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粒子人祭品
【1】
飛碟不像是在飛行，而更像是跳躍，每一個秒段的時間，就感覺離主星更近一些。
博士看着越來越近的主星說：「郭先生，據我所知，在你們人類的宇宙觀中，信奉的是黑暗森林法則。你們人類認為其他外星文明都是手持獵槍的人，只要在黑暗中發現其他文明，就會率先開槍自保。所以，你們說，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我說：「這有什麼錯嗎？你們這個宇宙的萬千種族，難道是一團和氣？難道不信奉黑暗森林法則嗎？」
博士搖搖頭，似乎不屑置辯地說：「不得不說，在對宇宙文明的認知上，人類的確還很幼稚。你們信奉的黑暗森林法則，很能說明人類對於外星未知文明的恐懼。」
「事實上，我們對MM3星也同樣一無所知。」我說。
櫻杏子也反駁博士：「你們MM3星人如果不是獵人？那你們的統治者為什麼奪取了蕎莉娜的三分之一靈體？為什麼還打算剝奪移民過來的地球粒子人二分之一的靈體？你們難道不也是信奉的弱肉強食嗎？」
「你們幫助地球人，答應提供生存空間，不過是想把地球粒子人當作你們的祭品。」我非常贊同櫻杏子的話。
【2】
「粒子人祭品？是的，低等的生命給高等生命奉獻祭品，這是尊敬與感恩的表現。這也是人類的創造啊，你們可以把我們當作你們的神。」
博士笑着說，看來把祭品理解成了對他們的感恩。
「博士，祭品是負面詞，是掠奪與戕害的意思。」蕎莉娜提醒道。
「哦？原來如此。」博士尷尬不已。
「既然你們的主人把蕎莉娜的粒子當成了祭品，為什麼還說幫助人類？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櫻杏子反問。
博士走到蕎莉娜面前說：「蕎莉娜小姐，奉獻粒子，這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蕎莉娜點點頭說：「我願意為了人類犧牲自己，更何況只是付出了部分粒子。」
「你看，郭先生，她比你更理解人類的處境。她願意把自己作為祭品，犧牲自己來換取人類的未來。而你卻沒有理解她真誠的願望。」博士說。
櫻杏子憤怒地說：「這怎麼可能是蕎莉娜自願同意的？這是脅迫……」
蕎莉娜打斷櫻杏子的話說：「我是自願的，還有什麼星球比這兒更適合人類移民呢？我們必須當機立斷。要知道，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
魯班博士眯着眼頗為諷刺地看着我：「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這是蕎莉娜的選擇，也是你們粒子人的選擇。你們看，我們到了，馬上就要見到我們的主人了，生存還是死亡，你們必須做出選擇。」
【3】
這時，飛碟不再跳躍，而是緩緩減速。
主星越來越亮，越來越大。
這個星球像戴着橘黃色面紗，面紗的縫隙里隱約閃著金光。
那金光不停地竄出，如同火焰噴射，令人恐懼又嚮往。
「我們的主星看起來像不像你們那個宇宙的恆星？」博士說。
「那不會是火焰吧？」我疑惑地問。
「當然不是。」博士說。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色彩？」我問。
博士伸開雙臂輕輕抖動着，傲嬌地說：「奇妙吧？這是我們星球的保護圈。」
「保護圈？看着像太陽的日冕。」我說。
博士點點頭解釋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保護圈可以防止外來的入侵。」
「防止外來入侵？」我感到不可理解。
「我們都可以瞬移，但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麼我們乘飛碟過來？而不是直接瞬移到主星上去？」
「我明白了。如果瞬移是無法穿過這個保護層的，對吧？」
「是這樣的。不過，這個保護層不僅為了阻斷瞬移者的侵入，還有其他功能。比如未知的異類文明，如果在遙遠的地方觀察到這顆星，會認為這是一顆恆星，是不會有生命和文明的。」博士說。
「看來你們並不足夠強大，不然就不會如此擔心入侵者了。」我說。
「任何星球的生命都會遇到入侵的。我們自然也有很多敵人。比如已經到達地球的暗星人還有隱靈人。」博士說。
「外星人也入侵過你們？」我問。
博士說：「當然，宇宙這麼深邃無垠，敵人無處不在。」
「你們鄙視黑暗森林法則，我還以為高等文明無所畏懼呢。」我說。
「生存都會遇到考驗。」博士說。
【4】
當我們的飛碟飛到主星上空的時候，保護圈的細節更加清晰了，那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無邊的蜂巢。
我們的飛碟從一個蜂巢的格子裏穿過，也許因為有自動識別系統，飛碟穿過保護圈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穿過保護圈，飛碟的速度似乎變得更加緩慢了，但是地面仍然極速撲來，令人頭暈目眩。
我們很快降落到一個黑色山頂上。
或者說，我們降落之處只是看起來像一個山頂。
因為，飛碟在我們降落的時候已經消失了，就像我們剛才乘坐的不過是一個氣泡，到了山頂之後，氣泡就破裂不見了。
但我知道那是MM3星人的隱形飛碟，現在它隱身了。
我們所站之處的山頂，有一片土地開始急速陷落。
雖然降落的速度雖然快，卻沒有任何不穩定。
我們都知道在向主星的地下走，但周圍仍然是明亮無比，並沒有進入洞穴之感。
我猜測周邊的景象只不過是幻像，就如同地球人的三維投影製造出來的影像一樣。
我想起了里斯先生的辦公室，那裏投影製造出來的沙灘，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到過那裏。
如果里斯先生來到這裏，也許並不會感到驚奇。
【5】
大約過了地球時間五分鐘，我們終於停了下來，停在一片幽深的竹林之地。
我看到蕎莉娜也面露驚訝，四處張望。
「你沒有來過嗎？蕎莉娜。」我問。
「是的，我到過主星，但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郭。」她說。
「你沒有見過統治者？」我問。
「沒有，我一直見到的就是博士，當然還有地球使者。」蕎莉娜說。
「那你的粒子是怎麼被奪走的？」我問。
「是博士取走送給他的主人的。」蕎莉娜說。
「現在，我們去見主人吧。」博士在前面引領着我們走。
博士到了這兒之後，神情變得莊重。
我們每走一步，周邊的景色都在變化著。
我們宛如來到了蘇州的一個園林，亭台樓榭，小橋流水，院落深深，花園重重。
「這是我們主人為了迎接你而打造的，喜歡嗎？郭先生。」博士說。
「看來，我根本不是到了你們的星球，而是到了我們地球啊。」我說。
博士沒有回答。
而這時，一個幽幽的女聲響起，在我的前面不遠處：
「遠道來的朋友，是不是感到賓至如歸？」
作者：明湖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