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崔德義,你悄悄地帶太妃來朕的寢宮,切不可驚動太后。」楚桓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召見太妃。

崔德義領了旨下去了,楚桓擰著眉頭,踱著步子,一臉不解道:「人們都說太妃瘋了,誰都不認識,誰都不記得,怎麼剛剛把她從冷宮接出來,她就要見朕?」

我不禁好奇地問道:「皇上,這太妃臣妾可是從沒聽說過,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楚桓站在門前,抬頭仰望着天空感嘆道:「太妃原是一個很可親的人,她很疼朕,總是偷偷着把我拉去吃好吃的,冷了給朕做衣服,熱了給朕送西瓜。她向來與人和善,從來不和別人爭什麼,因此父皇除了母后以外,最最寵愛朕的就是她了。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父皇臨駕崩前,竟然下旨將她打入冷宮,太妃在冷宮裏終日愁眉苦臉,以淚洗面,鬱鬱寡歡,最終瘋瘋癲癲的。」

「皇上難道沒懷疑過是太後娘娘搞的鬼?」

「太后?」楚桓轉過身,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看着我,於是我接着說道:「這後宮之中,唯一能和太后相抗衡的也就只有太妃了,太后當然不會放過她呀?剛剛從太后的態度來看,她是很不希望太妃從冷宮裏出來的,只是她為了保默王,不得不往後退一步罷了。連一個瘋癲、無害的人,太后都不願意放過,可見這中間一定有什麼緣故。」

楚桓點了點頭,道:「你分析的不無道理,只不過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故事,我們恐怕是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了。」

正說着,崔德義就攙著太妃一步一搖地進來了。那太妃年紀也就40多歲,卻已然是一頭鶴髮,想來是因為先皇的性情大變而深受刺激,再加上那冷宮的歲月很是艱苦不說,下人們也沒盡心盡責地侍候,又或者是太后時常命人去「照顧照顧」等多方原因造成的吧。

「皇上,太妃娘娘帶到。」崔德義小心地攙著太妃,向楚桓稟報說:「太妃娘娘還記得您的小名兒呢。」

楚桓眼中一閃,頓時一片迷霧朦朧。他一臉愧疚地拉過太妃的手道:「太妃,您受苦了。」

太妃緩緩地抬眼,對上楚桓的眼神,眼中有說不出的激動。她用手輕輕地摸著楚桓,從頭到臉,滿眼的慈愛。

「草兒。」太妃輕輕喚道:「本宮終於見到你了。」

我聽了,差點兒沒昏過去,原來楚桓的小名叫草兒?這麼女性化的一個名兒,是怕養不活才叫的嗎?我不禁低下頭,偷笑起來。

「太妃,您還認得草兒?」楚桓越發地激動起來,不知道他跟這位太妃到底有何種的深情。要是真的是深情無比,為什麼他從沒提過她,也從沒去冷宮看過她呢?

收起我的滿腹疑惑,靜看着眼前一場相認的好戲,先不說它有多麼感人,這裏面到底有多少秘密,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吧。

太妃已經是老淚縱橫,楚桓也是淚流不止,兩個人就這麼抱頭痛哭起來。

等等,難道太妃是清醒的?我不禁睜大了眼睛,仔細地觀察着眼前的老人,她面色紅潤,氣色頗佳,只是外形差了些,只要經過宮人們將她梳洗打扮一番,想信那氣度定跟太后那老妖婦相差無幾。她處心積慮地裝瘋賣傻,又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呢?

「太妃,您先等等。」楚桓的眼光終於從太妃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呵呵,他可算想起我來了。他把我招呼過去,向太妃介紹說:「這是鳳兒,是兒子的媳婦兒,您以前不是常說想親眼看見兒子娶媳婦兒嗎?」

太妃仔細地盯着我,一臉喜悅,點着頭說:「好,真好,草兒終是記得本宮的話,在心裏娶了一個媳婦兒。」

媳婦兒?這個詞對於我不說簡直是太陌生而又太奢侈,這分明就是一戶小人家的叫法。通常這樣的小戶人家過得就是平平常常有滋有味的小日子,一夫一妻,男耕女織,真是羨煞旁人。太妃以前就讓楚桓在心裏娶個媳婦兒,可見她是個有心之人,在她的心靈深處,也一定和我渴望着希冀着同一個夢想。

「草兒,你還記得把本宮從冷宮接出來,就不枉本宮裝瘋賣傻的一番苦心啊。」太妃的眼中瞬間凝聚一點凌厲的光芒,她神色凝重地看着楚桓,一字一句地說:「太后就是殺害你母妃的兇手。」

楚桓臉色一變,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太妃……」楚桓的眼中沒有一絲震驚,沒有一絲憤怒,而是閃著一團祈求的神暈,此刻,他的心裏一定是希望太妃告訴他,她說錯了。

楚桓的表情太妃盡收眼底,她卻堅定地拉過楚桓的手,深沉地說:「本宮知道她有養你之恩,你不願相信,可她卻與你有殺母之仇。」

太妃的眼中閃出無盡的華光,我的思緒也隨着她的講述回到了20多年前,而我的眼前似乎正在上演着那驚心動迫的一幕……

玉蝶園裏宮女、太監亂成一片,太醫整整在外面站了一排,靜靜地等著裏面的主子召喚。

乳娘抱着還沒過月的小皇子,在總管太監的帶領下急急而來,進入正殿的一霎,小皇子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瑜兒,你快睜眼看看,咱們的桓兒來看你了。」楚思源(楚桓的爹)一臉悲傷,拚命搖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雲妃,低聲吼道:「朕命令你,不要舍下桓兒,不要舍下朕。」

雲妃娘娘費力地睜開眼,一臉不舍地看着奶娘手裏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心痛萬分。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耗盡最後一點力氣,對自己的好姐妹青妃哀求道:「姐姐,桓兒……以後就……託付給你了,求你……求你將他養大成人,我心無憾矣。」

青妃鄭重地點點頭,從奶娘的手裏接過嬰兒,緊緊地抱在懷裏,跪在地上向天起誓:「我伏青蘭今生永不生子,定將桓兒視如己出,撫養成人,若有違誓言,天打雷劈。」

楚思源不禁吼道:「青兒,你……」

青妃一臉愧疚地看着楚思源,淌下兩行青淚:「皇上,臣妾心意已決,求皇上不要再阻止了,就成全了臣妾的一片心意吧。」

楚思源低頭想了想,本想着先答應青妃,以慰瑜兒的託孤之情,便點了點頭,待他再將頭偏轉過去,這才發現瑜妃早已氣絕身亡。

「太醫,快傳太醫……」

「皇上節哀,雲妃娘娘已經去了。」

屋裏主子奴才跪了一地大呼節哀。

「都是群廢物,連個小病都治不好,朕養你們何用?」楚思源痛心疾首,抱着雲妃的屍體,久久不能放手。

一個膽子大的太醫如實稟報道:「皇上,雲妃娘娘確實是中毒過深,恕臣等無回天之術。」

楚思源怒不可遏,此時的憤怒大過於傷心,他指著說話的太醫道:「無能之輩,竟然還敢狡辯,拖出去斬了。」

就這樣,太醫成了楚思源泄憤的目標,命喪黃泉。

雲妃大喪已過,楚思源終於從喪妻之痛中漸漸恢復過來,清醒后的他吩咐暗人徹查雲妃中毒事件。這時,楚思源忽然想起青妃的誓言,若是桓兒由她撫養,那麼她就不能生下一兒半女,這對於他和她,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另外,拒暗人們的查證,雲妃中毒與當時身為德妃的太後娘娘有關。他真想將她千刀萬剮,怎奈朝中事務還需要她父兄的支持,所以他不得不忍下心中難忍的一口氣。

楚思源料想德妃終會害他的桓兒,雖然他是皇上,可他也不能時時保護在桓兒的身邊。所以他決定冒一次險,就是把桓兒放在德妃的身邊,由她負責照料。相信這麼一來她便不敢對桓兒下手了吧,倘若孩子有什麼事故,她是第一責任人,難逃其咎。另外,自己平時對她好點,讓她看出因為她待桓兒好,他才更多地寵幸於她,也許桓兒反而會更安全。

於是他不顧要死要活的青妃的苦苦哀求,硬是將桓兒交給德妃撫養。正如楚思源所料,德妃發現自己越發得寵,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楚桓,所以她待他更好,直至自己連生了兩個皇子,對桓兒的行事作風也依舊不改。

楚思源知道立太子之事,也定會是德妃欲伸手害桓兒的引子,所以他一開始就故意地遠桓兒親昭兒,時常誇獎昭兒聰明,還經常賜些賞賜,讓德妃掉以輕心,以為太子位非昭兒莫屬了。

青妃對楚思源的做法始終不能理解,以為他是被德妃給迷惑至深,才會如此。她不甘心,她一邊繼續偷偷服用致使人不能懷孕的藥物,一邊在暗中照顧著桓兒。因為桓兒從小就沒了親娘,猶如一棵孤草,於是她便私下喚他草兒。

直到楚思源病重,他竟然毫無預警地解了昭兒的兵權,又命人將他擋在城外,弄得宮裏宮外人心慌慌,青妃這才明白楚思源要立桓兒為太子了。她找到楚思源,責問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冷落了桓兒,楚思源這才把所有的苦衷傾盡而出。

楚思源寫了一道密旨,偷偷交給青妃,拜託青妃幫他和瑜兒完成最後一個心愿,就是用這道密旨,幫助桓兒守住他的皇位。為了青妃的安全,他將青妃打入冷宮,又讓青妃裝瘋賣傻,這才逃過了德妃的迫害。而這狠毒的德妃,也在楚思源仙逝后,搖身一變,成了萬人敬仰的太後娘娘。

太妃的敘述結束了,我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好個有情有義的太妃,好個高瞻遠矚的皇帝,為了保護心愛的兒子,竟然不惜演了二十多年的苦情戲碼。

楚桓更是感動的一塌糊塗,抱着太妃失聲痛哭。真是一腔無聲血,萬縷慈母情,太妃的形象在我的眼中瞬間高大起來。

「草兒,現在你知道了你的殺母仇人是她了,你想怎麼辦?」太妃推開緊抱着她的楚桓,低聲問道:「你想怎麼辦?」

楚桓看着眼前為了守護自己而搭進一輩子的太妃,想着太后的所作所為,憤怒燒紅了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殺了她。」

太妃隨即笑着說:「皇上,你想怎麼辦?這次本宮不問草兒,問皇上。」

楚桓咬了咬牙:「朕要仔細地想想。」

太妃點點頭,從懷裏仔細地掏出一個小捲軸,不錯,這是先皇的秘旨。

大致的意思是先皇在病危的時候宣了一道秘旨給德妃,如果楚桓先死於昭王和默王之前,則令昭王與默王陪葬,這件事情交給郡王王光福負責執行。如果王光福抗旨不遵,由青妃拿出這道密旨,接到旨意的人要聽從青妃的調遣,將王光福立斬不赦。

「桓兒你要記着,你不再是草兒,而是身系國家重擔的一國之君,所有的事都要以國家利益為重。」太妃語重心長地說:「相信你的母妃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楚桓點了點頭,手捧著先皇的密旨,若有所思。太妃沖我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崔德義送她回去。

看着太妃漸行漸遠的身影,我不禁陷入了沉思。楚桓,他要怎麼處置太后呢?

回到悅聆殿,正要稍適休息,就聽見外面吵鬧哄哄。我探頭一看,外面奴才們跪了一地,紛紛央求一個身穿黑色緞袍的男人不要進來。

「都在幹什麼?」我怒道:「你是誰?竟敢擅闖悅聆殿?」

那個身影明顯一個激凌,回過頭來,漾起一臉燦爛的笑容。

默王?他才放出來就來找我了?他臉上的笑竟然猶如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絢爛。

「鳳兒。」默王衝上前來,拉着我的手說:「本王出來了,本王來找你,你跟本王走好嗎?」

我一臉尷尬,以前沒男人喜歡的時候拚命地渴望着能有人喜歡我,如果默王那個時候出現的話,我一定以身相許,與他白頭到老,不離不棄。可現在有了楚桓我才發現,被很多人喜歡也是一種負擔,最重要的是總感覺像是欠了別人一屁股債一般。

默王見我不語,緊追不捨地逼問道:「怎麼?你捨不得他?」

我還是不說話。

默王的眼中暈上一絲怒色:「你是笨蛋嗎?他因為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懷疑你我之間不清不白,還把你軟禁起來,這種人值得你為他如此嗎?」

「他沒有軟禁我。」

默王似乎沒聽清我的話,瞪着大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我抬起頭,也睜大了眼睛,迎向他的目光:「我說他沒軟禁我,而是我懷孕了,他要保護我而已。」

怒色漸漸染上他的眼眸,四周的空氣也似漸漸凝固起來,他揚起我的胳膊,將我壓在門框上,用不容反抗的口氣道:「告訴本王,你在說謊。」

「不。」我堅決地回答。

他的手放開我的胳膊,捏向我的下巴,狠狠地說:「你不想跟本王走,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騙我才是,為什麼要編這麼荒唐的理由?」

我看着他愈漸失望的臉,雖然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決絕地說:「我沒有必要騙你,我本來就是皇上的妃子,替他生孩子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

默王先是一驚,然後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肯跟我走,他的孩子就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一定不分親疏,好好待他。」

「朕要替朕的兒子們謝謝皇弟的這番心意呀。」

楚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心裏不禁一緊,這默王剛出來,恐怕又要……

「皇兄,你什麼都有,難道就不能舍下鳳兒給臣弟么?」默王的言語之中略帶哀求。

「是我們該解決恩怨的時候了。」楚桓說着擺了擺手,身後的一群人便將太后和王光福押了進來。

「母后?」默王大驚,怒氣衝天地吼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母后養你長大,你竟然讓人綁她?」

楚桓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狠狠地盯着默王:「你問問她,問她當初是怎麼毒死我的母妃的?」

默王不敢相信地看着太后,他心中慈祥可親的母親形象一下子便坍塌崩潰了。

看着太后一臉俯首認罪的樣子,默王知道楚桓說的是事實,他不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太后,一臉絕望地跪在地上。

「皇兄,臣弟什麼都沒有了,臣弟沒了鳳兒,沒了母后,沒了兄弟,沒了王位。臣弟已經沒了一切,還請皇兄看在母后養育多年的情份上,不要傷害母后。臣弟願剃度為僧,早晚訟經悟禪,替雲妃娘娘超度,替母后贖罪。」

默王跪在地上,一個響頭叩在地上,至誠至真。

「三兒。」太后流下了兩行青淚,終究是為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感動了。

楚桓背着手,閉着眼仰向天空,強迫自己逼回了眼淚,調整了心緒應道:「准奏。」

母子情深的場面感動着每一個人,楚桓嘆了口氣對默王說:「母后畢竟養朕二十餘載啊,朕又怎能傷害於她?你放心,朕會好好對待母后,侍奉其終老。」

太后深被楚桓的大仁大義所感動,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般:「皇上,哀家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在三兒出家的廟旁蓋間庵堂,老身也願在青燈之下,贖盡前孽,常伴我兒。」

三年後,御花園裏一片絢麗的花海之間,我和楚桓手拉着手靜靜地躺着,望着天空的片片白雲。

「老楚,你看天上的雲,一塊兒一塊兒的,很像棉花糖。」

「棉花糖是什麼糖?好吃嗎?」

「棉花糖軟軟的,甜甜的很好吃。」

「就像你的嘴唇嗎?」

我臉的上方突然蹦出楚桓那張漾著邪媚的臉,還沒等我反映過來,他溫熱的唇便落在了我的唇上。

「母后,父皇。」弈兒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楚桓不得不趕緊從我身上起來,紅著臉怒道:「奕兒,帶着珏兒去一邊兒玩。」

奕兒大聲嚷道:「父皇和母后,上次都沒經過奕兒的同意,給奕兒弄了個弟弟來,跟奕兒搶爹搶娘,難不成你們又想給珏兒弄出一個弟弟來?」

楚桓尷尬地笑了笑說:「父皇和母后不會再給奕兒弄弟弟了好不好?」

「那你們剛才在幹什麼?」奕兒不依不饒地說。

楚桓陰下臉,狠狠地盯着他們倆假裝怒道:「你們兩個再不滾,朕就罰你們背詩去。」

奕兒一聽背詩,嚇得不行,趕緊帶着珏兒跑遠了。

看着兩個小機靈鬼跑得遠了,楚桓才埋怨道:「都怪你,非得說什麼早期教育,這不,都管你我的頭上來了。」

我撲哧一笑道:「我想讓我的兒子八歲就會泡妞,還真是期待呢,我兒子將來會用什麼手段泡妞呢?」

楚桓轉過身來,壞笑着將我壓在身下,一下子就將我的衣領扯開:「朕先讓你知道你兒子他爹是怎麼泡妞的。」

「老楚,你不是答應奕兒了,不再給他生弟弟了?」

楚桓邪笑着說:「可朕沒說不生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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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丑妃來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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