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陷阱

第105章 陷阱

早在從洛陽出發時,狡猾的黃巢便就已兵分三路——中路大軍直驅潼關,南路之兵橫掃洛水,北路人馬則席捲河北諸地。而前日於王屋山偷襲曹翔他們的便正是朱溫所率領的那支北路賊師。

雖說僥倖逃過了一劫,可還是白白折了一半人馬,加之又損失糧草無數,所以曹翔他們自也不敢再多耽擱,只一路向西星夜兼程。

「將軍,前面已是離夏縣不遠了,咱們先到那裏去補充些糧草吧。」

曹翔想了想。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切不可再有大意!」

「是!」

然而,此時的夏縣已是人去樓空,整座縣城內便只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

「莫非賊軍已先我們一步到過此地?」石紹疑惑道。

曹翔一聽。

「快,傳令下去……」

就這樣,曹翔他們未敢在城中多做停留,只連忙馬不停蹄繼續向西南進發。

這天午後,一行人也終於漸漸抵達了安邑縣北。可還未等進城,石紹卻也是就又發現了古怪。

「將軍,你看,那鹽田明明已經可以收穫,卻為何一個百姓也沒有?」

「難道這裏也……」

可就在一行人還正舉旗不定之際,那安邑縣令卻是匆匆帶人迎了出來。

「小人安邑縣令胡欒,不知將軍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

說着,對方只趕緊帶人跪了下來。

「噢,貴縣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曹翔忙也客氣道。

然而,就在石紹幫忙上前去扶那縣令起身時,他卻於不經意間發現對方的布靴上似沾有尚未乾透的血跡。

「誒,莫非是貴縣哪裏受傷了不成?」

對方一聽卻是忙矢口否認道:「沒……沒有呀!」

「那貴縣這靴上沾的是……」

對方低頭一瞅,這才也發現了自己鞋上的血污,隨後只趕緊把腳往回一縮。

「噢,這是……這肯定是剛才殺豬時不小心濺上的,小人已讓手下在城中殺豬宰羊,正準備要好好款待諸位。」

石紹輕輕點了點頭,可隨即卻又是疑惑道:「誒,胡縣令,你剛才不是還說不知道我們要來嘛,怎麼這會兒卻是已經連豬都殺完了?」

對方也是不禁有些慌了神。

「噢,他這個……小人也是剛巧才讓他們殺的豬,沒想到大人你們就來了。」

而望着面前這位頭冒虛汗、眼神遊離的胡縣令,石紹只又扭頭瞅了一眼身旁的曹翔,之後便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大人們一路辛苦了,還是快請隨小人進城吧。」

說着,對方也是忙又轉身朝自己的手下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為大人們頭前帶路!」

「是!」

而那胡縣令更是殷勤地親自為曹翔牽起了馬。

石紹跟在對方身後,卻是越瞅此人越覺得彆扭。

「對了,胡縣令,為何時才我見那鹽田之上一個百姓也沒有呀?」

對方一愣。

「鹽田?什麼鹽田?」

「就是……就是之前我們路過的那塊田邊空地。」

對方一聽。

「噢,大人是說那裏呀,那塊地已荒廢多年,早就不出鹽了。」

石紹卻只忙在後面一皺眉。

「原來是這樣。」

很快,一行人便進入了城中。

「胡縣令,此前可曾有賊軍來此騷擾?」曹翔問道。

對方只趕緊一笑。

「噢,托將軍的福,賊軍並未來此騷擾過。」

曹、石他們則又朝城中四周仔細張望了一番,而此刻這小小的縣城內倒也還算一切正常,似乎確也看不出有賊軍來過的跡象。

「噢,還請幾位快隨我到衙中歇息,小人會另派手下安頓好將軍的部從。」

曹翔稍稍猶豫了一下,可石紹卻是忙從旁道:「好好好,如此便有勞胡縣令了。」

石紹只朝曹翔偷偷擺了擺手,接着又將劉大叫至身旁小聲吩咐了幾句,之後他便與曹翔一起隨對方前往了縣衙。

「二位將軍、大人一路遠道而來定是辛苦了,如此小人先敬二位你們一杯。」

說着,那縣令胡欒忙端起了酒杯。

「噯,胡縣令,你先別急嘛,這人還沒到齊呢。」石紹卻只將對方手腕向下輕輕一按道。

縣令胡欒一愣。

「可二位不是都已經在這兒了嘛?」

曹翔在邊上一聽。

「噢,我家老弟的意思是,那隨我們一起來的劉校尉不是還沒到嘛,他應該很快也就過來了,所以咱們還是先等等吧。」

對方眼珠一轉。

「也好,也好,那咱們就再等等?」

可他們左等右等,卻就是遲遲不見劉大現身。很快,那縣令欒平便已是急得滿頭大汗。

「二位,這菜可都要涼了,不如咱們還是邊吃邊等吧。」

「噯,胡縣令,何必着急,劉校尉馬上就來,咱們還是等他到后再一起吃酒的好。」

「是呀,是呀。」石紹忙也從旁接過話道,「誒,胡縣令,這麼冷的天貴縣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來來來,快擦一擦,擦一擦。」

說着,石紹忙將手邊帕巾遞了過去。

「噢,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曹翔一瞅。

「哎呀,瞧貴縣出了這麼多的汗,該不會是病了吧?誒,石老弟,你不是會把脈嘛,胡縣令,反正也是就這麼乾等著,那不如叫我這老弟給你把個脈如何?」

對方聽后心想,「這放着美酒佳肴你們不吃,好端端的沒事給我把什麼脈呀?唉,也罷,那就隨他們去吧。」

「噢,如此便有勞石大人了。」

於是乎,對方只將衣袖挽起,隨即石紹便也開始為其搭腕診脈。而望着對方那一手的新舊老繭,石紹忙輕輕嘆了口氣。

「唉,看來貴縣這些日子一直都不曾得暇,可說是辛勞得很呀!」

對方聞言一愣,心想,「怎麼,難不成這傢伙還真會把脈?」

「哪裏哪裏,怎比得大人辛勞。」他連忙假意客氣道。

可石紹卻是忙又嘆了口氣。

「唉,莫非貴縣可是正有什麼心事纏身?」

對方一驚。

「大人的意思是……」

「唉呀,貴縣這脈象可是不妙呀!你這脈時強時弱、時隱時現,看來貴縣已是因那心事而害了心疾,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胡縣令你已是命將不久矣!」

「啊!」

對方聽后只急忙抽袖離身。

「哼!我原本好意待你等於此吃酒,不想你這傢伙竟敢咒我!來呀!」

只聽那人一聲高呼,當即四下里便躥出七、八個手持尖刀的傢伙。

「怎麼,這麼快就忍不住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石紹忙也拔劍起身道。

而也就在這時,那縣衙前院終於傳來喊殺之聲。曹翔一聽。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劉校尉他們這不是來了嘛,如此你們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們現在就送爾等上路!」

可對方又怎肯就範,只立刻困獸猶鬥起來。

「少廢話,看刀!」

但見對面二賊忙揮着手中長刀朝曹翔劈了過來。曹翔則趕緊一撤步,隨後只將面前整張桌子朝對方掀了過去。他抽出自己背後其父那桿金槍斷頭,隨即照着其中一賊的胸口橫手一戳,那廝便只當場吐血倒地。旁邊石紹則也當仁不讓,左砍右劈之下二賊已是伏於腳邊。剩下的人見大事不妙,於是掉頭便跑,不想卻又是與趕來的劉大他們剛好在外面撞了個正著。

「狗賊,哪裏跑!」

只見劉大迎頭一刀便將那當面之賊劈死在了腳下。可當他正要再舉刀朝那縣令胡欒砍過去時,石紹卻是忙從后喊住了他。

「劉大,抓活的!」

劉大一聽這才也強忍着心中怒火沒有砍下去,幾個軍士則趕緊衝過去將那廝扭送到了曹翔、石紹的面前。

「將軍,時才在下按石大人的吩咐,果然於城中幾處民舍內發現百十來個蒙面的傢伙,不僅如此,那城中僅有的幾個百姓也是對方假扮的,不過現已是被在下帶人盡數擒殺。」

「那你們可曾找到這城中真正的百姓?」曹翔忙又問道。

「將軍,之前有個傢伙供稱,說是這縣城內的百姓昨夜便已被他們悉數殺死,且已投屍於城中各處水井之內,方才在下則也派人前去確認過,的確是在幾處水井中發現了百姓沉屍無數,其狀可謂慘不忍睹!」

曹翔聞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急忙拎起那跪在一旁的賊廝。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對方則哆哩哆嗦卻又咬牙切齒道:「我們……我們乃是朱溫朱將軍的手下。」

「那廝派你們來此作甚?」

「自是……自是派我們來此劫殺你等。」

曹翔聽后卻只忙將對方重又推回到地上。

石紹則趕緊過去問道:「便就只派了你們這點人嗎?」

對方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卻又不住地搖起頭來。

「既是派爾等來對付我們,卻又為何要向那些百姓下此毒手!」曹翔大怒道。

「若不殺他們,萬一走漏了風聲,你們又如何肯上鈎?」

「可如今你們的陰謀卻還是沒有得逞!」石紹忙朝對方恨恨地一指道。

那人卻只忽然冷冷一笑。

「哼哼,你們這些蠢貨,朱將軍很快就會率領大軍將這裏團團圍住,到那時你們便插翅也休想再逃出去!識相的話我勸你們還是趕快乖乖束手就擒,否則等下定叫你們一個個死得比那井中之人還要難看百倍!」

眾人聞言不禁又驚又氣,而曹翔則也是不待對方再多說什麼,當即只攥著那金槍斷頭徑自衝上前去。

「哼,你這畜生!無論爾等還有何陰謀,總之你是肯定見不到那一天了,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說着,曹翔只將手中槍頭一下子全都狠狠地刺入了對方的腹中。而看着那傢伙痛苦的表情,曹翔卻又突然一下將槍頭從他肚子裏拔了出來。很快,那傢伙便趴在自己身下的一灘黑血中拚命地抽搐起來,直至最後這才總算掙扎著斷了氣。

「劉校尉,快去將拿住的那些惡徒無論死活全部梟首,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

可就在劉大領人出去后,石紹卻也是趕緊過來勸道:「將軍,我想方才那人所說卻也並非全是在危言聳聽,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應該趕快離開這裏的好!」

考慮到他們先前確曾遭賊軍偷襲的經歷,曹翔這才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唉,好吧,那咱們便立刻出城!」

「是!」

而也正如那賊廝所言,此刻朱溫的五千大軍正乘着悄悄降臨的夜幕從夏、解兩縣蜂擁而來,即將對安邑形成東西夾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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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風之王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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