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膨脹了!
方書安的話並未能引起共鳴,反對聲音不小。
自從太祖立國,對商人的地位就不曾有過應有的評價。
不過,眾人順着方書安思路一想,似乎還有那麼些道理。
「確實有些商人憂國憂民,貌似真不能同一而論。」周永春首先想到是運糧給他卻沒拿多少報酬的商人。
看着眾人陷入思考,意識到中間的差別,方書安的目的便達到。
讓人們一天就能意識到商業活動和工業生產帶來的巨大效益,那是是不可能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只可循序漸進。
至少,水泥廠已經把集約化生產的效率帶給知情的人群了。
普及尚久,道阻且長……
經略府大堂昏暗一片,只有桌案上一盞油燈明滅不定,燈油已快燃盡,熊廷弼以手掩面,似在沉思。
門簾輕響,一團亮光飄了進來,待亮光到近前才看清,是個瘦削老者舉著油燈。
老者將油燈放在案上,桌案周圍瞬間亮了起來,熊廷弼自始至終都沒動一下。
「東翁,可還是為今日之事煩惱?」
熊廷弼緩緩坐正,晃了晃有些酸麻的右臂,看一眼老者道。
「原來是先生,唉~是我小看了建奴啊,這般連番詭計差點讓我的佈置和朝廷努力付諸東流,慚愧慚愧,還是多虧了那小子。」
老者笑了笑「東翁說的可是方公子?」
「正是此人,先生以為如何?」熊廷弼問道。
「若是孫舉人和盧舉人,老朽還能說上話,要說此子,老朽也看不透啊。」老者抬頭嘆氣,頗為無奈。
熊廷弼咦道:「還有先生看不透的人?」
「東翁莫要說笑,您宦海沉浮這些年可曾見過此等人物?」
熊廷弼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老者再道,「東翁位子要想坐的穩固,此子不可或缺,此子若在,方首輔便可為東翁在朝中遮掩一二,若再得些功績,東翁位置將無人能撼動。」
「您還是高看於我,我依舊是那番性子,若非遼東危機,懶得趟這一趟渾水。」熊廷弼擺擺手,說到。
「難道您沒察覺,自從方公子出現在視野內,您行事之法都與過去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么?
熊廷弼想了想,似乎……是有那麼些不一樣啊,以前都懶得和那些官員們廢話,現在為了遼事,都能跟他們好商量的來。
「以前,若是有人持反對意見。您是不管不顧,現如今,為何非要和他們說明白呢?」
老者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便自顧自去了。
熊廷弼自己想了又想,似乎,那小子喜歡把別人不了解的事情掰開揉碎的講,爭取大多數人的支持……
自己還真是被他影響了,為何?
……
糧食之事,熊廷弼同意方書安辦法之後,便開始迅速執行。
由於機密行事,保密是第一要務。
不熟悉的人不可用,能夠參與到其中操盤的,也就是方書安、熊廷弼、孫傳庭、盧象升四人,下邊傳達信息的人群,也都絕對靠得住。
當天晚上,幾封八百里加急便發往京城,一場無形的戰鬥開始打響。
論起來,這才算是熊廷弼指揮的一場全局戰,其危機程度,並不比後來的實戰要小。
京城,張府。
張田余第一個接到方書安的書信,只看一眼內容,他便血脈噴張。
原來,打仗也能在千里之外參與!
沒話說,即便是晚上,他也迅速召集在京的掌柜。
剛剛冷寂下的張家院子,再度熱鬧起來。
各路掌柜有的渾身酒氣,有的臉上還帶着紅色痕迹,有的則是還沒能從睡夢當中完全醒來。
眾人在廳里敘話,不曉得東家為何夜晚突然襲擊。
「老李,你他|娘的又去喝酒,就你那肚子,多喝幾回,離風痹之證也不遠了。」
「好你個大老憨,就惦記着爺們兒的店鋪,做你的夢去吧,少去窯子多操心,超過爺們兒再說。」
「我沒醉……」
張田余看見人都到齊,頗感欣慰,雖然形象差了點,但事急從權,至少都來了。
他沒有太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所有商鋪手上現銀,除去經營所需留下兩成,其餘盡數上繳,近日會有大動作!」
大動作?
適才還在走神的各大掌柜登時就來了精神。
「所有現銀只余兩成?乖乖!」
「少東家,這是又有大手筆了?」
「我沒……醉……什麼,上繳現銀?」
掌柜們動作各異,但是並沒有太出格的表現。
大動作可是幾年難遇啊,不管最後掙得多少,過程俱是令人難忘。
「少東家,可能透些消息給咱們?」紅字型大小也是最有發言權的大掌柜問道。
張田余拍着他方才吃飽的肚子,那顫顫巍巍的樣子,比女人胸堂都跳蕩的厲害,「此事莫要問,知道不如不知為妙,哈哈哈……」
紅字型大小掌柜更加好奇了,不過看東家的態度,似乎是真的有機會大幹一場。
若是擱以前,說不定他還能擺擺資歷,好生深入了解下。畢竟張田余年紀還小,很多事情處理的不算妥當。
但自從拿到瓷磚三個省的代理權以後,即便是他,紅字型大小掌柜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當初人們對瓷磚多是觀望時,少東家便極力以大價錢拿下三個地區代理權。
現在看來,當初付出的錢財不過是毛毛雨,收益卻是巨大,無法想像的那種巨大……
「既然少東家又有什麼大買賣,看來是個能和瓷磚相媲美的。」有掌柜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
「東家,我們馬上要採購入冬的備貨,此番錢財上繳,怕是存不下多少東西。」也有人為資金流着急。
「不要緊,不要緊,我要乾的這件事,可比你那點小買賣強多了。」
小買賣?
膨脹了!
張田余實在膨脹的厲害!
那可是十萬兩的規模啊,人蔘和貂皮的生意,向來是冬日買賣的大戶,難道今年就要放棄。
只是一旦機會被別人抓住,老主顧走的厲害,明年再乾的難度,不亞於從頭開始。
他要再爭一句的時候,紅字型大小掌柜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不再言語。
眼見紅字型大小掌柜如此,便不在做聲。
究竟是什麼買賣,能讓少東家放棄如此多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