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黑化167】陳醋

第154章 【黑化167】陳醋

「熱。」

男人說着,拂開了她的指尖,自顧自地繼續解扣。

熱?

現下早已過了秋老虎的季節,夜裏睡覺,便是蓋着薄被,還是有些微涼。

興許,再過些日子,就得將冬被從柜子裏取出了。

況且,在這鄉間,地廣人稀,氣溫比家裏還要涼快一些,哪裏會熱?

儘管如此,葉花燃看了眼緊閉的窗戶,還是體貼地道「那我去將窗戶給開開?」

「嗯。」

謝逾白嘴裏應着,可聲音實在含糊不清。

又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瞧著,就不是舒服的樣子。

葉花燃轉身去開窗,手,被冷不防地給扣住了手腕。

低頭,對上一雙獨佔的、霸道的眸子。

難道是因為在陌生的地方,變得黏人了,一步都不捨得她離開?

男人不肯鬆手,葉花燃只好輕聲哄著,「我去開個窗,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不必。」

葉花燃尚未明白男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忽地,一股力道將她一拽。

葉花燃「呀」了一聲,跌坐在了男人的懷裏。

他的胸膛,那樣炙熱。

她的手被燙得有些慌張的縮了回去,被強行按住不容退縮。

男人傾下身,周遭的光影被覆住。

窗外偶爾想起幾聲貓叫。

急切的,熱情的,聽得人心煩意亂。

房間的溫度漸漸地升高。

這天,確實是有些熱。

床上一陷,普通整整齊齊的大紅花開始有些凌亂。

「叩叩叩……」

猶如驟然密集、急切的鼓點,忽地摻雜進一道刺耳的音,陡然壞了音調,也叫人從那種意亂情迷的情境當中,倏地回過神來。

「是焦叔,你去,你去將門開,開。」

葉花燃開口,氣息還是有些亂。

男人的眉目,黑沉又灼燙。

葉花燃臉頰一片緋紅,眸子亦是漾了一層水光,雪白的貝齒,咬住殷紅的唇,「小哥哥,行行好。我們現在是在人家家裏,不好太孟浪的。前去開個門,成么?」

謝逾白被那一聲「小哥哥」喚得通體發麻。

他眼底的光又暗了一些,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深海,幽深、暗沉,箍在她腰間的手越發地收緊,發狠地道,「知曉我們是在外頭,不比在家裏,那就不莫要一再招惹我。」

葉花燃睜圓杏眼。

天可憐見。

她今日何曾,招惹過他?

葉花燃張了張口,欲要為自己辯解。

殊不知,微張的嘴,便利了男人行事。

「焦……」

「無須管他。他會自行離開。」

他的話聲剛落,她便沒了再開口的機會。

只是,果如謝逾白所言,敲門聲在響過幾聲之後,便不響了。

葉花燃滿面彤紅。

想也知道,焦叔定然是誤會了。

嗯……

似乎也不能完全算是誤會。

貓叫聲越發地急切。

錦被被拋去了一邊。

當晚,謝逾白喝下焦叔送來的那杯醒酒茶,茶已涼得不能更凉。

……

翌日,葉花燃是在雞鳴聲,以及孩子們的嬉笑追逐聲中醒來的。

手下意識地往邊上摸了摸。

摸到了一片溫熱。

葉花燃有些意外地睜開了眼。

轉過臉,入眼是男人熟悉的臉龐。

平日裏,總是醒來便不見蹤影的男人,難得,這一回,還躺在床上。

這次似乎睡得格外地深,便是連她醒來,都沒有發現。

歸年哥哥一貫淺眠,從來都是她這邊一有什麼動靜,他就能醒來。

葉花燃醒來,便再沒有睡意。

她輕聲輕腳地,下了床。

農村尚未通自來水,日常用水,需要去井裏打來。

昨夜焦叔特意叮囑了,若是他們醒了,便去叫他,他去給他們打水過來。

葉花燃不想要這麼一件小事,都要麻煩焦叔這個主人家,便自己取了臉盆,去院子裏打水。

院子裏,幾個大人、孩子洗漱的洗漱,玩鬧的玩鬧。

這樣尋常的熱鬧,無論是在瑞肅王府,還是在謝府,都是不尋常見到的。

越是庭院深深,其實越難體會到尋常百姓之間的這種親密無間。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來便好,我來便好。」

焦二嫂坐在水井不遠處的槐樹下,給妞妞梳頭。

一見到葉花燃端著臉盆,去井邊打水,連忙沖了過去,奪過了她手中的臉盆,嘴裏徐絮絮叨叨地解道,「這打井水可需巧勁了。您這般細皮嫩肉的,回頭可不要磨破了掌心。我來便好,我來便好。我們鄉下人,都是做慣了粗活的,且打水也有經驗。夫人您是不知道,這要是沒有打水經驗的人啊,頭幾次,是很容易因為力氣沒有使對,連人帶桶地跌進井裏頭去的。其實這打水,也有生命的危險的哩。」

焦二嫂說着,來到了井邊,打了一桶滿滿的水。

嘩啦啦,倒進葉花燃的臉盆,還剩一大半,足夠葉花燃自己在這洗過臉,再倒一臉盆回去,給謝逾白的了。

葉花燃感激地道謝,「謝謝。」

「不客氣,」

葉花燃之前確實有些苦惱,這井水要怎麼打,有了焦二嫂幫忙,難題倒是迎刃而解的。

焦家的男人自動迴避了,井邊只剩下焦家的女眷。

許是因為孩子們瞧過來的眼神只是一派天真跟好奇,懵懂可愛,先前還從未當着這麼多陌生人的面前洗漱的葉花燃,這會兒竟然也沒有太多的難為情,相反,有一種難言的新鮮感,很是為之新奇。

洗凈了臉,葉花燃便學着焦家女眷,將水潑到樹根下,將木桶里的身下的一半水,悉數倒進臉盆當中,往回走。

別說,還挺沉。

也不知道那焦二嫂是如何整整一桶水都給提拎起來的。

虧得自己方才沒有逞能,要不然,還當真有可能會連人帶桶地一同跌進井裏頭去。

鬧出笑話也便罷了,要是當真因此丟了小命,那可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葉花燃端著水,剛剛走近屋子,裏頭焦大爺伸展着胳膊從屋子裏走出,見到小格格吃力地端著臉盆,忙走上前,「夫人這水是要端回屋子吧?我來,我來。」

「不用了。焦……」

方才焦二嫂說要幫她的忙,是因為兩人都是同輩,葉花燃也便沒有拒絕,焦大爺到底是長輩,又年長,如何能夠使得。

只是葉花燃拒絕的話尚未說完,焦大爺便二話不說地端過了她懷裏的臉盆。

葉花燃只能眼睜睜瞧著焦大爺端著臉盆,朝她同謝逾白昨夜休息的那間屋子走去。

焦大爺步履穩健,速度比她方才要快多了。

葉花燃的臉頰染上緋色。

她這十六歲的身子,實在是太過嬌弱了。

「焦大爺,臉盆放門口給我吧,我自個兒拿進去。」

焦大爺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

既然是這小夫人出來打水,便說明阿大那個年輕的小老闆還在睡。

他腳步重,確實有可能將貴客給吵醒。

焦大爺便依言彎腰將臉盆給放在了門邊。

「那個……」

葉花燃正要端著臉盆進去,聞聲,困惑地轉過臉。

但見老人家紅著臉,搓著雙手,「嗯……夫人,對不住啊。昨日是老漢不知分寸,這一喝起酒來,就容易忘形。那家釀的葡萄酒度數高,老漢還是一個勁地只知勸酒。這不,喝,喝多了……聽說老闆昨夜鬧起了頭痛。我這心裏頭,真是過意不去……」

聞言,葉花燃有些驚訝。

昨日,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歸年哥哥喝醉了酒,可那人神態同言行實在沒有什麼異樣,她便以為,他並沒有喝多少。

那麼,昨兒夜裏,吃妞妞的醋,回房后又那般折騰她,其實,都是因為醉酒的緣故?

想必,昨夜歸年哥哥鬧頭疼一事,定然是在焦家上下記掛了一宿,要不,老人家如何會一大早,一見到她,便同她道歉?

這份淳樸、炙熱的關切,總是輕易地便能夠熨燙人心。

葉花燃淺淺一笑,「歸年哥哥昨夜喝下醒酒茶便好多了,焦大爺無需放在心上。」

焦大爺還是將信將疑。

要不是身子還不舒服,如何這個點還不醒呢?

農村人一貫早起勞作,便也就以為這全天下的人大都是雞鳴就起的。

焦大爺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葉花燃失笑,只好進一步解釋道,「我了解夫君的性子。以他的秉性,倘若是他他真不願意,沒人能夠灌得了他酒。他既然是願意同大爺您一同喝酒、飲醉,便說明當時他心裏頭是歡喜的,同您喝酒是一件暢快之事。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能夠遇一敞懷飲酒之人多可貴,大爺,您說是不是?」

焦大爺本來還覺著,小夫人興許只是為了寬慰自己,所以才誆他說,貴客昨夜喝了醒酒茶好多了。畢竟,那醒酒茶他也喝過,哪裏便有那般神情的功效。

直至這會兒聽了葉花燃這一番懇切的話,臉上的菊花放朵朵綻開,「是了,是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夫人學問有五輛車,才學這麼多斗!老漢就是同貴客飲酒太痛快了,才會一時忘了形。那您先照顧貴客,老漢便不多做叨擾了。」

老人家也沒學過什麼字,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這八個字,說得七零八落的。

葉花燃失笑。

焦大爺走後,葉花燃端水,推門進去。

先前還睡得深沉的男人,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就是連衣服都已穿妥當。

「是不是我同焦大爺說話的聲音吵着你了?」

葉花燃端著臉盆,走過去。

謝逾白下了床,走過來,將臉盆從葉花燃手裏接過,「為何不叫醒我?」

「難得你睡得這般沉,今日又不用去洋行,我便想讓你再多睡一會兒。」

臉盆被放到桌上,葉花燃便去取了毛巾過來,沾濕,擰乾,踮起腳尖,為他擦臉。

她的動作是這般自然而然。

前世,也是這樣。

他自外頭而歸,她便取來毛巾,予他擦臉,不假人手。

不同的是,前世是他以凝香、碧鳶兩人的性命相要挾,迫使她順從,今日,卻是心甘情願。

只是也因為前世這樣的服侍多了,她的動作便透出幾分嫻熟來。

謝逾白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怎麼了?」

「沒什麼。我自己來」

謝逾白接過毛巾,自己動手擦了臉,眼底微涼。

在瑞肅王府,小格格自是有丫鬟、嬤嬤伺候,便是嫁到謝府,也都是有人伺候,他更是不曾開口要求小格格服侍過他一次。

如何,伺候人的動作便這般嫻熟?

謝逾白洗過臉,葉花燃便自然地端起臉盆,要去倒水。

「我去。」

謝逾白先一步,端過臉盆。

葉花燃一個人在屋子裏閑着也是閑着,便道,「那我們一同去。」

謝逾白沒拒絕。

兩人便如此一前一後,出了屋。

望着男人的背影,葉花燃陷入了思索。

絕不會是她的錯覺,她分明感覺到,歸年哥哥周遭的氣壓一下低了許多。

似乎,就在她要為擦臉的時候……

會有當丈夫的不喜妻子為自己擦臉的么?

便是不喜歡,也應當不至於到不高興的程度……

倏地,葉花燃靈光一閃。

是了,她當時伺候歸年哥哥的動作太過自然而然了。

一個嬌生慣養的小格格,任何便這般慣會伺候人?

想通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一時間,葉花燃不知道應該是氣惱多一些,還是失笑多一些。

氣惱是因為,只要一想到前世這人如何利用凝香同碧鳶的性命要挾她,要她伺候這,伺候那,好了,以至於她現在都已經是一抹來自前世的魂靈了,那些習慣都刻在了骨髓里,一不小心,便露了形。

可這人倒好,因為如此,反倒給了她臉色看。

她總不能告訴他,他是在吃他上輩子的自己的醋?

「說起來,方才給歸年哥哥擦臉,倒叫我想起過去的一些舊事。」

男人沒什麼反應,繼續往前走。

葉花燃知曉男人定然在聽,便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小時候,就屬我三哥最皮,但是我三哥是最三個哥哥裏頭最寵我的。有一回,我的紙鳶放到了樹上,飛不下來,三哥為了替我取那紙鳶,不由分說地上了樹。結果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下,摔斷了腿。我當時哭慘了。反倒是三哥,忍着痛,安慰了我許久。」

——

「小明珠,小祖宗。你快別哭了。你這麼個哭法,外人聽了去,會以為咱們王府出了喪事。行行好。能別哭了么?」

「三哥本意是為了逗我笑,叫我別哭了。結果,我只要也想到,三哥可能會有個三長兩短,我哭得越發厲害了。可把三哥當時着急壞了。丫鬟去請了大夫過來。大夫來了之後,見我哭得跟個小人兒似的,還以為摔斷腿的人是我,讓嬤嬤把我給抱回房間去。」

提到這樁陳年舊事,葉花燃眼底便不由地漾開笑意,「總之,後來三哥總算是看上了大夫。大夫說沒什麼事,沒傷到骨頭,就是得靜養,卧床個幾天。為了讓我不至於被責罰,三哥撒了謊,只說他是自己把紙鳶不小心放到樹上去的,將我全然指摘了出去,把責任全給抗了下來。我自是愧疚壞了,便三天兩頭地往三哥房裏頭跑。因為三哥摔斷了腿,不便行走。我便天天跑他房間裏頭去伺候他,給他洗漱,穿衣的。其實三哥房裏不缺人伺候,就是……我自個兒想為三哥做些什麼。想着只要是我天天仔細地、周全地照顧三哥,三哥的腿定然能夠好得快一些。結果,想當然了,因為我以前也沒伺候過人,反倒好幾次,把三哥給摔了……」

「那一年,你幾歲?」

「嗯?幾歲么?嗯……我想想啊。有些年頭了吧。能夠一個人放紙鳶,還將紙鳶飛得那般高的年紀,怎麼也有個……八九十,十歲左右的樣子了吧?怎……」

葉花燃沒有再繼續往下問下去。

還問什麼吶?

瞧男人這副要吃人的樣子。

她本意是為了讓歸年哥哥知曉,她沒有伺候過旁的男人。

嗯,眼下看來,不消說,這男人定然是,又飲上醋了。

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她不曉得,反正,歸年哥哥多半,是陳年老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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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四零:高門俏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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