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焉知魚之樂
「寒冰壽陽壇已破，你還在那幹什麼？」墨奇喊道。
陳瑕知道赤那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再也難以殺死，索性就不再理會，下了法壇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在法壇上毫無意識地徘徊，似乎再也走不出去那個方圓之地，這才轉身離開。
墨奇一見陳瑕，便哈哈大笑，「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要破寒冰壽陽壇非你莫屬啊。對了，你方才一招之內用了三種武功，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拜你為師……」
陳瑕一愣，「你拜我為師？這個我怎麼敢當……你是前輩……」
「三人行，必有我師嘛，弟子不必不如師，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又何必講什麼前輩後輩，只要你肯把那個一招三式教給我，我答應你，你的雪蓮神功我也不收回啦，你愛去哪去哪，我也不管了，你看怎麼樣？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墨奇說罷真的就要給陳瑕下跪。
陳瑕如何敢收他這個弟子？不管怎樣他是喜兒的爺爺，陳瑕和墨喜兒雖然並未圓房，卻是真真正正地拜了天地了，陳瑕也沒有說把墨喜兒休了，所以到現在為止墨奇在名義上還是陳瑕的岳公。什麼「三人行必有我師」在陳瑕和墨奇之間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有道理。
見墨奇下跪，陳瑕自覺受不起，趕緊也跪在地上，兩個人一痴一癲，你給我磕個頭，我給你磕個頭，誰也不肯想讓。
祖懼在一旁看着不禁覺得好笑，陳瑕和喜兒還沒互相交拜，卻和她爺爺拜起來了。他只好勸道：「師父，你要拜陳瑕這小子為師，那我們墨門可就矮人三分，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
墨奇卻道：「這有什麼，之前我要學龜息大法，都想拜那個江浪為師，我們墨家隱居世外，管他那麼多繁文縟節？」
其實，墨門弟子最講繁文縟節，只不過墨奇是個武痴，勤奮好學，只要他不如別人的地方，他就都想學來。本身這個人又為老不尊，倒是一點不在乎個人的榮辱。墨奇方才已經知道留不住陳瑕，莫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找個借口放他去了，也就是了。再有就是陳瑕的身份並不是一般人，乃是通天道的主持轉世，通天道主持傳世歷經幾百年，周而復始，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算起來陳瑕其實已經活了幾百歲了，這期間歷經無數劫難，是一個有德的真人，從這一點來說，墨奇給他下跪，也不算自墮身份。只是陳瑕自己和祖懼全都看不透這一點而已，反而認為墨奇的舉止怪誕，荒唐得很。
陳瑕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說道：「我教你就是，但是拜師還是免了。」
墨奇大喜，騰地站起，「那太好了，只要你肯教我，我就答應你，不廢掉你的雪蓮神功。如此一來，你我就算扯平，我叫你老弟，你叫我爺爺，咱們兩不相欠。」
陳瑕捂著臉道：「都隨你的便吧，其實要使出那招『笑獅羅漢』很簡單，只要把雪蓮神功運於下盤，再把金烏拂穴手運於上三路，然後同時使出自在羅漢拳，就像這樣……」
陳瑕一邊講，一邊比劃，墨奇當然不會什麼潰癰功和自在羅漢拳，但是招數上還是可以做到差不多的，只不過沒有內力的根基，招數再強也於事無補，他也是個武學奇才，可不管怎麼打都做不到如陳瑕那樣收放自如，連試了幾次，打出來的卻還是寒冰掌。只急得抓耳撓腮，滿地亂蹦。
「我怎麼不行呢？我為什麼不行，你這個傻小子都可以，為什麼我就做不到？」
陳瑕只好騙他，「任何武功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啊，你還要反覆練習，過了三五十年大概就能成了。」第一文學網www.cnd1wx.com
墨奇白了陳瑕一眼，「你才多大，居然說要我練三五十年？過了三五十年，你爺爺我都要入土啦。」
陳瑕笑道：「那也是沒辦法啊，可能這個東西也將機緣的。」
墨奇想不通其中道理，也只好點頭道：「說的也是，回去之後我一定勤加苦練。」
陳瑕看了看那些滿地的死屍，問道：「如今寒冰壽陽壇已破，但是這些怪物怎麼辦呢？」
祖懼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陳瑕問道。
祖懼笑了笑，「既然敵人利用傀儡蟲控制這些死屍為他們戰鬥，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師父精通各種法陣，留着寒冰壽陽壇，驅使這些怪物替我們上陣殺敵，那耿珊海的毒再如何厲害，又怎麼能毒死死人？如此一來，我們便有取之不盡的死人兵。」
陳瑕卻搖頭道：「他們人已經死了，實在不應該在九泉之下還不得安息，要我看不如一把火把死人全都燒成灰，如此一來他們再也不能害人，也可以早日升天！」
墨奇卻擺手道：「不妥，不妥，你們說的都不妥，要我說，只毀掉法壇，就留着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
祖懼和陳瑕全都一愣，陳瑕道：「他們死後還要變成毫無意識的行屍走肉，受人控制，被人差遣，那不是太可憐了？」
墨奇哈哈大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怎麼知道他們在死後是怎樣想的？也許他們復活之後覺得這樣更好也說不定呢？長生不死，是他們通天教一直追求的目的，如今算是徹底達到了，只要不離開這裏，那他們就永遠遊盪下去。而只要毀掉法壇，他們離開了這裏，則徹底消亡，又怎麼會受人控制？」
祖懼道：「師父，你又何必替這些怪物着想？」
墨奇拍了拍祖懼的肩頭，笑道：「別忘了，你也終有一死。如果死後還能活，那或許也是一件幸事。也許到那個時候，你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活下來，不一定就是壞事。」
祖懼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墨奇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子交給陳瑕，「瑕兒，你去把它放在法壇上，打開蓋子，然後再弄點水，點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