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巧遇

三日前，當這股賊軍尚在百里之外時，那宣州刺史裴謙卻已是聞風而動，先行帶着自己的家眷私財連夜逃出城去。第二天，當城中守軍得知刺史已不知所蹤后，一群人便也開始紛紛潰逃。再之後則是城中的百姓也陸續加入到那逃難的隊伍中。現如今，宣州城內已是人煙稀少，官軍中唯有校尉彭遠及副尉石紹、沈明所率領的不足三百步騎尚留在城中。

「爹，咱們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都一把老骨頭了，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裏。」

「哎呀，爹，您怎麼這麼固執，那當兵的都跑了，咱們還留在這裏幹嘛？」

「不是還有彭校尉他們在嘛。」

「咳，說您老糊塗了您還不愛聽，那彭遠區區兩、三百人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對方成千上萬的軍馬！聽說那黃巢的手下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長著青面獠牙的惡魔，要是真等他們來了，那咱們可就全完了！」

「沒出息的東西，就會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家的威風！他們長得青面獠牙你看見了？」

「這……這倒是沒有，不過眼下那城中的刺史都跑了，這絕不會有錯。」

「那你還愣在這裏幹嘛，你也趕快跟着跑吧！」老者怒道。

「可爹，您不走，我怎麼走呀，您是我爹呀！」

「哼，虧得你還知道有我這麼個爹！」老者生氣地用自己手中拐杖杵着地道，「我這腿又疼起來了，看樣子今晚是又要下大雨了，這道路泥濘我也趕不了路，你去把院門關好，反正要走你自己走，我是不會走的！」

說完，老者便吃力地向屋中走去。

無奈，那老者之子也只得耷拉着腦袋去關院門。可剛走兩步，從院外卻就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老人家，請留步。」

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彭遠。原來，時才彭遠與前去找自己的石紹一起回城途徑此地，恰在院外聽到了老者與其子剛才的那番對話。

「噢，是您呀，快請進！爹，彭校尉來了。」

老者一聽忙也轉身出迎，見真的是彭遠來了，於是他趕緊笑道：「彭大人，您怎麼來了，此刻軍情緊急，但不知老朽有何能為大人效勞之處？」

彭遠聞言急忙朝對方深施一禮。

「老人家，方才我從院外經過，無意中聽到您說今夜將有大雨，但不知此話當真？」

老者聽后忙笑了笑。

「啊，大人有所不知，其實老朽早年也曾從軍入伍，隨軍作戰之際腿上不幸中過一箭，雖說僥倖未死卻也是傷了骨頭，而打那之後我便落下了病根，只要這老天爺一要下雨，尤其還是大雨，我這條廢腿便疼得厲害。」

「沒錯沒錯。」那老者之子忙也從旁搭話道，「也是多虧了我爹的這條腿，所以我下地幹活就從沒淋過雨。」

「多嘴！還不趕快去給大人搬把椅子來。」

顯然那老者還在生他兒子的氣。

「不必了，老人家，軍情緊急，在下這便先告辭了。」

「那老朽也就不多留大人了。」

說着，對方忙又朝其子一招手。

「還不趕快替我送送大人。」

可沒等走出兩步，彭遠也是又回過頭來再次朝那老者深施了一禮。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如此便還請您放心住下，今夜我準保您能高枕無憂。」

說完，彭遠便快步出門上了馬，隨後只與石紹一起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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