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八月雪
到修文深圳的家已是凌晨5：00多，兩人洗了個澡都睡了。
上午9：00，覃主任來了。
秦所長跟覃主任悄悄說了幾句，然後告訴修文，因為不敢請假，所以必須馬上趕回去。
修文送到樓下，在商店買了些水果和吃的遞給秦所長，說等回去再請客。
再上樓，修文急切地問，歐陽怎麼樣了？
覃主任說，要不，先吃點東西？
修文說，算了，先去看歐陽吧。
覃主任沉默了半天，最後說，所謂的病危，大概是安慰人的一種說辭罷了。
修文頓時臉色慘白，說，我去洗個臉。
一進洗手間，修文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雖然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往事卻如電影般全部閃現在眼前。
當初報名借了文婷的六千元，她喝得爛醉，只是要幫忙還錢。
被文婷逼着還八百萬，走投無路，獨自在山上喝酒時，她默默陪在身邊。
本以為她就是個物質女，卻在找到工作后，說我愛你，願意獻出一切，不求回報。
這一切都歷歷在目，可人卻沒了！
修文實在難以接受。
哭了好一會兒，修文終於止住淚，他必須知道，歐陽是怎麼死的。
出來后，覃主任遞給修文一個小首飾盒及歐陽的遺書。
修文慢慢打開遺書，發現字體很陌生。不過但有覃主任在，他相信不會是偽造的。
看着文字，修文腦海里響起了歐陽的聲音，彷佛不是自己在讀，而是歐陽在說：
我愛修文哥！那種刻骨銘心的愛。
除了睡著了，他幾乎無時不刻在我腦子裏，在我身邊。
都說我愛錢，其實愛錢的是我父母，他們也沒辦法，弟弟上學就要花錢。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不要他的錢，可以不跟他結婚，還可以不做他的情人。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幸福、快樂！
他高興，我就高興，他幸福，我就幸福。
可是老天爺，這是為什麼？？？
難道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來傷害我深愛的修文哥的嗎？！
第一次比賽，那是他出道的成名戰，我害他差點沒拿到第一名。
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幸運，我害死了他的孩子！
我不敢想像，再下去，我還會害他什麼。
如果老天要我來的目的就是害他，那好，我走吧。
我死了，修文哥就不會被害了。
另外，所有的錯，都是我犯的，與我父母無關。
他們因為生弟弟已經被雙開，現在弟弟要高考了，如果再沒任何經濟來源，我們家也完了，放了我爸吧，他真的是無辜的。
這些字並沒有寫滿一面紙，可遺書還有第二頁。
修文繼續看：
我有一對耳墜，是修文哥給我的唯一禮物，也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
我怕被我媽拿去賣了，所以放在覃主任那裏，請他還給修文哥。
當然，如果修文哥願意，能否將這對耳墜放在我的骨灰盒裏，這樣，我在那邊也就不寂寞了。
修文哥，我永遠永遠愛你，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小心再小心，絕不讓人利用我來傷害你！
原諒我。
永遠永遠愛你的小蘭子。
修文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眼淚如泉水般嘩嘩地留了下來。
一盒紙巾用完了也沒止住，最後覃主任不得不去洗漱間給修文拿來了洗臉毛巾。
哭累了，覃主任解釋，按遺書的說法，應該是雨瑤懷孕了，卻發現你又跟歐陽，所以雨瑤一生氣就打掉了孩子，並斥責了歐陽。歐陽因為內疚而自殺。
「你說什麼？！雨瑤懷孕，還打掉孩子？！」修文原本沉浸在悲痛之中，大腦一時轉不過彎來，現在被覃主任這麼一說，頓時失控！他站起來沖着覃主任直喊，「不可能，我對雨瑤那麼好，怎麼可能？！」
「從前面部分看，我還以為是歐陽懷孕又不小心流產了。但看到後面，說她爸被抓，我才猜到可能是雨瑤懷孕了。」覃主任說，「我剛才問了秦所長，秦所長說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歐陽爸是他抓的。」
「以什麼理由？」修文問。
「說來還跟你有點關係。」覃主任說，「茶葉分揀，最後的茶渣怎麼處理的？」
「歐陽說可以賣給飯店，因為是免費的，所以客人也不會說什麼。」修文說，「所以我就讓歐陽拿回去了。」
「這就對了，他爸當三級茶拿去賣，又被人投訴。」覃主任說，「剛好雨瑤爸示意要折騰他家，所以秦所長順便就將她爸抓了。」
見修文想說什麼，覃主任說：「算了，我剛才已經跟秦所長說了，讓他趕緊回去放人，否則要是她媽再想不開，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修文這才點點頭，問：「那雨瑤是怎麼回事？」
覃主任苦笑一下，說：「你還真是糊塗了，叫你來，不就是要問你嗎。」
修文這才有些清醒過來，連忙拿起手機給雨瑤發微信。
很快，修文發現雨瑤居然拉黑了他！
他不停地發請求加好友，對方卻沒半點動靜。
覃主任知道這時說什麼也沒用，只好說，咱們的白天是美國的晚上，估計雨瑤現在在睡覺。
修文這才無力地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修文說，去看看歐陽吧。
覃主任說，剛接到電話，歐陽媽很快就到，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你還是不要跟她碰面的好。
修文問，什麼意思？
覃主任說，按我的經驗，她媽來估計就是來弄錢的，女兒死了，得要有人賠她一筆錢，這樣她就有錢供兒子讀書了。
修文問，能得到嗎？
覃主任說，不可能，歐陽的死與公司無關，所以公司不可能給錢。要說有關，只能是跟你有關，可這是她害你，不是你害她，所以，你也沒理由給錢。
修文說，如果是這樣，那我給吧。
覃主任說，千萬別，如果你一給，他們認為是你的錯，就該訛上你了。如果真想給，等事情過後，你贊助一下她弟弟，多少還有個人情。
見修文如無頭蒼蠅般不知該幹嘛，覃主任拽修文一起下去買了些吃的，然後告訴修文，不管是否睡得着，吃完東西后在床上躺着，等天黑后再嘗試着聯繫雨瑤。
說完，覃主任要去接待歐陽媽，走了。
什麼叫度日如年？現在的修文，已是度時如年，度分如年，度秒如年！
一切可能的方法都試過了，雨瑤爸媽也同樣聯繫不上，最後找到雨瑤爸秘書，也說聯繫不上雨瑤爸。
修文陷入了一種絕望！
他站在陽台上，突然想，就這麼往下一跳，是不是一切煩惱就都沒了？
三天過去了，歐陽媽走了，只留了一句話，既然我女兒那麼愛陸總，那剩下的事就全交給陸總處理吧。
覃主任懂法律，代寫了一份由修文全權處理歐陽的遺體委託書，硬逼着歐陽媽簽字畫押，這才幫她結清旅館費用，買車票讓她走。
就這樣，歐陽媽也沒說個謝字。
當然，這筆錢最後都是修文掏。
修文終於見到歐陽了，她是吃安眠藥走的，見到時修文也嚇了一跳。
歐陽並沒有化妝，很白，很安詳，也很美！似乎，她在走的時候，是真的看到天堂了。
修文堅持在殯儀館陪了歐陽一個晚上，次日才讓火化，然後將那對耳墜埋在了骨灰里。
「深圳哪裏有墓地賣？幫我買塊墓地吧。」修文說，「我知道她想成為深圳人，就葬在深圳吧。」
「那以後……」覃主任想說會沒人掃墓。
「沒事，只要我有空，就會來給她掃墓。」修文說，「何況，葬在宜豐，真的會有人給他掃墓嗎？」
覃主任想想也是，何況，葬在宜豐，修文去掃墓也不方便。
這麼多天，修文總算睡著了一回。
可到半夜，他被微信消息聲驚醒，一看，是位號稱雨瑤爸的人要求加微信。
修文想也沒想就加了。
對方說，我們明天到香港，如果你在深圳，到時咱們見個面。
修文忙問，雨瑤到底怎麼了？
對方說，見面再說吧。
然後，無論修文怎麼發信息，對方都不回。
又熬了一個晚上，修文告訴覃主任，覃主任說，有專門的服務，就是將人從香港機場接到深圳。
修文聯繫好車，並告知雨瑤爸。
雨瑤爸這才說了聲謝謝！
雨瑤爸媽到了，覃主任幫忙找了家飯店吃飯。
雨瑤爸媽吃得特別多，說是西餐實在吃不慣，餓得難受。
所以，餐桌上只有兩人拚命地吃，沒人說話。
回到家，修文見兩人依舊一幅沒睡醒的模樣，就說先好好睡一覺吧。
將主卧讓給了他們，並告知，陽台看日出很美。
休整了一天，雨瑤爸媽總算緩過勁來，吃過早餐，大家這才坐在客廳里，算是正式開始談話。
修文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雨瑤媽沉不住氣，說發生了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修文無奈，卻也不敢反駁，只是求助地看着雨瑤爸。
雨瑤爸用微信發了兩張圖片和一段錄音給修文。
修文一看圖片，是自己幫歐陽在茶山拍的，但明顯被人做過處理，原本很美的照片，現在完全變成蕩婦勾引人的風騷模樣。
修文想也沒想就將兩張原圖發給了雨瑤爸。
正要打開錄音文件，雨瑤爸說，你戴耳機聽。
修文一聽，是自己跟歐陽在茶山的一段錄音，顯然也是處理過，顯得格外地瘋狂。
這回，修文沒有錄音提供了。他想了半天，這麼清晰的聲音，一定是近距離錄的，可當時只有他倆，歐陽僅穿了一件衣服，手機在包里，沒理由錄到如此清晰的聲音。
再看照片，修文看見了那朵胸花，對了，就該是這朵胸花了！
當修文認真看胸花時，突然覺得眼熟，想了半天，令狐佳也戴過，那次來給文婷說情時，戴的就是一模一樣的胸花！
雨瑤爸見修文不說話，知道這是真的，就說，瑤瑤懷孕了，我猜就是在這裏懷上的。
女人懷孕本就心情會異常，再看到這些照片，聽這些錄音，是什麼結果，你該明白。
她說她很累，又在讀書，所以，暫時還不想要孩子。
修文急了，說，那她也應該跟我商量商量呀，她不願帶，我可以請人帶呀。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雨瑤媽說，讓別人帶，那瑤瑤成什麼了？代孕的？
雨瑤爸又發了一張照片，說，瑤瑤說累，不是懷孕帶孩子累，是心累。
修文點開一看，是修文在南昌病房裏的照片，季潔一臉幸福的模樣，坐在那給他削蘋果。
修文說，可我是真相愛雨瑤的。
雨瑤爸想了想說，算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了。
說着起身去拿了一個大信封過來，是封口，估計雨瑤爸媽也沒看過。
修文問，什麼？
雨瑤爸說，不知道，瑤瑤讓我們交給你。
修文在手裏掂了掂，不重，想不出是什麼，直接拆了。
兩張紙，一枚戒子。
修文拿起戒子說，兩百多萬，難道還不能證明我愛雨瑤嗎？
雨瑤爸媽都沒吭聲。
修文又拿起一張紙說，雨瑤放棄這套房的產權聲明。這套房我寫了她的名字，房價三千萬，她有一半房產，一千五百萬！這樣總夠了吧？
這回雨瑤爸媽都驚呆了。尤其是雨瑤媽，嘴張了半天都合不攏。
雨瑤爸脫口而出，你哪來那麼多錢？
修文說，我有天馬公司三千萬股權，賣掉后賺了一千五百萬，分紅賺了一千多萬，作為深圳市政府的人才引進，買房還補貼了幾百萬。所以，這是一次性付清的房產，沒有任何債務問題。
修文說着起身去拿房產證，雨瑤爸要制止，卻被雨瑤媽拉住了。
哪怕現在已不屬於雨瑤的了，雨瑤媽還是想看一眼。
手捧著房產證，看着修文和雨瑤的名字，雨瑤媽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修文一看也糊塗了。
他拿起另一張紙，只見上面寫着，對不起，因為他知道項鏈值十幾萬，偷着拿去賣了。如果不是我說戒子是花幾千元買著玩的，估計也被偷走了。
修文頓時有種不祥的感覺，將紙遞給了雨瑤爸。
雨瑤爸看了看雨瑤媽，然後對她說，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雨瑤媽點點頭，進了卧室。
雨瑤爸定了定神，這才說，我跟你說實話吧。
瑤瑤剛去美國時，覺得特別開心。
導師特別喜歡她，和同學關係也很好，尤其是，沒了任何壓力。
或許你覺得奇怪，其實，跟你談戀愛是真的有壓力，她有，我也有。
或許，以你跟李書記的關係，你再不用擔驚受怕了，可我卻有壓力了，因為很多事，我要看你的臉色，仰仗你幫忙。
這樣，我一緊張，就會傳遞給瑤瑤。生怕瑤瑤一使性子得罪了你，我難受。
結果你也想得出來。
另外，你的周圍女孩實在是有點多。
歐陽、蔣小姐、令狐是早的，可王家大小姐、季潔甚至日本的雅子，不管到了什麼程度，作為女人，總是不舒服。
修文聽了暗自心驚，怎麼連雅子都知道了呢？自己都差點忘了。
不過他沒吭聲，只是繼續聽雨瑤爸說。
可高興的時間不是太長，因為她知道自己懷孕了。
留下來還是打掉，她猶豫了很長時間。
或許，你覺得該跟你商量，但其實不用商量，我們都知道，你肯定想要。
瑤瑤開始也想要，但反應太過強烈，如果要的話，就必須回國。
而回國，她就必須面臨那些壓力。
她那個同學一直在追她，當然不希望瑤瑤要那個孩子，但他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只是盡心儘力地照顧她。然後，無意間透露了網上歐陽的照片及那段錄音。
我猜，那應該是蔣小姐他們做的，但這事只有你們兩知道，所以，我懷疑是歐陽再次害你。
因為茶山是瑤瑤走後才有的，所以你想狡辯都沒任何辦法。
瑤瑤決定做人流，但美國禁止做人流。
於是她說想家了，想回來看看。
我們當時玩笑說，修文的卡里有十萬美金，你隨時都可以回來。可她說不想用你的錢。這本是個暗示，只是我們當時沒在意。
最後她同學說，美國有地下黑診所，一百美金就搞定了，何必花那個錢。其實，他是怕瑤瑤一回來就改主意，將孩子留下。
瑤瑤一糊塗就聽了。
那是福建人在美國開的黑診所，我不說你也知道。
瑤瑤大出血！差點沒命。
雨瑤爸說到這，停了停，又看了修文一眼。
修文此時也是萬分緊張，那是自然表情的流露，肯定不是裝的。
雨瑤爸咬了咬牙，繼續說，最後轉到正規醫院，命保住了，卻沒了生育能力。
「老天爺呀，這是為什麼？！」修文瞬間崩潰，大哭了起來，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
雨瑤爸又停了會兒，待修文稍平復一點后才繼續說，瑤瑤出院后萬念俱灰。
從這一點上，還是要感謝她同學。因為那種時候她同學不僅無微不至地照顧她，還信誓旦旦地說，無論瑤瑤怎麼樣，他都愛她，願意跟她結婚。
在異國他鄉，有這麼個知寒知暖且無微不至的人照顧，結果啥樣你就可以想像了。
瑤瑤回來了一次，說要結婚。
我們想也沒想，以為是你們兩商量好要領結婚證。
然後她拿着戶口本走了，應該去看過你，只是看到季潔后，她才徹底下了決心吧？
於是，她去北京跟她同學領結婚證了。
修文很惱火，說，季潔跟我什麼關係，大家不都很清楚嗎！
眼看着修文又要爆發，雨瑤爸忙說，陸總，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情況會是這樣的。
一聽到雨瑤爸叫自己陸總，修文心裏突然一陣悲哀。但他知道不能再發火了，因為，這也是雨瑤感到不滿的原因之一。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問，雨瑤做人流是哪天？
雨瑤爸說說了日子，修文一想，怎麼差了一天？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問，美國跟中國的時差是幾個小時？
雨瑤爸一時反應不過來，沒回答。
修文說，是不是我突然生病的那個時候？
雨瑤爸瞬間驚得跳了起來，還真是！頓時，雨瑤爸看修文的眼色都變了。
但很快，他也冷靜下來。無論情況如何，瑤瑤沒有生育能力，他倆都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到了這時，雨瑤爸突然想，瑤瑤拍的那張照片其實很溫馨，是不是在祝福他們？
想歸想，雨瑤爸還得將事情講完：
兩人結婚了，過了一段平和安詳的日子。
後來，她同學說，他爸被雙規了，因為貪污了很多錢，現在要吐出來，否則會關很多年。希望瑤瑤幫忙借點錢應急。
雨瑤媽很想幫，但我有顧慮，萬一查到錢從我們這邊過去，那我也完了，所以沒同意。
然後她同學就翻臉了，天天打罵瑤瑤，瑤瑤想，既然結婚了，他有心情不好，就忍了。
到最後，他居然將你給瑤瑤的項鏈拿去賣了，幸好你當時提醒，說別讓人知道戒子值錢，而瑤瑤也怕他妒忌，所以說是花了幾千塊錢買的，只是不想別人追她。
所以，戒指才保留下來。
瑤瑤問他要回，他不肯。這回瑤瑤急了，報警。
於是，他回國了，徹底消失了。
修文問，他不是紅三代嗎，應該很好找的呀。
雨瑤爸苦笑着搖搖頭，說我們打聽到那家人，並出示了結婚證，可那家人說，雖然名字相同，可那不是他家的兒子。並且，他們家沒人被雙規。
修文也聽傻了，問，什麼意思，讀到博士的人也有騙子？
雨瑤爸搖搖頭，沒再做聲。
修文想了想，然後堅定地說，你讓雨瑤辦離婚手續，我跟她結婚！我愛她！
雨瑤爸說，不可能，你們家不可能斷後，而她沒有生育能力。
修文說，這些都好辦，領養一個就行。
雨瑤爸還是搖頭，說，以後再說吧。我也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如果方便，幫我們買兩張高鐵票，我們明天回去。
修文說，這沒問題，你們給我身份證號碼就行。
雨瑤爸進屋了。
修文想起雨瑤閨蜜，問了句，那個所謂的紅三代是怎麼回事？
閨蜜很快回復了，說陸總終於想起我來了？最近聽說那個紅三代是假的，只是跟人家同名，恰好又在某個場合見過，然後他就多打聽了一些人家的信息，冒充別人。
修文問，確切嗎？
閨蜜說，你問教授呀，他們招生時是可以看學生檔案的。
修文謝過，直接打電話給教授，問那學生的情況。
教授說，好端端的問他幹什麼？
修文也不隱瞞，說我給雨瑤的項鏈值十幾萬人民幣，被他拿去賣了。
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說，他是貧困地區的貧困生，一直靠助學金和別人救濟讀書。
這次能去美國，都是沾了雨瑤的光，沒有獎學金，找了一家企業贊助，他才能去美國。只不過他要面子，希望我們別公佈他貧困生的身份。
修文知道，教授的信息肯定可靠，想了想，覺得從贊助商那裏可能得到他下消息，於是問，是一家什麼企業贊助的？
教授說，是上海的一家企業，叫華庭什麼的，好象也是做茶葉生意的，老闆姓蔣。
修文徹底崩潰了！
謝過教授，掛斷電話，修文呆坐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麼。
次日送雨瑤爸媽，修文說，回去別再為難歐陽爸了，別再出人命。
雨瑤爸還沒說話，雨瑤媽不幹了，說，如果不是這個狐狸精，我們家瑤瑤哪會這樣，不槍斃他就是輕的。何況，她害死的，也是你的孩子。
修文沒理雨瑤媽，對雨瑤爸說，歐陽死了，他們家就靠她爸了，她弟弟今年高考，如果她爸被關，她家沒有生活來源，萬一她媽再想不通，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雨瑤爸一聽歐陽死了，也嚇了一跳，連忙點頭答應。
修文這才繼續，雨瑤她同學是貧困生，去美國留學是別人贊助的，贊助商是上海蔣家，也就是蔣小姐他們贊助的。
「什麼？」這回雨瑤爸媽異口同聲地喊起來。
修文說，教授告訴我的，應該錯不了。
晚上覃主任到修文家，修文將雨瑤爸說的情況告訴了覃主任，又將教授說的情況也說了，最後，也提了關於對胸花的懷疑。
覃主任默默聽着，最後說，我到時告訴北京警方，看是否對他們有用。
說完，又猶豫了很久才說，有件事，估計歐陽也不知道，如果知道，說不定她就不會死了。
覃主任說着停頓了一些，見修文沒什麼反應，再次猶豫，但還是說，其實她也懷孕了。
修文依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看着覃主任。
覃主任真的有點慌了。
如果修文大叫大喊，或者大哭，那都屬於正常情況，而修文沒反應，就不正常了。
但話說到這裏，覃主任也只能繼續說，對不起，歐陽媽簽了委託書，我沒經你允許，就讓法醫做了解剖，保留了胎兒。
修文依舊沒吭聲。
覃主任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你要不要做個DNA，確認是你的孩子？
修文冷靜地說，不必了，我跟她時見紅了，她不可能短期在深圳又有新歡。
覃主任更緊張了，問，要不，陪我出去喝喝酒？最近的事實在讓人心煩。
修文搖搖頭說，算了，我沒事，你去吧，我獨自安靜一會兒。
覃主任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說，你可別做傻事哦，那樣可是遂了蔣小姐的心愿！
修文勉強擠了個笑容，說放心，兩個孩子都沒了，我不會做傻事的。
停了會兒，修文用冷到零下40度的語氣說，蔣文婷，我和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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