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舊識

第157章 舊識

就在次日天黑后,林言牽着匹偷來的馬悄悄溜出了龍尾坡后的大營,接着他便馬不停蹄直奔東邊樹林而去。

「喂,你們在哪兒?我回來了!回來了!」林言朝着周圍叢中小聲喚道。

聽到動靜,那已是在此躲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兩個傢伙這才忙也小心翼翼地從樹后探出頭來。很快,他們便聽出那是林言的聲音,而這也讓他倆是着實吃了一驚。

「啊?難道那小子真的如此命大,他還真就這麼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喂,你們聽見沒有,是我,我是林言呀!你們究竟還在不在了?」林言繼續朝周圍喊道。

二人遂忙也從樹后鑽了出來。

「原來你們在這兒呀,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呢。」

林言見狀則趕緊拉馬跑上前去。

那二人就這麼獃獃地愣在原地瞅著對面的林言。好半天,其中一人傢伙這才也結結巴巴道:

「公……公子,你怎麼……你怎麼又……」

邊上那人一聽也是忙將話接了過去。

「公子,那老兒鄭畋難道就不曾為難公子,他就……就這麼放您回來了?」

林言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咳,快別提了,我那舅舅也不知讓我給鄭畋送的什麼禮,昨日對方看后竟是氣得一口鮮血當場便昏死了過去,要不是我靈機一動也趕緊躺在地上裝死,那我這條小命怕是也早就沒了!後來他們把我關到了坡后大營內,原本也是還要給我上刑,可就在方才天黑前,那營中卻是忽然一陣騷動,我先是聽到外面腳步匆匆,接着就又隱約聽見陣陣哭號之聲,再之後我見那帳外竟連個看守都沒了,於是我便設法掙開繩索,悄悄溜出來偷了他們一匹馬,這才趁亂逃出大營,又重新回到了此地。」

對面二人只當即聽了個目瞪口呆。許久,其中一人也是終於回過神來。

「公子,那鄭畋那老傢伙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聽你方才所言,對方這會兒是不是已經……」

林言忙輕輕點了點頭。

「的確,昨日剛見到他時我就發現那老傢伙確實臉色不太好,後來他便吐血昏死了過去,雖然眼下還不太清楚那城中情況究竟如何,可看我剛才逃出來時的那陣動靜,估摸著對方十有八九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二人聽后忙也在對面若有所思地跟着點起頭來。

「對了,你們有沒有什麼吃的?不瞞你們講,我都已經一天一宿沒吃東西了,都快餓死我了!來來來,快給我找些吃的來!」

其中一個傢伙這才忙也朝自己身旁之人點頭示意了一下。於是,對方趕緊從馬上取過來些乾糧。

「給,公子,快吃吧。」

林言見了忙一把抓過那乾糧餅,隨即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可就在他正蹲在那裏專心致志吃着自己手裏的乾糧時,剛剛那還給他拿乾糧的傢伙,這會兒卻已是不懷好意地偷偷溜到了他的身後。林言身旁之人也是還正假意對他噓寒問暖著。

「誒,公子,你這手是怎麼回事呀?」

林言則忙將自己那裹着白布的手往身後一背。

「噢,沒……沒什麼,之前不小心弄傷的,眼下已無大礙。」

對方自也並未多想,隨即只朝林言身後那人輕輕點了點頭。但見對方慢慢拔出自己腰間的匕首,之後躡手躡腳地朝林言靠了過去。可就在他舉起匕首正準備朝林言紮下去時,只聽「嗖」的一聲,那人卻是忽然腦後生風,隨之便中箭倒地,當場氣絕身亡。

林言與身旁那人也是嚇得趕緊一回頭。

「啊!不好,肯定是對方發現我逃走,於是便追來了!」

當即,二人只趕緊扔下手裏的東西躥上馬,隨後頭也不回地朝林中深處跑去。可就在他們還沒來得及跑出多遠時,從其身側飛來的一支利箭卻又是正中那另一個傢伙的肩頭。只聽對方一聲慘叫,隨後便翻身落馬,倒地不起。林言一瞅遂忙也勒緊自己手中韁繩,之後掉轉馬頭開始向回奔來。

但見曹翔不慌不忙地從旁邊矮叢后鑽出,彭、沈則也快馬從後面趕了上去。行至跟前,曹翔忙俯身查看了一下那被他射中肩頭的傢伙情況如何了。

「曹大哥,怎麼樣,那傢伙還有氣嗎?」

曹翔則慢慢站起身來。

「放心吧,我手下有準,這傢伙還沒死。」

行至跟前,林言則也趕忙翻身下馬。

「各位,我沒騙你們吧,這二人就一直在這裏等著殺我呢。」

很快,沈明便替那倒地的傢伙包好了傷口,然後又將其馱到了一旁的馬背上。

「你確定要帶這傢伙一起回去嗎?」彭遠道。

林言輕輕點了點頭。

「不如此,那黃巢又怎會相信我一個人的話?」

「既是這樣,則你又何必還非要回去,幹嘛不索性就直接留下來,也省得……」

林言卻是忙在邊上擺了擺手。

「彭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領了,我知道,雖然回去后是凶多吉少,可就算是我真的想要留下來,但鄭大人那邊又豈是所有人就都能容得下我的?既如此那小弟又何必還非要自討沒趣,留下來給你們大夥兒添堵呢?此次彭大哥你能如此信任小弟,不但找人為小弟醫治傷疾,更是再一次地放了我,彭大哥,你對我的這份恩情甚至已遠勝親人,小弟實在是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你們大夥兒放心好了,日後只要是我林言還一息尚存,我便一定會想辦法報答諸位,以實現今日小弟之諾言!」

「如此最好!但願你不要食言,更不要辜負了彭賢弟對你的一番期許。」曹翔忙也從旁應道。

「大哥,都已經準備好了。」

彭遠則朝沈明身後瞅了瞅。

「好,那就交給他吧。」

於是,沈明這才上前將自己手中的韁繩交給了林言。

「小子,你可要記住自己先前在城中說過的那些話,要是日後你敢做什麼對不起我大哥的事,那俺可絕輕饒不了你!」

「沈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

說完,林言只又朝三人拱了拱手,之後便拉起自己身旁的那兩匹馬向林中走去。可還沒等走出幾步,他卻就又回過頭來。林言望了望彭遠身後的無影。

「彭大哥,之前是我沒有照顧好它,今後無影便拜託給你了,這下它也總算是找到自己真正的主人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它的,你自己則也一定要保重才是。」

曹、彭三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裏,直至望着林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林中深處。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似乎和上次咱們逮着他時有些不一樣了,俺怎麼覺著……覺著倒像是判若兩人?」

彭遠忙也在邊上跟着點了點頭。

「的確,我也覺得他確是變了許多,可能就像方才所說的那樣,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林言了,而也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會比你們任何人都更加地相信他。」

彭遠他們為什麼要放林言走?之前在龍尾城中又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恐怕還要從前一日,沈明他們剛衝進那偏房中的一刻講起。

原本怒氣沖沖闖進屋中的沈明也是還想殺了對方出氣,可就在後來他把林言從地上拉起來的一瞬間,對方的那張臉倒像是過電似的,只一下子叫他想起了一個人。

「哦,怎麼是他?」

這時,彭遠等人忙也從後面追了進來。

「沈明,你這是怎麼了?」

沈明則回過頭來。

「大哥,竟……竟然是他!」

彭遠趕緊上前瞅了瞅對方。

「怎麼,沈明,你認得他?」

「咳,大哥,難道不記得啦?他就是那次咱們在汴州城東的樹林外逮著的那小子呀!」

彭遠一聽忙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

而見對方似乎還沒想起來的樣子,於是沈明忙又從旁提醒道:「哎呀,大哥,就是無影之前的那個主人呀!」

這彭遠也才終於是一下子跟着恍然大悟。

「對對對,我說剛才在城門那裏時怎麼瞅着他就覺得有些眼熟呢,敢情是他呀!」彭遠忙拍著自己的腦門道。

看來沈明這記性也並非總是不好,恰恰相反,有的時候他還真是粗中有細。

「賢弟,你們這究竟說的什麼呀?」旁邊曹翔卻是顯得愈發奇怪道。

彭遠則忙又伸手搰拉了幾下那人臉上散亂的頭髮。

「嗯,沒錯,就是他!」彭遠肯定道。

邊上石紹也是覺得有些不解。

「元德兄,你們怎麼會認識這傢伙?」

可眼下彭遠已是無暇再多解釋。他忙又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脈搏。

「快,快去讓人把郎中先生請來。」

但這下沈明卻是不幹了。

「大哥,你該不會是還想救這小子吧?那咱們還宰不宰他了?鄧大人的仇又還到底報不報了?」

「哎呀,我幾時說過要宰他?方才不是就已經告訴過你嘛,他不過就是個前來跑腿送信的小卒,如此你殺他又有何用?」

「是呀,老弟,還是聽你大哥的吧,好歹也要等他醒過來后問了話再說。」曹翔忙也從旁勸道。

沈明一聽這才也只得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唉,早知如此,那俺剛才就不該多這個嘴!」

於是乎,袁敬便暫時先將鄧茂的首級收了起來。而為了防止都統鄭畋知曉此事,他們除了告誡左右軍士一定要守口如瓶外,也是還將那林言悄悄送往了城西大營。袁敬只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留在城中陪都統鄭畋養病,彭遠這邊則趕忙找來營中軍醫為林言醫治傷疾。終於,就在當晚,那林言也總算是又慢慢蘇醒了過來。

「小子,你醒啦?」沈明見狀陰陽怪氣道。

林言慢慢睜開眼,可當他看清站在自己面前沈明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時,他卻也是忙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這是……我這是在哪兒呀,該不會是我已經死了吧?」

沈明一聽。

「小子,想死還不容易,等待會兒俺大哥問你什麼,你就趕緊老老實實答什麼,完事後俺保證給你來個痛快的!」

林言聽了卻只忙又把眼一閉。

「那你們還是現在就動手吧,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嘿,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你還當我真不敢宰你呢!」

說着,沈明便開始捋胳膊挽袖子。

「噯,沈明,你這是幹嘛?」

「大哥,不給這小子點厲害嘗嘗,他是不會老實招的!」

彭遠卻忙將沈明拉到一旁,隨後把他往椅子上一按。

「大哥,你這是……」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這兒,等下不叫你開口,你就不許說話,聽見沒有?」

「可大哥……」

沈明也是剛想再起身爭辯,這時旁邊石紹卻是忙過來將他一把拉住,隨後朝他輕輕搖了搖頭。沈明一瞅,於是便也只得乖乖閉了嘴。

彭遠慢慢來到林言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

可林言卻是咬緊牙關、閉緊雙眼,就是不肯開口。

「哼,臭小子,我大哥問你話呢,你在那兒裝什麼死!」沈明氣得「噌」的一下站起身道。

彭遠卻連忙回頭朝沈明皺了皺眉。無奈,沈明也只得又重新坐下。

終於,林言開口了。

「如今既是來了,我便也就再沒打算活着回去,此刻我只求一死,所以你們也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還是快點動手吧!」

邊上曹翔一愣,心想,「以往那黃巢派來的人不是貪生怕死,就是不知死活,今日此人卻怎麼剛一開口便就自己尋死,這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

彭遠自也聽出對方是求死心切。他知道,這其中定有隱情。

「哦,想一死了之?可以呀,但就算是我想要成全你,你也總得先讓我知道究竟殺的是誰吧?」

林言躺在那裏想了想,隨後道:「正如先前所說,我叫林言,這下你們總該滿意了吧?」

彭遠一聽。

「好,林言,我來問你,此次可是那黃巢派你來的?」

「這是自然,之前我不就已經說過了嘛!」

「那他除了讓你帶來一個錦盒外,還有什麼話要讓你轉告我們的嗎?」

林言則又在那裏想了想。

「我只曾帶來東西,卻不曾捎來什麼話語。」

「哦?如此你可知那錦盒之內所盛何物?」

「這我怎會知道?難道你們還沒打開看過,幹嘛又非要多此一舉來問我呢?」

「什麼!」邊上沈明一聽,早已忍無可忍的他忙再次起身道,「胡說!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那裏面裝的是鄧大人的首級!說,是不是那狗賊黃巢指使你這麼乾的!」

當即,對方也是啞口無言了。

「林言,你抬起頭來,仔細看看我們究竟是誰?」彭遠道。

林言一聽,他忙抬頭瞅了瞅彭遠,接着又瞧了瞧對方身後的沈明。

少頃,林言只漫不經心道:「我怎麼會知道你們是誰。」

「哦,那要不要我給你提個醒?去歲初冬夜,汴州城外林,你可曾獨自一人騎馬經過那裏?」

林言一驚,他忙又抬頭仔細瞅了瞅彭遠。

「嘶——啊!」

忽然間,林言就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他猛地從榻上翻坐起來,大瞪着兩隻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怎麼樣,這下你總該想起來了吧?」彭遠道。

林言慢慢回過神來,可他卻又突然把眼一閉,隨後忙捂著腦袋重新躺了下來。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壓根就沒見過你們!」

這下可也是徹底把沈明給惹惱了。他忙一個健步衝上前去,隨之一把將林言從榻上拎了起來。

「哼,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我問你,那當初我們在汴州城外逮著的是誰?又是誰在鄢陵林邊哭爹喊娘地求我們饒了他?」

這下林言也是無話可說了。

「怎麼,傻眼了吧!之前我大哥一時心慈手軟,這才放了你小子一馬,沒想到今日又在這裏遇見了你,哼,這下我看你還如何狡辯!」

林言愣在那裏依舊默不作聲,彭遠則趕忙過去想要拉開沈明。

「沈明,你先放開他。」

可沈明卻不肯善罷甘休。

「大哥,你不用再替這小子說話了,之前咱們就已經饒了他一次,可這小子不知悔改,忘恩負義不說,竟還繼續助紂為虐,想要幫着那黃巢一起來加害咱們都統,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放過他了!」

說着,沈明只將那手中林言往地上一推,隨後抄起金刀便朝對方用力劈了過去。彭遠一看大事不好,於是忙也拔劍上前,趕緊替林言架住了沈明的金刀。

「咣……」

一聲大響,彭遠手中的劍被當場擊斷,沈明也只覺得自己握著金刀的手震得有些發麻。要不是及時收了力,這會兒怕是非傷了他大哥不可。但彭遠右手的虎口處還是立刻淌下了一道鮮血。

「啊,大哥!」

沈明忙扔下金刀朝彭遠跪了下來。

「大哥,你的手……小弟該死!小弟該死呀!」

帳內眾人也是全都被剛才那一幕給驚呆了。

回過神來,曹翔則急忙吩咐道:「來呀,快去把徐郎中找來!」

「是!」

門口的軍士趕緊跑了出去。很快,那聞訊趕來的營中軍醫便替彭遠包好了手上的傷口。

「噯,區區小傷不必掛懷,有勞徐郎中了,你先下去吧。」彭遠道。

「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與此同時,林言則還跌坐在一旁尚未緩過神來。邊上沈明一瞅,於是忙朝他惡狠狠道:

「哼!都是你這傢伙,害我誤傷了大哥,等下我非將你抽筋扒皮了不可!」

誰知,那林言卻是突然跪着朝彭遠爬了過來,隨後抱着對方的腳哭道:「彭大哥,是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忘恩負義,你快殺了我吧!快殺了我吧!」

「噯,你這是幹嘛……」

可還沒等彭遠把話說完,沈明卻是氣得過去抬腿就是一腳,一下子便將林言又踹回到了榻旁。

「你小子少來這套,你哭給誰看呢!你以為你在這裏裝模作樣地哭上兩聲,我們就能像上次一樣又放你走啦!別做夢了,你想得倒美!」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那林言卻又三步兩步爬回到了沈明跟前,隨即跪在那裏泣不成聲道:「我並沒有騙你們,其實我也早就已經活夠了,像現在這樣整日裏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驚恐之中,實在是太累了,就請你們大夥兒成全我,趕緊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可沈明卻壓根就不理會對方的這些話。他忙一把將那林言拎起來,隨後朝着對方的胸口便是重重一拳。林言則被當場打翻在地,隨之嘴裏吐出一口鮮血。

「啊,沈明,快住手!」

彭遠趕緊起身拉住了沈明。

無奈,沈明也只能又朝着對方惡狠狠道:「臭小子,你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告訴你,俺可不吃你那一套!你不是想死嘛,那你倒是死一個給我瞧瞧呀!」

說着,沈明忙將一旁地上的金刀往林言跟前一踢。

林言一瞅,他也顧不得那許多,當即只抓起面前的金刀便要橫刀自刎。邊上曹翔見了急忙上前阻攔,可那林言卻是死死地攥著金刀就是不肯撒手。

「曹大哥,你別攔他,我就不信這小子還真敢抹了脖子!」

「沈明,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彭遠怒道。

就這樣,彭遠在那邊用力拉着沈明,曹翔則在這邊拚命奪著林言手中的刀,這下也是讓石紹犯了難。原本他也不相信那林言真敢抹脖子,可眼下兩邊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無奈,最後石紹也只得上前幫忙,和曹翔一起奪下了林言手中的金刀。曹翔終於鬆了口氣,他忙抱着那口金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媽呀,沒想到這小子勁還挺大!」

可他話音剛落,怎料那正同樣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林言,卻又突然瞅見了之前掉在他不遠處的那半截斷劍。他不假思索,忙伸手將之撿起,隨後照着自己的胸口便扎了下去。

「林言,住手!」

「啊,快攔住他!」

就在那斷劍即將入胸之際,石紹卻是飛身一擊,一下子從後面將林言打昏了過去。彭遠忙上前摸了摸林言的脈搏。

「快,快去將徐郎中再請回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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