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既往不咎

天道誓言，問心劍，僅僅是因為一點懷疑罷了，如今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莫說是那一眾道君懺愧，他身為天雲宗宗主，更感覺顏面大失。

風玄莫過於此，他搖頭嘆息道：「這次刑峰，我得多留一段時間才對！」

流寒抬頭，他望着那諸多不善的目光，臉色愈加慘白。

「弟子，無話可說！」流寒甚至連辯說都不去做了，問心劍，天道誓言，如今哪怕是他拿出真憑實據，天雲宗諸位長老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李玄道。

「如此……」李玄道微微張口，就在這時，秦軒卻忽然出聲。

「宗主！」秦軒打斷李玄道的話語，他微微施禮，「流寒與我有私仇，不如宗主把如何處置流寒的事情，交予弟子如何？」

李玄道眸光一震，在場眾人更是如此。

風魔負手，抬頭看了眼秦軒，嘖嘖了兩聲，卻也不曾說什麼。

流寒更是面色巨震，他眼中有怒芒，更有恐懼，「宗主，弟子好歹也是一位真君，怎能容一個化神輕辱！」

可惜，如今流寒言語對於李玄道而言可以無視。

李玄道看了一眼秦軒，沉吟幾許道：「不傷及性命，任你處置！」

隨後，李玄道目光掃過那一眾天雲弟子，「長青為首席弟子，論資格，可比肩長老，讓長青處置流寒，爾等可有異議么？」

他聲音平和，詢問眾多道君、長老。

眾人面面相覷，風玄最先出聲，「老朽無異議！」

「弟子，無異議！」

聲音從大殿之中響起，流寒臉色再無半分血色。

秦軒輕輕一笑，他轉身望向流寒，「流寒師弟！」

流寒此刻，眼中微微亮起一道光芒，「長青師兄，師弟之前是被人矇騙，所以才會如此，還望……」

「師兄手下留情！」

他眼含屈辱，卻故作誠懇道。

如今秦軒為刀，他為魚肉，便是流寒心中早已恨不得將秦軒千刀萬剮，此刻卻也不得不放低態度。

不傷及性命！

廢修為，也算是不傷及性命！

流寒身軀顫抖，心中更是充滿恐懼。

秦軒負手一笑，他望着流寒，淡淡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被逐出天雲宗！」

「二，自封修為降為化神境，能接我三劍，我便可既往不咎！」

秦軒悠然道：「你，依舊是寒峰之主，依舊是天雲宗流寒真君。」

話語落，流寒呆住了，在場的道君，乃至風玄、李玄道都怔住，滿面愕然的望着秦軒。

唯有風魔，他目光來回掠過秦軒身影，不知心中想什麼。

「宗主，如此可好？」秦軒轉頭，望向李玄道。

「你當真要做如此決定？」李玄道眉頭微皺，秦軒所為非是太重了，反而太輕了，他本以為，以秦軒性格，就算是廢了流寒修為也不為過。

他可是親眼看到過秦軒掄天霄閣震滅道君的狂姿，道君秦軒亦不曾放在眼中，更何況是一個真君？

秦軒微微點頭，「自然當真！」

其餘道君也不由滿面迷惑，其中更是有人嘆道：「此子看似驕狂，實則竟如此仁心慈念，想我天雲宗，差點要失去這一名未來無限的弟子！」

「是啊！」

不少返虛道君贊同著，看向秦軒的目光也不一樣起來。

流寒更是如獲新生一般，滿面難以置信的望着秦軒，「流寒謝過長青師兄，謝過長青師兄！」

流寒連忙站起來道：「師弟選擇第二個，願自降修為，接師兄三劍！」

他生怕秦軒改口，被逐出天雲宗，那是北荒恥辱，他這輩子都要被北荒恥笑。不過是降為化神境，接秦軒三劍而已。

儘管他知道秦軒曾在秘境內一人殺兩百餘化神大修士，甚至連霧家的霧玄都被秦軒所殺。

但那些人可是化神境，他堂堂元嬰真君自降化神境，就算被禁錮，實力豈能是一般化神境能比？

更何況，還是三劍！

倘若他連這三劍都接不住，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流寒故作感謝，眼中寒芒閃爍，他甚至在想，是否要藉著這動手的機會，不小心殺了秦軒，以報大仇。

最終，流寒還是碾滅這一念頭，要是真敢殺了秦軒，恐怕下一刻他要面臨整個天雲宗道君以上修為的強者之怒。

給秦軒陪葬，流寒自然不打算如此。

「那我便來封此子修為吧！」風魔適時開口，噙著淡淡的笑容。

他手指微曲，指尖有禁制如氣縈繞着。

隨後，風魔只是屈指一彈，那禁制便直接入流寒體內，封其元神，鎖其修為，讓其可動用的實力不過化神巔峰罷了。

流寒有些驚懼的望了一眼風魔，心中驚駭大乘至尊之力，竟然一指便可封他修為，彷彿在風魔面前，他如螞蟻，絲毫無反抗之力。

秦軒微微轉身，眼中平靜，嘴角更是勾勒出一抹笑意。

「流寒師弟，請吧！」

音落，萬古劍赫然落手。

輕微劍吟，如樂起！

流寒神色一正，他雖對自己實力有自信，卻也不敢小覷秦軒。

秘境內，幻雲宗二百餘化神身隕，霧玄、盧乾之死如前車之鑒，流寒更不想在這三劍內折損自己一生顏面。

「好！」流寒凝眸，他身軀之上有護體真元流轉，厚有一指，真元如實質。

不僅如此，流寒手中更是浮現出一枚嬰兒拳頭般大小的金珠。

「荒甲珠？」

不少返虛道君眼眸微凝，其中更有人冷哼出聲。

六品法寶，荒甲珠，以多尊六品荒獸真骨連鑄，可化做防禦，比起普通六品法寶防禦更強上一分。

「這傢伙，長青不過是化神罷了，他竟然連六品法寶都動用出來！」

「真當是不要臉了，數千年修為難不成都修鍊到臉皮上了？」

「看來，這傢伙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不敢有半點鬆懈！」

一群道君中，有人不恥，也有人讚許。

「長青可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啊！」李玄道搖頭嘆道，之前秦軒鎮殺道君，那是因為四品重寶天霄閣，而如今，他望着秦軒手中萬古劍，不過是七品法寶，光是破開荒甲珠便不太可能。

流寒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眼中更藏着笑意。

「小傢伙有些託大了，若真生死交戰，或許流寒未必會勝，但僅僅三劍，便是真君想要勝這流寒，也不太可能！」風玄如此評價著，微微搖頭。

風魔佝僂著身軀，眼中泛起異彩，注視着秦軒。

秦軒望着那荒甲珠，望着那流寒，淡淡一笑，如若無視。

他不曾言語，手中萬古劍一震，旋即，秦軒便悠悠斬出一劍。

出劍緩慢，就彷彿是舞劍一般，而伴隨這一劍斬如空中。

轟！

自萬古劍上，如有無盡劍氣爆發，這些劍氣如雲霧，秦軒身上，更彷彿有一種綿綿、卻又千變萬化之劍意，不驚天地，不動眾人，彷彿秦軒縈繞的劍意，如那天上之雲，雖高百萬丈，卻隨風飄動，無威，無勢。

「這是……」

「雲意？天雲劍意，不對……」

但伴隨着這一劍意浮現，李玄道的臉色變了，風玄老邁的身軀一震，面浮震駭。

風魔眼中更有一縷精芒掠過，臉上的笑意更濃。

只見那萬千劍氣化白雲，徐徐飄蕩在那流寒之中。

「劍意？」

流寒眼中一震，秦軒入門考核之中，便已經悟得劍意，他早已經知曉。

「長青師兄，你想要以劍意勝我，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了！」

流寒大聲道，他手中赫然也浮現出一柄七品飛劍，眼中一震。

只見他飛劍之上劍吟衝天，如震天地，更有一股劍意，如開山劈岳，讓人有一種無往而不利之感。

「開雲劍意！」

「此子真君境，竟然將開雲劍式修鍊至大成，竟然還領悟到劍意？」

有道君驚呼，眼中一震，據他們所知，流寒可並非是主修劍道之人啊。

劍氣如虹，一瞬間便斬入茫茫雲霧之中，只見那劍氣瞬間便貫穿了那茫茫白雲。

流寒一怔，這太輕鬆了，如斬無物。

就在這時，那茫茫白雲便已經籠罩向他。

流寒腳下一踏，向後赫然爆退，讓流寒心中震駭的是，他退，雲進，任憑他爆退之後，非但沒有逃脫白雲，反而更是徹底被白雲籠罩進去。

茫茫白雲之中，更有白雲化劍，剎那間，千百雲劍浮現，瞬息而至，轟落在流寒身上。

轟轟轟轟……

護體真元震顫，一道道裂痕浮現，有雲劍破護體真元，被禁錮在裂痕之中。

流寒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劍鋒，心中大駭。

他當即不再猶豫，體內法力浩蕩而出，湧入荒甲珠內。

轟！

只見有鱗甲浮現，成圓，足足數百道圓形鱗甲盾牌浮現在流寒周圍，那些雲劍轟落在其中，只見那鱗甲不動絲毫。

但流寒臉上卻不曾有半絲喜色，他腳下一踏，手持那七品飛劍，赫然斬出。

「給我破！」

怒吼聲響起，流寒眼前雲霧直接被斬開，但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那被斬開的通道便被白雲覆蓋，不僅如此，只見那白雲之中更凝聚出無數雲劍，再次轟擊而來。

「怎麼可能！」

流寒臉色慘白，手中長劍，一次次斬破雲劍，但每一次他揮劍，卻彷彿斬在空無之處，那種感覺，讓流寒難受至極，而雲劍落在荒甲珠上，卻讓他體內法力飛快的消耗，恐怖之力，毫不亞於化神修士全力一擊。

不過是片刻，流寒竟然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竟然接近耗盡。

伴隨着法力枯竭，荒甲珠的光芒更是暗淡，驟然，一道雲劍斬落在那鱗甲盾牌上，竟然將那鱗甲盾牌斬碎，流寒猛然一踏，反應過來，不過即便如此，他臉上亦有血痕。

「給我破開！」

流寒怒不可歇，更有些瘋狂，他不斷斬破前方白雲，但白雲卻不阻礙絲毫，只是他斬破之後，立馬恢復原狀，彷彿無窮盡。

這種感覺，流寒心中更有些歇斯底里，如困獸猶鬥。

直至，體內法力終於山窮水盡，手中荒甲珠無法力支撐，而周圍更有雲劍成百時，流寒望着那由劍氣組成的法劍，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恐懼。

「我認輸！」他怒吼，更有不甘。

以他元嬰真君，封修為為化神巔峰，竟然難敵長青一劍。

就在他吼出這三字時，雲中百劍，赫然斬落。

流寒瞳孔驟縮，怒吼道：「長青師兄，我認輸了啊！」

「我認輸了！」

噗噗噗……

雲劍貫體，千百傷痕如有血泉噴薄，流寒滿面獃滯，眼中光芒暗淡。

至死，流寒都不曾想像，自己竟然會死，秦軒會殺他。

白雲之外，諸多道君不曾聽到流寒半聲怒吼，只是望着那白雲內，似乎在等待結果。

「小傢伙，你如願了！」有蒼邁的聲音入耳，秦軒轉頭，望着那五尺風魔。

秦軒略微一笑，「師祖說笑了。」

風魔淡笑傳音：「你瞞不住，我若不想他死，最後一刻解他修為。」

「既然他死了，你何必裝作無辜？」

秦軒不置與否的一笑，風魔望着那白雲，輕笑道：「好一個小傢伙，百餘骨齡，化神境竟然得悟劍域，而且這劍域內不止有一種劍意在其中。」

風魔佝僂著身軀，望着秦軒，「我倒是好奇，你既然一劍能殺他，為何還立下三劍之約？」

秦軒淡淡一笑，他眼前，那白雲劍域已然消散。

「師祖說笑了，劍域罷了，不足為道！」

「至於那三劍之約……」

秦軒持劍而立，面色平靜，「其餘兩劍，是在等師祖解禁制，流寒恢復元嬰修為，再殺他的。」

音落，風魔心中微震。

音落，白雲消散，流寒屍身……

橫立眾人眼前！

白雲散，眾人驚。

李玄道眸光深沉，風玄面容微顫。

最後那一刻，他們二人，甚至包括其餘的大能長老已經察覺到流寒力竭。

秦軒殺手太過果斷，他們本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這傢伙！」李玄道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秦軒早就打算殺流寒，所以才立下這三劍之約。

不過更讓李玄道等一眾大能震撼的是，秦軒，竟然觸及劍域。

修真界中劍修之路分五重，劍意，劍域，劍道，劍劫，大乘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