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層層迷霧

龍舌蘭酒吧此時已經被警方的警戒線給封鎖了起來，不少警員在現場四周到處走動。真正深入現場的人卻很少，可能是怕破壞現場，僅僅有幾個身着白大褂的法醫和身穿制服的刑警在裏面勘察現場。

林芳允用一隻手拖着雲牧的手銬，像拖一隻狗一樣把雲牧帶進龍舌蘭酒吧的內部。

進到裏面之後，雲牧才知道這次的案子怎麼會那麼大了。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屍體。仔細一看，都是服務生的，卻沒有一個客人。

林芳允不緊不慢的說道：「初步來看，兇手針對的對象是這間酒吧的人，並不包括客戶。但這個分析現在還不能成立，因為還存在兩個反例。一個客戶在酒吧的包廂裏面遇害，但酒吧的老闆卻得以倖存。」

雲牧點了點頭：「我想進去那個包廂裏面看看。」

林芳允並沒有反對，跟着雲牧進入了原來神運算元所在的包廂。

一進到包廂，雲牧就看到了神運算元和他僅剩的一個保鏢橫在地上，房間裏面卻沒有任何的打鬥跡象。

更重要的是雲牧留意到原來有彈孔的桌子已經被換掉了，地上的彈殼也不見了。神運算元中槍的那三個保鏢的屍體也不在房間裏面。也就是說，神運算元是死在清理完現場以後。

雲牧心裏面暗暗慶幸神運算元的動作足夠快。因為雲牧注意到地上的屍體都是死於刀傷而不是死於槍傷。要是到時候要追溯回受到槍擊的那三具屍體，肯定夠自己喝一壺的。

既然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雲牧便開始仔細觀察整個酒吧裏面屍體的狀況。從傷口上面看來，每一具屍體上面的傷口都處於致命位置，而且創口乾凈利落，整齊劃一。可以看出來兇手具有豐富的用刀經驗，而且手部力量很大。

看來這起滅門案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為，因為如果是不同的人分頭行動的話，是很難做出如此整齊的傷口的。

但一個人要想在短時間內滅掉整個酒吧又不引起太大的動靜，還沒有熱武器的幫助，雲牧就感到有點神奇了。那得需要多麼快的速度和多麼精準的擊殺技巧才能做到這一點。

大約估摸了一下，兇手的水平應該和自己相差不了太大才有這個可能。但小小一個濟安市，又怎麼會存在此等高人。

要是放在以前，雲牧是死活都不相信在一個小城裏裏面還有人能和自己抗衡，但從眼前的情況看來，濟安市還真是一個高手雲集的地方。

「兇手使用的兇器應該是一把雙刃武士刀，刀刃極其鋒利。因為在不同的屍體上面可以發現兩種深淺不一的傷口。深的是兇手正手持刀，淺的是反手擊殺。這樣兇手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掉最多的人。而且他不選用刺這種手法，也是怕武士刀穿過人體的時候會損壞利刃，影響後續的殺人速度。真是一個精益求精的殺手。」

雲牧這一番話引來了許多目光。在場的一個老法醫不住的點頭。

「小夥子好眼力，我初步分析的結果也和你一樣。只不過這個人反手的力氣也很大啊，要弄出這等規模的傷口可不簡單。」

雲牧心想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不可能，但對於一個進行高強度訓練數年並且熟練掌握劍道的人來說，這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甚至連第二中學裏面的高中生戈軒林都能做到。

當然，雲牧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因為和普通人說練家子的事情無異於對牛彈琴。

「真的是這樣嗎？」林芳允若有所思的問道。

雲牧說道：「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林芳允點了點頭：「那的確是如此了。我們在酒吧唯一的倖存者手中找到你所說的那把武士刀，雙刃，鋒利無比。」

雲牧這才想起來在這宗慘案中居然還有一個倖存者，也就是當初被神運算元逼迫出去取錢賠罪的阿龍。說不定正是神運算元一時的貪慾救了這個傢伙。

可是兇手的兇器，又怎麼會落到阿龍的手上呢？

林芳允帶着雲牧來到了酒吧的一個角落裏面。這裏原本是給那些需要醒酒的人開闢出來的休息區，此時卻有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圍着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

這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正是酒吧的老闆阿龍。這個時候的阿龍已經完全沒有了雲牧剛剛見到他的那種淡定文雅氣息，一身講究的西裝皺巴巴的，阿龍嘴中也在嘟囔着什麼，但由於聲音太清聽不清楚。

在旁邊的地上赫然擺着一把武士刀。武士刀的劍柄用光亮的黑木打造，鋒利的刀刃上面沾滿了血，此時已經凝固了，變成一塊塊黑黑的血漬。不用說，這就是那把兇器。

阿龍居然能在這麼慘烈的滅門慘案中倖存下來讓雲牧感到很意外。因為按照常理，阿龍是這個酒吧的老闆，發生了這種事應該難逃干係才對。

不過，雲牧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神運算元以阿龍賠罪為由要求他湊夠一百萬的錢，而阿龍肯定在短時間無法拿出來。於是阿龍只好四處籌錢。

沒有想到，這一籌就是一天的時間。阿龍終於在銀行裏面取了一百萬之後回到酒吧卻發現這裏面發生了滅門慘案。

看阿龍現在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雲棟和在場的老法醫都認為這是受到過度驚嚇所致的。有可能是阿龍回來的時候兇手還沒有走，威脅了一下阿龍把他嚇成這個樣子。也有可能是阿龍見到屍體成山血流成河的樣子直接就被嚇傻了。

畢竟這種事情不是能經常見到。雲牧見慣了死人當然可以保持淡定。但反觀在場的一些年輕警察，在查看現場的時候都不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怎樣，找到什麼突破口沒有？」林芳允問道。

雲牧聳了聳肩膀：「我只不過是一個雙手被銬起來的嫌疑人，哪裏懂得去分析現場。」

林芳允瞪了雲牧一眼，走上前去給雲牧解開了手銬。

「這才對嘛，」雲牧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從現場上面看來的確很難找到切入口。這裏唯一的活人就是酒吧老闆了。可惜阿龍已經瘋掉，你們之前有沒有從他口中問到一些什麼？」

林芳允搖了搖頭：「沒有。現在你看到的樣子還算是好了，聽說第一批警員剛剛抵達現場的時候阿龍正胡亂揮舞著那把武士刀，差點把打頭陣的幾個警員給砍傷。有同事懷疑阿龍會不會是兇手。」

「不可能。」雲牧十分肯定的說道：「在前一天晚上我和阿龍交過手，你也在閉路電視上面見到的。那傢伙手上的力氣並沒有那麼大，別說反手了，就算讓他雙手握持那把武士刀恐怕也很難砍出這麼嚴重的傷口。」

林芳允表示贊同：「對，而且他沒有殺人動機。這裏都是他的員工，又怎麼捨得下手。可惜啊，閉路電視已經被兇手給破壞了，不然辦起來就容易的多。」

這不是廢話么。能鬧出這麼大動靜的人肯定不是傻瓜。如果連周邊監控的情況都沒有查清楚就貿然下手，除非是刻意送死或者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不然是不可能的。

雲牧緩緩的在酒吧裏面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低頭思考。突然間餘光卻看到了一個東西。

這東西非常的不起眼，而且顏色和酒吧地毯差不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雲牧把林芳允叫了過來，然後又從旁邊的一個刑警那裏借來了手套和鑷子，小心翼翼的把這東西給挑了起來。

乍一看上去這只是一角破布，在裁口位置非常的整齊，一看就是被十分鋒利的東西用極快的速度裁開。但仔細一看還能看到破布下面的針線。這明顯就是一縷衣袖的袖口。

翻來覆去看了一下，這衣袖上面並沒有血漬。雲牧對林芳允說道：「傳令下去，讓現場的警員都看一下有么有屍體的衣袖是不完整的。」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左右，林芳允走了回來：「有一個，但是衣袖的布料和這個不相同。」

雲牧問道：「阿龍手上的衣袖也是完整的嗎？」

林芳允緩緩點了點頭：「怎麼，有什麼問題么？」

雲牧哈哈一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兇手是何人，但起碼又多找到了一個關鍵性的證據。我可以肯定，這衣袖就是兇手身上的。」

看到林芳允那一臉疑惑的表情，雲牧接着解釋道：「你看，這衣袖的下面有一灘血漬，但衣袖上面沒有沾到一星半點。所以這衣袖是血漬凝固之後才掉落到上面的。在兇案發生之後還沒有受傷的人只有兇手和阿龍。既然這衣袖不屬於阿龍，那就肯定是屬於兇手！」

但林芳允還是傻乎乎的問道：「那這又有什麼用呢，只是一縷衣袖而已。」

雲牧真的不知道這丫頭這麼蠢當初是怎麼通過警校的考核了。為了給這妞一個提示，雲牧故意把衣袖在林芳允面前晃了晃。