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奎達(上)

第148章 奎達(上)

達達德盤腿坐在議事廳,面前,是已經擺好的棋盤一樣的戰場示意圖,而兩邊是身穿長袍的大鬍鬚將軍們。

這場戰爭,此時此刻正在朝着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援軍都到了,而敵人的進攻處處擎肘,根本不可能以一種萬全的姿態來進攻。而奎達穆拉德第二道城牆之上和瓮城中的防守也在加固,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達達德看着面前的沙盤,全然不顧許多懷中摟着身上裹着薄紗的少女的將軍們。的確也曾經有將軍向他獻美女討好過他,但是說實話,他對這種事情天然地缺乏熱情。身穿半透明薄紗的年輕女孩,對他來說只是沒法作為士兵拉上戰場的人而已,把她們留在軍中就是個禍患。

「各位,聽一下,軍神和清明世的部隊已經到了奎達穆拉德的左右翼了,」他用手中的煙桿敲了敲旁邊木製的小茶几「在目前這個糧倉被燒,存糧只夠支撐兩個月的情況下,作戰並不是咱們最首要的問題,怎麼穩住城中的局勢,各位有什麼想法么?」

「陛下,我們最好先把城中的女人先送到對岸,」達達德右手邊眼神陰仄的男人手中撥弄著一串念珠,這個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頭髮稀疏得像是那木妥高原上的灌木,而下巴上沒有半點鬍子。他是一名聖職,一直以來充當着達達德左右手的角色,這個眼神陰仄的聖職瞄了一眼那些懷中抱着嬌小女孩,上下其手的將軍們「一來動搖軍心,二來消耗糧食,早點送走,各位將軍們也能早點明白我們此刻的處境!」

被這聖職幾句話敲打了一番,那些隨達達德征戰岩地的將軍們頓時都全身汗毛倒立。他們是知道這位在達達德身邊一直陪伴着的聖職的地位的,無數次達達德手下的將軍因為軍中帶了自己的寵姬被這位教職知道,一句話告到達達德面前,隨後就是寵姬人頭落地。

但是另外幾個沒有類似經驗的將軍,顯然就多少有點火氣上頭,沒有多少人質疑過他們這樣做的合理性,這位身穿白色聖職長袍,裏面墊著一件鎖子甲的老倌絕對是少數。

「奎達,我覺得此事不妥啊,」一位坐在末席,左擁右抱的將軍側過身面向達達德「這些姑娘也沒消耗多少糧食,而且你把她們送走,不就相當於告訴城裏的人,我們這座城守不住么,反而會動搖軍心吧。」

沒等達達德說話,聖職冷哼一聲「我們偉大的主有垂青於生命的仁慈恩德,所以我提議將她們送到海峽那邊,但是你別誤會了,按照岩地彈壓時的作風,這些女人都要殺了,血肉留作軍糧!」

此言一出,那幾個沒在達達德手下做過事的將軍更是冷汗直冒,面面相覷,而那個頂撞聖職的將軍把自己懷裏的女孩護在身後,站起身「死太監!我看你就是自己沒有那玩意兒眼紅別人!你敢動一個試試!?」

聖職緩緩地站起來,拎起身後的手杖和佩劍,聲音低沉而緩慢「神創造我們,並主宰我們,他將他的權能授予了我們聖職,我出身保蘭查巴沙德家族,七歲受閹禮入教會,十二歲能夠背誦《教誨》全文,因而成為誦經人。十五歲受了低岩西教會的老解經人的衣缽,成了年齡最小的解經人。十八歲隨奎達出征,見識了南境軍神的威力。奎達身隕后,我作為軍中唯一的聖職,做了奎達的抄經人!」

他走到那將軍面前,老頭佝僂著的身軀雖然比他低了一頭,但是氣勢卻已經完全壓倒了那個將軍「今天,我五十有三,身為岩地的宣禮大祭儀,神的旨意從天上經由我行在地上!整個岩地聆聽着我口中吐出的教誨!宵小小兒,敗軍之將!我問你,我敢不敢動!」說完,他直接拔出那把長劍,用劍刃指著旁邊的兩個女孩。

「老爺子,你冷靜一下,」達達德洪亮的聲音止住了老人的動作「兀木得將軍,跪下,認錯。」

那坐在末席的將軍看到老人眼中的殺機和那種狂熱,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首席的達達德,馬上就冷靜了下來,他也知道如果不跪下,自己恐怕人頭不保,急忙跪了下來,在地上連磕幾個響頭,親吻起老人的赤腳。

老人也知道自己可能做得有點過火,點了點頭「兀木得將軍,是吧,就由你,安排把全城女眷送到海峽對岸的事情吧。陛下,我們繼續商議戰爭的事情吧。」

「陛下,您看,要不要征糧?城裏的壯丁家眷多數都送到海峽那邊了,現在征糧,百利無一害啊。」

達達德皺起眉,看着向他提出這個建議的將軍,捏著下巴思索了一下「好,你安排人迅速征糧,從城區收進守備區,安排幾個固定哨去看守,決不能再出前天那樣的亂子了。」

話音剛落,一個小兵急急忙忙地跑到議事廳的門口,朝着眾人喊道「奎達陛下!不好了!鮮血日輪,攻城了!」

達達德站起身脫下長袍,吩咐道旁邊的近侍「給我把甲胄穿上,各位將軍!準備登城視察情況!」

鮮血日輪這次攻城,動用了十五萬兵力,五萬人分兩支軍分別在東側陣地和西側陣地與南境軍和商會軍對峙。而剩下的十萬大軍,則在炮火掩護下,強行攻城。

達達德小跑着,雖然穿着一身重甲,但是作為一位久經沙場的武夫,穿着這樣一身重甲,完全是行動自如。

他衝到瓮城的城頭頂上,俯視着下面的瓮城。堵住門口的木壘已經被炸開,鮮血日輪的軍隊此時此刻已經挺著刺刀衝進了瓮城,而城頭的情況也不樂觀,城頭的守軍正在和黑衣的鮮血日輪搏鬥着,城頭上最為顯眼的,還是那個身穿全身板甲,揮舞著雙手大劍的男人。

那木妥軍此時此刻,處於幾乎不可逆轉的劣勢,無論是城頭還是瓮城之中,都在不斷敗退著。城門此時此刻已經徹底失守,鮮血日輪的士兵們站在城頭上,不斷朝着瓮城中的士兵射擊著。

達達德從旁邊的一名士兵手裏搶過槍和子彈袋,朝着城頭上正在射擊的鮮血日輪士兵的人就是一槍,隨後把槍直接塞回到士兵手裏,他拔出馬刀,高喊著衝下階梯「奎達在此!全軍隨我反攻!」

說罷,他徑直頂着幾根刺刀衝到了鮮血日輪士兵的人群之中,馬刀一揮,便切開了三四個腦殼,左手則抓過一桿火槍,往後用力一拽,反手一甩,用槍托抽中了那士兵的腦袋。左手拎着火槍,權當長槍用着,而右手則揮着馬刀。

戴着鐵面具的奎達衝進人群,百十餘名穿重甲的禁衛軍也從後面衝進瓮城,衝過遲疑着的那木妥士兵,與奎達一同組成了一道鋼鐵防線。

「今日!我們死守聖土上的最後一座城市!身朽時,我們的魂靈無垢地直升神域!」城頭上傳來老人的吼聲,而聽到吼聲的那些士兵們看到前方廝殺的禁衛軍和奎達,又看了看城頭身穿白袍的老人,高聲喊著,也不知該喊些什麼詞句,只是沖了上去。

身着白色聖職袍子的老人左手輕搖著鈴鐺,右手拎着長刀,口中高聲誦著不知何處的經文,從城頭徑直走進亂軍之中「聖人說,神創造你們,正如神創造世間萬物,世間萬物皆是你們的吃食,正如你們也終將成為世間萬物的吃食。」他揮着刀,每一個動作渾然天成,而他手中的刀,就如同小刀切開豬油一般,切開了嘗試着擋住那樣一道的士兵們架起的槍桿,切開了腦袋,身體,四肢。

他的白袍濺上了血,但是他仍揮砍著,口中高聲誦著經文「聖人說,我們當在這地上傳我主的真理,言語不行,就用金子,金子不行,就用刀劍。用鋼鐵和木頭武裝我們的肉體,用福音與信條武裝我們的精神。我們是戰士!讓我們的劍,行在地上,就如同太陽行在天上!」

一個鮮血日輪的士兵挺著刺刀刺向他,老人抓住他槍,往身後一引,士兵整個失去重心跌在地上,而老人的赤腳則踩到他的背上,將長刀插進那人的喉嚨,轉手將手中的鈴鐺直接甩到身側一個挺刺刀刺過來的士兵的臉上,右手的刀從右下往左上輕輕一劃,那士兵的腦袋就和鈴鐺一樣變成了兩半。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手中一把鋼刀如同人群中舞動的銀龍,慢慢地染上血色,而他不知何時,就殺到了那身穿重甲,頭戴桶盔的男人面前。

厄什雷恩自然看到了這個身穿白袍的老人剛剛那極為迅猛犀利的刀法,他拿下自己的桶盔,雙手持劍與面前的老人對峙著。而那老人,自然也知道自己手中這把刀沒法把厄什雷恩怎麼樣,於是甩下刀,從地上拿起一把戰錘和鐵盾。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隨即暴起沖向對方,厄什雷恩雙手大劍勢大招猛,一劍耿直地從上往下劈了下來,老人將手中的小盾偏一點角度格住那劍,右手拿起戰錘,朝着厄什雷恩肋下用力一錘,生生將重甲敲出一個凹陷。

厄什雷恩大驚,往後退了幾步。面前這老人顯然久於沙場,面對重甲的應對非常謹慎且正確。他雙手舉劍,面對着前方的老人,下盤一用力,雙手用腰勁將大劍從左下往上一掃。老人看到這招,小盾往前擋住,右手舉起戰錘眼看就直奔厄什雷恩的腦袋。而厄什雷恩的大劍被格開后,迅速變招,朝老人的腦袋刺去。

都說一寸長,一寸強,老人深知如果這樣挨上一下,也是你死我亡的局面,於是右手的戰錘往上一揚,愣是把劍鋒架開,但是自己,也胸前空門大開,滿是破綻。

厄什雷恩看到這機會,步子往前一衝,身着板甲撞到老人胸前,將老人往後撞飛了三四米。隨後調整姿勢,向前衝去,劍鋒直指倒在地上的老人。

那老人也不傻,側身一滾躲開劍鋒,爬起來往後退了幾步。這時,厄什雷恩才發現自己周圍已經沒有多少鮮血日輪的士兵了,於是急忙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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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洛爾年代記之日輪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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