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妖龍打成十二級殘廢的閻王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從閻王殿的大門門匾上醞釀而成，接着有規律的向下面掉落。

一滴，兩滴，三滴連續不斷。

孫悟空和巨翁站在大門前，用雙目看着，深感疑惑。

「老閻王家的門頂漏水了，怎麼就不找個瓦匠鬼修繕一番呢？」巨翁疑問。

「大門對應的上邊應該有一頗深的湖泊，所以此處滴水該是上邊湖泊底部的狹小裂縫所致。」孫悟空猜測完，一甩猴頭，將視線下滑至緊閉的鬼頭大門上：

」漏水漏唄，跟咱什麼關係，我是來救和尚的。這幫鬼崽子膽大到把和尚的肉身連同魂魄一快抓到地府來，完全就是砸我齊天大聖的猴臉，我非得再像五百年前那樣，大鬧閻羅殿，氣急了我把老閻的生死簿全給他扯稀巴爛了。」

孫悟空一撐鼻孔，怒氣呼呼往外冒。

巨翁一聽，連忙把懷抱着的行李往兩邊肩頭上一搭，勸說道：「大哥，三思呀，和尚好不容易到下邊來，可別又給折騰上去了，走走流程找回面子就得了，千萬不能猴腦袋一熱，義氣一風發，辦了錯事啊……」

啪——

孫悟空一個巴掌扇在了巨翁的臉上。

「我做事，你少多嘴，堂堂我齊天大聖，用你個渣渣指揮？一邊兒獃著去。」

孫悟空眼珠子一瞪，嚇得巨翁趕緊捂上大黑嘴跳到三米開外。

然後巨翁瞪着他那雙磨盤大的黑眼珠子，低聲嘟囔：「臭猴子，我現在不跟你一般見識，看我以後怎麼弄你的。」

咔——

吱——

這時，閻王殿的鬼頭大門被從里打開。

鬼頭大門敞開，一股刺骨的陰氣湧出，眨眼間兩個手持猶如匕首的鬼符令呼的飄出，停在距孫悟空一米多的位置。

孫悟空先是打了個噴嚏揉揉鼻頭，然後一臉不屑的眼瞅著斜上方，抖著腿，壓着聲音說：「你倆是什麼鬼？」

其中一個臉沒皮的鬼說：「那你又是個什麼猴？」

另外一個斷胳膊的鬼點頭說嗯。

「嘿呦，敢和我這麼說話？你倆新來的吧！」孫悟空一撇嘴，有些生氣。

「開玩笑，我倆都在地府工作三百多年了，你還說我倆新來的？」臉沒皮鬼趾高氣昂的樣子出來了。

斷胳膊鬼緊隨一聲：「新來的？」然後也表現出趾高氣昂的樣子，高調的咳嗽兩下，屁股一撅，好像是在表現傲慢。

孫悟空瞥了那倆鬼一眼，哼哧一笑：「瞅你倆那沒見過天的樣子，我五百年前就來這揪過老閻的鬍子，懶得跟你倆小渣渣廢話，回去把老閻給我叫出來，就說他猴姥爺來了。」

孫悟空說完，滿面神氣的用猴爪子捋著不怎麼炸窩的髮型。

「竟如此囂張，還敢說我倆沒見過天？還五百年前揪過閻王爺鬍子？呸，我要現在不給他點顏色看，他就不知道地府的威嚴，呀！「沒臉皮鬼揚起胳膊舉著鬼符令就要向孫悟空衝去。

但沒等邁步，一把被他身邊的斷胳膊鬼攔住：「別疵毛，咱是地府的官員，犯不上跟只毛茸茸還有點兒可愛的猴子動氣，愛護動物不知道嗎？再說那猴說的也沒錯，咱一直在地府工作就是沒見過天嘛。」

「可是他還說他五百年前揪過閻王爺鬍子！」沒臉皮鬼一梗脖子氣呼呼說。

「嗨呀，那又有什麼所謂呢？吹大話嘛，我還說扒過閻王爺的褲衩呢？我真的扒過嗎？」斷胳膊鬼一臉認真。

沒臉皮鬼聽后，一下冷靜下來，目不轉睛的看着斷胳膊鬼，托起下巴，沉思樣的點點頭：「這扒褲衩你還真有可能，前兩天我還見你和判官在骷髏樹林，在那……」

斷胳膊鬼啪的將手捂在沒臉皮鬼的嘴巴上，左瞧瞧右看看，噓一聲，壓着嗓子說：「別胡說，我是男鬼，沒那變態嗜好，要是讓大舌頭鬼聽到，我在地府的光輝形象就一敗塗地了。」

沒臉皮鬼眨巴眨巴眼，表示不再說。然後斷胳膊鬼慢慢將手從沒臉皮鬼嘴巴上拿開。

孫悟空在對面看着這倆鬼他一言他一語的交談，有些浮躁，他一呲牙：「靠！跑龍套的話這麼多，沒耐心啦！」

呼——

孫悟空噘嘴吹出一大口氣，直接就把站在他對面的倆鬼吹進了大門裏，一刮老遠，直至深處的閻王正殿。

緊接着孫悟空朝鬼頭大門裏大聲怒喊：「老閻，你給我滾出來！」

怒聲驚破四周，大地在震顫。

纏繞在這裏的陰氣瞬間被擊散，呼的飄離到無邊盡頭。

孫悟空的聲浪足足在黑漆漆的鬼頭大門前飄蕩好一會兒才懈怠。

孫悟空身後三米外的巨翁看到這一幕驚的趕緊呱唧呱唧的鼓起了掌，還拍馬屁的說：

「大哥真厲害，大哥真威武，大哥真帥氣，大哥真優秀，大哥真……大哥真……」隨後就一直大哥真的循環起來。

「怎麼了你？抓緊時間繼續誇啊。」孫悟空擺了一個很酷的叉腰姿勢說。

巨翁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大哥，真不好意思，我沒詞了。」

「靠，沒文化。」孫悟空收了自己很酷的叉腰姿勢，撇嘴的一甩手。

咚咚咚——

鏘鏘鏘——

咣咣咣——

噹噹當——

正這時候，突然鬼頭大門裏一個十分隆重的，由好多披紅掛綠的鬼組成的迎接隊伍出現了。

他們敲著鑼，打着鼓，其中還不缺少一些拿着鍋碗瓢盆當樂器的鬼，拍拍捶捶的，以勉強還算浩浩蕩蕩之勢，邁著勉強還算整齊的步子向大門口行進。

「哇塞，好有排面。」巨翁看着朝他這邊而來的隊伍感嘆的說，旋即他一怔，接着沖孫悟空喊：「大哥，我又有詞了，大哥真排面。」

「靠！聽不懂個意思，閉嘴！」孫悟空沖巨翁客氣的回應完，然後將全部精力集中在迎接他的隊伍上：「忍不住又要靠了，老閻真虛偽，靠！」

咚咚咚——

最大的三聲鼓響壓倒式的一震徹，所有的亂七八糟的咚咚鏘，噹噹咣全部停止。

停止這些噪音的同時，那個迎接的隊伍也就在鬼頭大門內外列開了開懷要抱式的架勢。

接着一個比巨翁的臉還要黑好多倍的，頭纏白紗布，胳膊吊起來，鼻青又臉腫，身着一襲破爛紅黑色長袍的鬼就硬擠出笑嘻嘻樣子來到了孫悟空跟前。這個鬼就是閻王。

閻王朝孫悟空大禮一拜，嚇得渾身顫抖的說：

「五百年沒見，大聖姥爺依舊風采昂揚，大聖姥爺您聖安吶！剛才我正在殿內敷藥，不知您大駕光臨，所以就有失遠迎，我真的知道錯了，可千萬別掏棒，您看我現在屬於十二級殘廢，再打就成渣了，大聖姥爺千萬彆氣，大聖姥爺求放過。」

由於閻王的嘴也是腫的，所以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不利索，牙齒好像也掉了幾顆，一遇到需要唇齒髮的字眼，就呲呲的漏風。

孫悟空瀟灑的甩甩猴爪子，毫不在意的說：「不妨不妨，我齊天大聖不是什麼小心眼的猴。」說着，湊到閻王耳邊，縮小聲音的說：「把剛才出來的那倆鬼給我辭了，敢跟我對立超過那麼長時間，而且還目中無猴，我氣！」

閻王聽了趕緊點頭，一個勁兒的應着好。

孫悟空滿意的點點頭，用猴爪子拍拍閻王的頭頂。

「嘶～疼～」閻王因孫悟空碰到他頭上的傷叫道。

「呀，不好意思。」孫悟空趕緊縮回猴爪子，然後打量了閻王上下，問：「你這雷鬼的造型咋搞的，調戲小女鬼被揍了？」噗呲笑兩聲。

「大聖姥爺這就說笑了，我可是閻王，這地府的頭號鬼物，我還不是想調戲哪個就，呸呸，不對，應該說是我還不是想開導哪個就開導哪個？誰敢有怨言？」閻王說這句話時顯得很傲慢。

「那你這是咋弄的？」孫悟空抓着癢問。同時拉過一隻鬼，把那鬼咻的變成一個透明椅子，一撇腿坐在了上面。

閻王立馬就吭嘰吭嘰的抽噎起來：「大聖姥爺，我是被一隻妖龍給揍了，打的我可慘了，噼里啪啦，嘁哩喀喳的，我這裏的護衛鬼都被那妖龍打散了，要不今日我這大殿怎可能大門緊閉，沒有一隻鬼守門啊，我……嚶嚶嚶～～「

閻王放聲哭嚎了起來，包括門裏門外列隊的鬼們也嚎了起來，哭成一片，慘兮兮就是這樣。

「妖龍？」

孫悟空剛準備思考，站在他身後三米外的巨翁喊道：「大哥，你不是來問和尚的嗎，怎麼不抓緊問呀！」

「靠，閉嘴，用你提醒，我記性這麼好。」孫悟空扭頭瞪了巨翁一眼，隨即扭頭過來，小聲嘟囔一句：「差點兒忘了。」

巨翁在後面一翻白眼，暗想道：「臭猴子，你完了，我要是以後不弄你我就是個傻子。你靠我也靠，靠！」

「別哭了。」孫悟空沖閻王和眾鬼喊一聲。

瞬間，閻王和眾鬼就憋住哭泣，只是輕聲抽噎倒氣。

「老閻，我這次找你來是為了唐僧的事，我不是跟他取經受罪嘛，我就想問問那禿玩意他咋那麼短的壽命啊？」孫悟空問。

閻王一聽，擦擦眼淚搖搖頭回道：「大聖姥爺我想你來這也是為了唐僧的事情，嗨！其實，唐僧的壽命並不短，該是正值青春，而是我們的鬼差被勾魂鈴誤導了。」

「什麼？勾魂鈴？」孫悟空一皺眉頭問。

「正是。」閻王爺一點頭說：「前幾日我殿內丟了一隻必須你死勾魂鈴，這種勾魂鈴的功能是不管你壽命有多長，只要這隻鈴鐺落在你身邊，我們的鬼差就會因這鈴鐺去抓人，而且必須死，更狠的是連同那人的肉體都要下來，因為凡是身邊落有這種鈴鐺的，都是罪大惡極，不光是靈魂，就連身體都要受極其嚴厲的酷刑懲罰的。」

「噢，這麼說和尚罪大惡極了？」孫悟空再問。

閻王搖搖頭：「大聖姥爺不是的，那唐僧他一點兒罪惡都沒有，屬於純善的和尚，他至於如此，完全是被誰害了，我想一定是前幾日偷我殿內勾魂鈴的所害。」

孫悟空聽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片刻他的兩眼突然一亮，隨即腦海里就浮出了之前在義莊破屋裏看到的一個鈴鐺的畫面。

隨即孫悟空連忙問：「是不是一個金色的，上面有紅色花紋，響起來叮鈴鈴，叮鈴鈴的鈴鐺？然後這麼大點兒？」

孫悟空說着，用猴爪子比劃了大致一個大小。

「沒錯，沒錯，就是那樣的鈴鐺。」閻王點頭如搗蒜的回應。

「靠！如此一來這是有人在背後陰和尚啊，和尚好危險啊。」孫悟空感嘆式的說完，又問閻王：「你知道勾魂鈴是誰偷的嗎？」

「具體是誰我查不清楚，但我敢確定是只妖，而且還帶着一丟丟仙氣的妖。」閻王回憶式回答。

「靠，這麼複雜？那暫且不論，如今既然知道唐僧沒死，那我也不能昧著良心不管他，老閻你把他交出來，我還要去取經。」孫悟空說。

「不要啊大哥！」後面的巨翁要哭的大喊。

「靠，閉嘴！」孫悟空客氣的回了巨翁這麼一聲。

閻王一瞅巨翁好奇的問道：「大聖姥爺，那個黑玩意是？」

孫悟空一甩猴爪子說：「別管他，就一個傻子。」撓撓頭：「老閻，快點的，別磨嘰，把唐僧給還我，我有點兒癢，急着上去泡澡。」

閻王吞一口唾沫，先笑着說：「大聖姥爺啊，我就在知道唐僧是陷害的，又知道他是您取經路上的師父的時候，於是我就把他好好的伺候在了我的貴客廳，就等您下來把他帶回去，可是……」

「咋？別斷句，快繼續說。」孫悟空不停的撓抓着全身上下齜牙咧嘴說。

閻王這又哭着說：「可是誰想到之後妖龍就突然闖進我的大殿裏了，先把我等暴揍一頓，之後就攜走了唐僧，我一直努力的想攔住妖龍來着，可是，可是，可是我怕妖龍又要揍我，我又要疼啊。」

閻王說完，隨即帶領着左右兩列鬼們哇哇大哭了起來。

孫悟空先朝閻王他們大喊了一聲別哭，等閻王他們戛然停止哭后，再在心裏一盤算，抓癢撓背的也顧不上着急，他選擇理智的問道：什麼樣的妖龍？何時把禿子弄走的？」

閻王擦擦眼淚，艱難的將受傷的胳膊上舉，對準鬼頭大門門頂上方：「妖龍是從大門上的一個細小的裂縫裏帶唐僧鑽走的，就在剛才不久。這大門的上面是陰冥湖。」

原來之前孫悟空和巨翁所看到的門頂漏水，是妖龍所為。

「靠！知道了，黑傻子我們走。」說着，孫悟空嗖的閃移到巨翁跟前，抓住巨翁的大粗胳膊就要縱身消失。

然而就在這時，孫悟空剛準備屈腿的時候，閻王突然將他叫住，問：「大聖姥爺，你臨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快問。」孫悟空抓耳撓腮的催促。

「大聖姥爺你我五百年沒見了，你怎麼現在說話的時候愛說靠呢？」閻王就這樣無聊的問。

「因為酷啊，拽啊，靠！」

說完，孫悟空拽著生無可戀的巨翁唰的分別化成一縷金光和黑光，向鬼頭大門上方漏水的那條細小縫隙鑽去，消失不見。

閻王見孫悟空一走，隨即擺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命令那些列隊的鬼們說：「收隊，回大殿繼續大哭。」

「是！」眾鬼應答，架起閻王飄回鬼頭大門之內。

咣——

鬼頭大門關閉。

即刻，這裏又恢復了無邊的恐怖氣氛，陰氣躥涌，就像一條條黑暗之蛇，纏繞，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