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Part.76 暗影行者

如果要說自己最大的長處，那麼梅林最驕傲的，應該就是他那隻比狗還要靈敏幾分的鼻子了。據梅林自己所說，他的嗅覺靈敏到甚至能從他人身上的氣息嗅出其現在的情感——雖然這樣的說法有些玄幻，但是過去的往事卻似乎證明了梅林並非妄言。

雖然這樣靈敏的嗅覺讓梅林經常在某些氣味比較獵奇的場所會感到極為不適，不論是香氣撲鼻的花田還是血腥味衝天的屠宰場，都會讓梅林不由自主地揉自己的鼻子從而緩解從鼻腔里傳來的濃鬱氣味，甚至讓他現在養成了喜歡摸自己鼻子的習慣。但至少現在，他能夠從齊格飛身上清楚地「聞」出來他的變化。

這種變化相當明顯，其實齊格飛剛才在競技場內的舉動已經多少證明了這一點了——換做從前，他是絕對不會想到對梅林出手這種事的。

在這輛疾馳的馬車之中，齊格飛、梅林、奧斯曼狄斯以及琪亞娜正坐在其中。對於剛才競技場內發生的情況，如果在場的是琪亞娜，或許她能看出來齊格飛身上的變化。但剛才在場的奧斯曼狄斯卻對於齊格飛並不了解，所以這件事他也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齊格飛的異常。

「昨日黃昏時分，有一場爆炸發生在了尼德蘭城北部的樹林里。」琪亞娜斜倚在馬車座位的靠背上，低聲道，「如果是平日的話，這樣的爆炸並不值得我們多加關注，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因此我特地留了個心眼——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爆炸就是普通的鬥氣爆炸，雖然威力驚人，但若是要說城北發生了一場戰鬥也並非說不過去，很容易被人忽略掉的情況。」

她頓了頓，又接着道：「但如果這次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線索，我自然也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特地將你們找來的——因為這一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現場居然出現了屍體。」

梅林有些訝然：「屍體？」

琪亞娜苦笑：「屍體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勉強，因為實際上被找到的只有半截斷劍和一隻斷掌而已。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了，那是你們也認識的傢伙——還記得我們在斯科特城遇到的那個菲利普嗎？那傢伙就是這次遇襲的受害者。」

「菲利普啊......」梅林皺了皺眉，想起了那個在斯科特城裏遇見的那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那個少年雖然和自己並不熟識，但一個自己認識並且前不久才見過的傢伙忽然無聲無息地就死去了，多少還是令人有些唏噓。

齊格飛仍然一語不發，他雖然多少恢復了些本來的模樣，但他心中是什麼情況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坐在他對面的奧斯曼狄斯也沒有注意齊格飛的樣子，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琪亞娜：「你在短短的這麼點時間裏就調查出了這麼多的東西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太陽王殿下似乎只有在和琪亞娜說話的時候才會顯得比較隨意，至少和他相處的這一日裏，這位太陽王幾乎從不使用「我」這種自稱，而是更喜歡用「余」這種頗具古老氣息的上位者自稱。

琪亞娜沒好氣地看了奧斯曼狄斯一眼：「你覺得可能嗎？我也是人，是要睡覺的。這些東西要讓我孤身一人去調查，那麼恐怕三天之後才能將所有的線索擺在你們面前了。我到底是監察部唯一一個經常拋頭露面的大特使——老酒鬼不算，那傢伙就知道守在他那長夜曠野上——雖然和尼德蘭的傢伙們不能算盟友，但怎麼說還算是有那麼幾分交情。」

奧斯曼狄斯充滿懷疑地看了琪亞娜一眼：「交情？你是說，你和尼德蘭的暗影行者們有幾分交情嗎？——你們帝國人可真是心大，居然讓自己監察機構的重要人物隨意結交他國的監察機構成員？」

由此可見，這位太陽王殿下實在是缺乏自覺，因為他甚至不認為結交自己這個拉美西斯公國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傢伙是比結交尼德蘭監察機構成員更加過分的事。對於這種傢伙，琪亞娜一向是懶得和他多做口舌之爭的，所以她沒有理奧斯曼狄斯，而是看着梅林道：「到時候，我會和你一起進去，因為那群傢伙多少性格有些怪異——說到這個，你知道尼德蘭也有類似於監察部的這種機構嗎？」

梅林眯了眯眼，輕聲道：「我以為暗影行者只是一個傳說。」

琪亞娜笑了起來，搖頭道：「怎麼可能呢，尼德蘭這樣的王國是絕對需要監察機構的——他們最大的使命，就是斬殺掉那些對於尼德蘭有威脅的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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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行者，這個名字和監察部的職責有些類似，但兩者之間又有本質上的不同。

同樣是監察機構，監察部的人員和力量都是暗影行者的數十倍之多，但這也導致監察部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並且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的，監察部這樣權力畸形的強大機構，對於一位國王而言比起助力更像是一個威脅。現在的監察部，是建立在斯圖加特陛下對於尤瑟夫的絕對信任之上的，當斯圖加特陛下和尤瑟夫都不在了之後，那麼監察部勢必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暗影行者不同，因為這個機構的正式成員只有九名。

根據尼德蘭的傳聞，暗影行者們是這座城邦最後的保護神，不論是內亂還是外戰，只要暗影行者出現，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當然，這樣的傳說顯然是具有神話色彩的，因為除非暗影行者們人均大魔導師，否則梅林實在是不明白面對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士兵時，暗影行者憑什麼能夠保護住這個城邦。

因為人數極少，這個機構的據點也極為神秘。至少琪亞娜帶着眾人在西區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之後，才終於停在了一間扔進房屋堆里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普通平房面前。她回頭看了看眾人，低聲笑道：「這就是他們的據點之一，是不是看起來挺慘的？」

梅林咂了咂嘴：「別人這種風格才是行走在陰影里的監視者，想想監察部吧——臭老頭的那棟陰森的總部方圓一百米之內寸草不生，是個人都知道繞着走。」

琪亞娜哈哈一笑，旋即轉過身輕輕地敲了敲門。她敲門的節奏很怪異，彷彿是刻意用不同的頻率在敲門。過了良久，那道老舊的木門才緩緩地被人推開了一道縫，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用毫無感情的目光注視着門外的四人。

「等候多時。」還沒等琪亞娜說話，這名士兵便率先開口了，「這兩位應該就是琪亞娜閣下所說的梅林和齊格飛吧？請進——請在據點內盡量保持安靜，否則我會將你們驅逐出去。」

梅林和齊格飛對視了一眼，便齊齊走進了平房之中。雖然齊格飛的狀況有些怪異，但是梅林仍然對於齊格飛充滿了信心——這是他們當年從長夜曠野里一起走出來時建立的信心，那是建立在生死之上的。

「稍等，兩位。」那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看着梅林和齊格飛進入了平房之後，忽然又將手中的長槍橫了起來，將不明就裏的奧斯曼狄斯和琪亞娜攔在了外面，「有騎士閣下下了命令，其餘人可以進入，但琪亞娜閣下和奧斯曼狄斯閣下不能進入暗影行者據點——希望兩位能夠停留在外面。」

琪亞娜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就算是我也不能進入？」

士兵搖了搖頭，語氣態度極為誠懇：「尤其是您，琪亞娜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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