。對了，齊格飛，你剛才說，你在法師塔里看到了多米尼亞男爵，正想上去時就被阿姆特攔截了下來？」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阿姆特更疑惑了：「多米尼亞男爵？那是誰？男爵是不是很大的官？」
「比起剛剛跟你交過手的這位仁兄來說，男爵和平民的區別不是很大。」梅林咂了咂嘴斜眼看了一眼齊格飛，語氣之中充斥着妒忌。
齊格飛咳了咳：「阿姆特，我們正在調查——」「我們正在奉國王陛下之命調查歐內斯特的幾件命案，多米尼亞男爵也是我們的懷疑對象之一。今天本來就要抓到他的把柄了，但因為你的干擾，導致調查進度受到了極大的延緩。」梅林忽然接過了話，面色嚴肅地道，「從你的來看，你應該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受到了他人的唆使，但過失並不能完全摘清你的責任，所以我們可能要關押你半年左右的時間——嘿，冷靜點，你可不是齊格飛的對手！」
阿姆特面色焦急地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在這裏等著，我們部落里現在正缺少糧食，如果在這裏耽誤了太久，部落里的孩子們會餓死的！」
「放輕鬆，夥計。」梅林站起來拉着他的手臂將他拉回了椅子上，「但是你看，齊格飛小王爺也挺欣賞你的，我們也不是那種故意要為難你的惡人——」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配上他那張漂亮的小臉似乎確實有些說服力：「——這樣，你來協助我們工作，我們就既往不咎。何況齊格飛地位顯赫，你要購買糧食我們也可以協助你嘛。」
阿姆特愣了愣，忽然大喜道：「真的嗎！我需要的糧食數量不小，可能得要十萬斤以上的大米或者麵粉才夠。」「十萬公斤，還真不是個小數目……」梅林忽然摸了摸鼻子，「對了，我問你個問題——你身上有多少錢？」
「啊？我，我就帶了八個金幣……」阿姆特摸了摸頭，不太明白梅林的意思。
梅林嘆了口氣：「巨人族的，你八個金幣也就是八萬銅幣，八萬銅幣頂天了也就能買四萬斤糧食，剩下的十二個金幣你從哪裏變出來？」
阿姆特呆住了，這種計算對於巨人族來說似乎有點難度。
齊格飛也嘆了口氣：「幾個金幣的問題而已，如果你能協助我們去查清案子的話，我幫你把糧食備齊。」
「沒那麼簡單吧，這個十萬斤的數目是否正確都還有待商榷。」梅林挑着指甲，滿臉憂鬱地搖了搖頭，「你們部落里有多少人？」
「五，五千人左右。」阿姆特已經完全蒙了，只是獃獃地回答道。
「噢，五千人，看來巨岩部落人數還是比較正常的。」梅林點了點頭，「一名巨人的飯量大概是人類的五倍以上。我們就算做你們一天只吃兩斤米，剩下的食物都用獵物和野菜補充上。兩斤米，五千人一天吃一萬斤，十天就能把這十萬斤糧食吃乾淨。等到了冬季，就算你們自己還有餘糧，這餘糧的總量怕是也不會超過五十萬斤吧？就算是飢一頓飽一頓節衣縮食再沒日沒夜地打獵，我也實在想不到這漫長的九十天寒冬你們該用什麼辦法度過去。」
齊格飛看了一眼梅林，搖了搖頭道：「他們需要的糧食恐怕超過二十萬斤以上，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阿姆特，只要你能盡心儘力地幫助我們，我就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十來個金幣的事而已。」
阿姆特看着齊格飛，撓了撓頭：「可是我剛才還在挑戰你，而且還誤了你們的大事……」
「我從來都沒有不歡迎任何人挑戰我，只是沒有人來而已。」齊格飛無視了一旁梅林鄙視的目光，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道，「至於你誤了我們的事這一點，這種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不定在你的幫助下，我們反而能夠更快地解決這個事件呢？」
阿姆特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格飛，又站了起來：「阿姆特會幫助你們——我相信你，而不是相信這個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的精靈。」他指了指齊格飛身邊翻了個白眼的梅林，「如果您能夠幫助我們巨岩部落度過這個難關，我代表巨岩部落全族向您表達最誠摯的感謝，未來如果有需要，我們巨岩部落必將義不容辭！——我先回旅館把我的武器帶上，然後就回到這裏跟你們碰面。」
阿姆特倒是頗為雷厲風行，說完之後也不再去看桌上熱氣騰騰的牛排，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餐廳。
「真好啊，虎軀一震天下英雄來投，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嗎？」梅林撇了撇嘴角，探過身去將阿姆特那塊還沒有動過的牛排划拉到了自己的盤裏。
「不過是地位和金錢帶來的便利而已，也就是因為巨人族天生爽直，這話才有那麼幾分可信度。」齊格飛倒是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不過，梅林——這傢伙真的能幫助我們嗎？我不覺得他能給我們提供什麼幫助。」
從梅林突然打斷了他說話那時起，他就明白梅林想要把阿姆特拉到這個案子中來了。雖然他不明白一問三不知的阿姆特能帶來什麼幫助，但他還是順着梅林的意思成功將阿姆特招攬了進來。
梅林卻看了一眼齊格飛：「不，我也不覺得他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幫助——我是為了將來，為了十多年二十多年之後的你。」
齊格飛愣了愣，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惱怒：「你答應過我不再談論這件事的。」
「齊格飛，我還是那句話。」梅林毫不畏懼地直視着齊格飛的雙眼，「你是徹徹底底的騎士，是一位真正的貴族與紳士，更是一位出類拔萃的勇士，你對國王陛下的忠誠這一點我絕對沒有任何懷疑。但是你知道你的身份嗎？——異姓親王，手握重兵，一呼百應，已經擁有了造反的所有先決條件。就算獅心王殿下沒有這個想法，斯圖加特陛下也沒有對巴巴羅薩殿下的懷疑。但是未來呢？你和那幾位皇子還有像兩位長輩那樣的親密關係嗎？」
「夠了！」
齊格飛手中的銀叉已經被他捏成了一堆殘渣。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梅林嚴肅地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梅林。但是我齊格飛從來沒有背叛帝國的想法，就算是未來刀兵加身我也絕不會做那個分裂國家的叛國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你不要再打巨岩部落的那些巨人們的算盤了。」
梅林微笑地用刀叉切割著自己的牛排，似乎已經不打算再和齊格飛交談了。
齊格飛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胸口有些煩躁，便站起了身走到了餐廳外面——他沒有看到梅林面前的牛排已經被切成了一個大塊和無數的小塊，那個大塊的形狀，和帝國國土卻是有幾分類似！
梅林的小刀插在了牛排上，插在了地圖上——那個位置，正應該是歐內斯特。
梅林看着齊格飛的背影，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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